其实周普跟在谢慈身后踏上酒店走廊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合同要到酒店里谈?
但又说服自己是被陈在林影响得疑心太重:保密合同嘛,总要小心为上。而且知名明星,不至于哄骗年轻小生吧。
行政套房有好几个房间,这里地毯花纹繁复,房间装潢华丽,周普知道,在这里住一夜必然价格不菲。
谢慈边往里走边说:“合约保密不能泄露,我要提前检查一下你的手机。”
于是周普把干净的手机界面摊开给他看,揣回兜里后又扫了一圈房间,没看到什么纸质合约。
他视线又落回茶几上,那碎纹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新鲜的玫瑰。
客厅的真皮沙发正对着电视。
谢慈率先坐下,拍着旁边对他说:“坐。”
“谢老师。”周普坐下,学着何一轩维持礼貌的称呼,“你说的节目是哪个?”
谢慈没回答,一只手揽上他的肩头,顾左右而言他:“我刚刚在舞台下就注意到你了,原创歌曲唱得不错,你长相出众也很有才华。”
这人说话这么亲近的吗?
周普这么想着,又说了一遍谢谢。
但下一秒,谢慈捏着他肩膀的手用了点力,意味深长地话峰一转:“但是,这世界有才华的人很多,不是每个有才华的人都能有机会。”
对视之间,气氛变得有些焦灼,而周普突然懂了。
“我知道。”他一本正经到不解风情,“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励志他都能出口成章,焦灼的气氛被他一身正气瞬间冲破。
“……”谢慈表情一顿,最后笑着摇摇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在和我说笑?”
周普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慈靠得更近了点,突然说:“我非常欣赏你,或许你愿意和我谈个恋爱吗?”
“嗯?”周普思维停滞住了。
对话怎么变得如此跳脱?
谢慈用温和的口吻继续说:“我有的资源都会分你一些。上节目也好,出专辑,甚至做冠军,做大红大紫的歌星,我都可以安排。”
话里带了些循循善诱。
周普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因为摸不准谢慈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不过谢慈提了这事以后,他就觉得被揽肩膀的动作有些不合适了。
之前以为这是谢慈作为直男的习惯来着,就没在意。
他缓慢地偏了下身子,不动声色地避开谢慈的手,一边委婉拒绝:“我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不能和你……”
“你喜欢的人能给你要的资源吗?”谢慈话赶话地打断,“他能给你什么?他能让你登上舞台当明星吗?他能让你夺冠吗?他能帮你实现理想吗?”
周普一顿,想到许砚书,提及过的职业规划并非娱乐圈,条件也未必能赶得上谢慈。
所以可能确实不能做到这些,但是——
周普皱眉:“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他一向较真地想:
实现理想,难道没有另一半他就不实现了?上舞台,难道不上台他就不创作了?夺冠,难道不是靠他自己的创作能力夺冠?
“不好意思。”周普重新把话说完整,“我肯定不能和你谈恋爱。”
似乎是为了让他妥协,谢慈摊手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只想把我的资源分享给我的恋爱对象。”
周普沉默着看了他几秒,忽地扯起嘴角,笑了,他只是觉得万分荒谬,谢慈这一出衬得他刚刚认真的回答更像个笑话。
这算什么?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哪方面的准备啊?
周普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这人气着了,以至于隐约有些头昏脑胀,胸口发热。
他站起身,打算就此离开,背影决绝:“如果你要给我的机会是以恋爱为前提的,那我不接受你的条件,再见。”
侧头,颇为洒脱地轻呵了下:“不,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可还没走掉,他就被谢慈拽住:“如果你实在不想谈感情,那就。”
话没说完,这人便暧昧地扯着周普的手腕,向下,带着他触碰到一个硬东西。
意识到那是什么,周普触电一般狠狠甩开那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适感更明显了。
谢慈偏头示意一侧:“现在就行,东西都在呢。”
周普这才看见地毯一侧的收纳箱,里面放的是各种花里胡哨乱七八糟的玩具。
他突然就明白了,或许谢慈说了那么多,目的一开始就在于此。
确认恋爱关系只是为他潜规则寻求一个正当理由罢了。
紧接着谢慈又开出更多条件,打了个手势:“或者你不需要抛头露面做艺人,我可以给你兑换成零花钱,这个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弯着笑,倨傲和龌龊的凝视终于显露无疑,似乎坚信这些条件足够诱人。
周普紧锁着眉头,刚刚尚且觉得这人好看,现在他只觉得丑陋。
见他不说话,谢慈说:“你不愿意付出代价,还谈什么理想?你难道还要为那个人守节?和谁做不是做?”
周普嘲讽一笑,这话像是擅自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上一样。
一个大男人谈什么替谁守节?人家黄花大闺女现在都不听这套迂腐陈词了。
他不答应谢慈,纯粹是为他自己,他不能接受一个出卖尊严和身体获得机会和胜利的自己。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才华被真心实意地认同,而不是一个虚假的冠军头衔。
周普陷入了沉思,他在犹豫——犹豫他的拳头应该打在谢慈哪块地方。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脸最欠揍。
“想好……?”话音还没落下,谢慈下巴就挨了一拳,差点儿咬掉舌头。
他没想到这一拳劲儿还挺大,捂着下巴:“你……”
“滚你大爷的,我稀罕你的?”
周普给了他一拳,自己却累的厉害,手臂有千斤重,便忍不住弯腰撑在膝盖上。
平时也不这样,难道……
他揪起面前人的衣领:“你丫的是不是往我酒里放东西了?”
谢慈还揉着下巴笑:“不多,助兴刚刚好。”
周普又给他一拳,狠狠把人推开:“你做什么不行就非做这种操蛋事。你这种人明明……”
不是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这种人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结果就净想着给别人下药了?
难道温和有礼只是他用来包装自己的装饰品?
周普突然后知后觉有些沮丧,他所认为的好人,也只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这种状况不该多留,于是趁着身上还有劲,大步走到门前。
拧门把手,没拧开。
反锁住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什么飞过来了,带着风声。
曲肘格挡,一把椅子落在地上,摔出裂缝。
还好挡了一下,不然就砸到脑袋上了。但这么挨一下确实挺疼的,周普有点站不住,微喘着气蹲下来。
但还没缓过来,下一秒,就被一个臂弯死死勒住脖颈整个人往后拖。
穿过客厅,最后他被头晕眼花地摔在床上。
说实话,周普完全没有旖旎或羞耻的心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施暴,或者说一场打斗。
他被摁着,就拼了命地挥动拳头往谢慈身上砸。
但谢慈这孙子身体的重量全放在手肘上,摁压在他的喉咙处。
窒息加上药效使他脱力,周普目光渐渐涣散又被自己强制聚集。
他抬不起手,只能半阖着眼,盯着花纹如水波似的天花板。
感觉上衣在被拉扯,周普还使劲瞪大双眼,提醒自己:不能晕不能晕……不能让这种人得逞……
恍惚间,他看到了床头距离极近的碎纹花瓶。
于是费劲地抬起手臂,摸到装着玫瑰的花瓶,想要拿来抡谢慈的脑袋。
但是动手前满脑袋想的都是:男生被强的话反抗致人死亡算不算防卫过当?档案上有前科的话,以后能不能考试?能不能当歌星?算不算劣迹艺人?
别说他本来就对法律不甚了解,更何况这十年间日新月异,法律也会有所改变,他都不知道。
短短几秒周普思维发散的厉害,这会儿就已经想到要不要以后大学读个法律了。
最后,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把花瓶碰倒在地。
啪叽,碎裂的声音吸引了谢慈的注意力。
他以为周普打碎花瓶只是为了制造动静,于是笑了:“别白费力气了,这栋楼都是我的财产。这层没别人,监控都没开,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周普仰头,半阖着眼,嗓音带着哑地断断续续道:“你是说……就算我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到?”
“既然知道就乖乖听话,我还能对你温柔点。”谢慈手不安分地捏了把他的脸。
周普几乎要翻白眼,但下一秒,却弯唇笑了,笑容反而比谢慈更邪气。
哈,这层没人啊……那是不是他就算把大明星的脸打成猪头,也没人能看见?
“笑什么?”谢慈饶有兴趣地问。
周普视线还在天花板上,作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挺好的……这层没有人……不会打扰我们。”
够不到花瓶碎片,怎么能把他支开……
在谢慈意外之际,周普使出用过不止一次的拿手招数。
“慈哥……能把刚才的红绳子拿过来吗。”周普用软乎还带了点哑的声音故技重施,“我们玩那个好不好?”
说完眼珠下移瞧他,甜甜地笑:“什么姿势都行。”
接收到他的示弱,谢慈也兴奋了。
“你玩的还挺野。”这人终于起身,卸下重量的压制,去捞收纳箱里的红绳,还暧昧道,“小野猫。”
周普是不懂这些**的话,反正托谢慈的福,他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谢慈拿东西的间隙,周普捞起碎片压在手心里,疼痛让他清醒了几百倍。
而眼看着谢慈又越贴越近……
周普手掌猛地攥紧对方的领子,下一秒尖锐的碎片抵在其动脉处,似乎立刻就能让他毙命。
谢慈被威胁得僵直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红色的粗绳被抢来,勒上谢慈的脖子,使其青筋暴起到翻白眼,周普才松开手。
谁让谢慈刚才摁他脖子,这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此刻攻防立转。
周普脚尖触地,下床,可腿软到踉跄了一下,他稳了稳,提起被扒掉一半的工装裤。
随后把大口喘气的谢慈粗暴地拉下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那张被无数少男少女倾慕的脸上,让这个美男子直接变成红烧猪头。
周普咬着后槽牙,打一拳骂一句:“小野猫!小野猫!小野猫!”
最后揪着大明星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小野猫是吧。野不野?”
谢慈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地咳嗽。
周普像扔玩具一样把他扔到地上,捞起那根红绳,掂量了一下,冷笑起来。
不到三分钟,谢慈就被红绳结结实实地绑起来,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是不是说话算话?这姿势不错吧,过节绑螃蟹用的。”周普坐在床的一角提好鞋,瞥去一眼,“要不我再给你换一个绑猪用的。”
谢慈牙列里沾了血,又想说什么,周普:“别吵。”
他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里,捞出一个红彤彤的圆球,一脸费解: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是往嘴里塞的吧?”
周普也没想让谢慈真的回答,索性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了那烦人的声音。
为了清醒,他刚才往手掌扎了好几下。但不太妙的是,药劲儿又开始涌上来,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虽然他还想再欣赏一下谢慈的丑样,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
他现在极需一个安全可靠的人或者地方。
他唯一能信赖的陈在林,这个工作狂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知刚拧开反锁,就再次横生枝节,门突然被敲响。
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门。
周普瞬间警惕了起来。环视一圈,拎起客厅长筒里的高尔夫球杆。
刚才谢慈说,整栋楼都是他的财产。那么门外的人也极有可能是谢慈的帮手。
他在脑中疯狂思索:那就先下手为强,把谢慈的帮手打瘸,能打晕了更好。
周普握紧高尔夫球杆,摁下门把手。
三、二、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