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违背病理学的认知,先入为主,有了前面人格城带来的认识,叶伊说再离谱的话,她都能接受了。
叶莳苡先考虑的是,是否已知的所有人格都天赋异禀?
叶伊看出她的疑虑,慢悠悠地开口打消她的顾虑:“目前的人格中,只有我、叶迩,还有你,拥有特殊的能力。不过因为你们有特殊能力的关系,所谓的共感,不能感知你和叶迩,所以我才不清楚死亡的气息究竟来自于谁。”
“其他人格没有死亡气息吗?”
“没有。”
那基本能盖棺定论,死亡来自于叶迩,她得一一唤醒人格,找到叶迩谈话了。
建筑的移动在他演示完后停下,叶莳苡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你说我也有特殊的能力,我怎么没有感觉?”
而且现有的记忆中,如果不算上某些断层的地方,根本没有她使用过特殊能力的记忆。
叶伊好整以暇地摆弄她垂下的红发,脸颊还在发丝上蹭了蹭,散漫地说:“我并不清楚每一件事,尤其你身上的主观能动性太强,身为主人格,你本来就该拥有,我和叶迩是后天学会的。”
叶莳苡向前一步,离开他的怀抱,侧身问他:“叶伊,你能教我吗?”
话里说着是让人教她,看过去的眼神却暗沉凌冽,威胁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毕竟她刚从他口中得知“人格存在必须爱她”,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幼年他们的情谊再好,之间也隔了二十年,放进现实也是能生出天堑距离的时间,更何况现在有人不经她同意,占用她的身体,不管干没干什么,光是死亡气息这件事,就足够她舍弃他们。
她有病,不正常,背信弃义,那又怎样?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
其他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格,找起来不困难,但关键人物叶迩,对上了可能就是一场硬仗。
叶莳苡向来喜欢主动出击,当初意外被李承略“下药”就是一个警醒,此后二十年,除开记忆断层忘却了人格的存在,她几乎没有陷入过被动。
叶莳苡离开得突然,叶伊手中还勾弄着她的红发,两人之间架起了一条红色的桥梁,连接着多年后有些隔阂的情分。
他闻言轻声一笑,将细软的红发贴在了唇上,对上叶莳苡森冷的双眼,笑容轻松,“乐意至极。”
这个举动包括笑容都莫名的熟悉,叶莳苡眨了眨眼,恍惚间仿佛看见李承略的影子重叠在了叶伊身上,眼前的画面像是有了重影。
若叶伊能通过她认识李承略,他如今相悖于幼年那种温润高贵小王子的乖戾,会不会是在模仿她最熟悉的人,来隐藏些什么?
活脱脱像个翻版李承略,要是两人能在现实中站在一起,蒙上面具,江悠汀恐怕都会看恍眼。
叶莳苡晃了晃脑袋,将这种过分怀疑的想法甩了出去。
她在接受叶伊分享的信息时,会通过直觉判断话语的真假,从头到尾,叶伊虽有逗弄她所知甚少的意思,却一直都没有欺骗的意味。
“人格必须爱她”,她确定这是句真话。
她摇晃的动作没有收敛,发丝脱离叶伊的指尖,垂落回她的锁骨上,两种交替的颜色看得叶伊眼神晦暗。
他的眼神和她刚才内心天人交战后,摆在明面上的否定动作一样明显,顶着这如狼似虎的目光,叶莳苡终于猛地想起她刚才故作镇定地恐吓叶伊时,发生的小插曲,并且视线不由分说地向下挪去。
虽说数下来只有几分钟,但也算交谈了这么久,看见的地方依然支着个小帐篷,傲然挺/立在两人的目光下。
逐渐和谐的气氛中开始蔓延出几分尴尬的沉默。
当然尴尬的只有一人,绝不会是恬不知耻,张开双臂的那位。
“还能抱抱吗?”
“妈的,我很少在自己人面前骂脏话,你记得吗?”
他自然记得,哪怕沉睡一辈子,他都能记得每时每刻的叶莳苡。
但他就是故意这样,故意表现得知晓一切,故意扮演深藏不露,故意展现对她想法污/秽、浪/荡的一面。
只有这样突发的意外多了,叶莳苡才会毫无保留地将本性展露给他,就像从前那样。
他分明是她最喜欢的,最信任的一个。
要不是现实中多了李承略那么个盗版他的疯子,他也不至于抛弃幼年营造的假象,向成年后更加防备的叶莳苡暴露自己的本性。
叶莳苡无奈背过身去,看向空荡荡的街道,厉声问背后的人:“你到底要平息多久!?”
“不给抱的话……”他刻意说得与她脱不开关系,“两分钟?”
她就真的在心里默数一百二十秒,边数边与他谈判,“我会每天想办法进来找你……”李承略那厮估计得花些心思哄。
“你知道的人格的踪迹都必须告诉我,同样也要教我使用特殊的能力。”
她没抛出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有恃无恐地说:“你说你爱我,总要让我看见你的诚意。”
玩弄人的感情,在雅欣儿童院,在沃尔夫-南巴登,她做得多了。
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她可以利用任何人的情感,何况主动送上门的?
李承略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结果她忘记身后的人现如今的性子跟李承略没多大区别,甚至更加无赖,你来硬的他来软的,你来软的他能更软,怎么都是打在一坨棉花上,不按套路出牌。
背后安静了那么几秒中,叶莳苡快耐不住回头的时候,一声闷哼后风马牛不相及地嘶哑询问:“……再多一分钟?”
Fick dich!
叶莳苡脑海中被这句话刷屏。
她能对付疯的,真对付不了又疯又变态的。
“搞快点儿!”回国这么久,哪怕被林奏枝和陈楠上门带去警局,她情绪起伏都没这么大过。
她烦躁地搓着手指,也就没有发现,身后的叶伊早就平息下来了,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拖来的靠背椅上,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她。
他都做好了叶莳苡发现他的“恶作剧”后,扇他巴掌的准备,但就是耐不住要欺负她的心思。
换做以前,他是舍不得的,只是二十年,只有他抓心挠肝地想人,一从沉睡中醒来,就帮她解决了一个她还未察觉的烂摊子,而受着好意的人却满心满眼地想要利用他,他当然要讨些“补偿”。
被他这么一刺激,叶莳苡数数的心思都没了,想着特殊的能力练好了,能不能把所有人格都“阉了”。
几分钟过去,算着她快奓毛的时间,叶伊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背椅像落下的水柱融进地里消失。
他走上前还没拍到她的肩膀,人就转过身来,对上她防范又谴责的眼,手悬在半空中搓了搓手指,又落回身旁,他哑然失笑,说道:“走吧,关于另一个能力的演绎和教你这两件事,我们在实践中直接接触会更好。”
“实践?”叶莳苡想到那个游戏就忍不住皱眉,“你是说那个游戏?”
叶伊点头,牵着她往多次出现的Estrel塔楼里走,“不过不是和我,按照规则,我现在得和你一起抓人了。”
“你知道其他人格沉睡的位置?”叶莳苡以为他不清楚,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询问。
“我不知道,不过共感告诉我,他们为你留有提示。”
叶伊拉着她走近Estrel,伸手推开一楼大厅的大门,上次叶莳苡触碰的时候,骤然被拉入幻境记忆中,现在学着叶伊的样子触摸它,却怎么都不会重现记忆。
“因为断层的记忆连接上了,”叶伊说,“你不会再被拉入记忆。”
这倒是提醒叶莳苡问另一件关于西格蒙德的事。
不过她没这么急功近利,这几天她质疑叶伊的次数够多了,记忆中的叶伊也不是时刻温顺听话,也有被逼急了咬人的时候,她被保育阿姨罚面壁,断伙食那次就是惹急了他。
叶莳苡最早顺的是叶邬的毛,后来有叶伊,再后来是李承略,最知用人的松紧。
现下不是摊开问的时候,且问题多了,这个倒成了最不着急的一个。
这就是所谓的“债多不愁”吗?
另外,她有把握叶伊不知情西格蒙德的事,不然他早就像“鬼抓人”和“天赋异禀”这两件事一样吊着她了。
叶莳苡被叶伊攥着手腕,难得像小兽追随母亲一样乖顺,不反抗不挣扎,不多疑多虑地絮絮叨叨提问,跟随他穿过大厅,走进楼道等电梯。
她习惯在过去的事中,找寻对自己有利的讯息,经历过叶伊各种贴着她的亲密接触,她大概摸清了该示弱的点。
叶莳苡清楚自己的长相,哪怕是示弱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也会给人一种猛兽装腔作势的感觉,不会轻易卸防,但不论是叶伊,还是李承略、西格蒙德,他们都熟悉自己很久了,最是清楚她执拗的地方,也最是怜惜她的执拗。
电梯的数字不断跳转着,电梯门打开,叶伊想着一会儿怎样才能让叶莳苡从世界观崩塌中保持冷静,叶莳苡这边就已经根据他几次的反应,考虑好如何利用“强势者示弱”,向李承略和西格蒙德换取有效信息了。
他们在电梯中看着银色门板上的影子,相对无言,叶伊抚摸着叶莳苡的手腕,享受着她难得的乖巧,温柔地开口,为她打预防针:“一会儿……你看到的东西可能会改变你的世界观。”
“那又怎么?”叶莳苡觉得他大惊小怪,早从知晓人格城的存在那刻,她的世界观就被重塑了一遍。
病理学的知识早就违背了,还在乎接下来的一星半点儿?
叶伊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叶莳苡却莫名敏锐,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不带恶意的同情和宠溺的无奈意味,她不寒而栗,起了一阵儿鸡皮疙瘩,缓了好久,才没把他的手腕甩开。
两人也不知道谁在顺谁的毛。
电梯一直往上,走到一个X的数字楼层,叮的一声后,缓缓开门。
叶莳苡对这个“X”没有疑问,人格城的建筑就像记忆宫殿,毕竟是根据外界一些真实建筑改建的,内里有区别很正常,她也没有在外面闲到去背一栋知名建筑的楼层有多少,内在又是怎么个样子。
数字变成模糊的“X”算是一种记忆修正。
但在她预料之外的是,电梯门缓缓打开后,随着叶伊逐渐收紧的握力,外面呈现的场景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眼前这个楼层的规模大到违背了大楼的规划,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单独存在的城镇。
滑稽欢乐的音乐,四处飘荡的气球,欢腾高昂的笑声从高悬的喇叭中传来,异彩纷呈的游乐设施,华丽炫彩的霓虹灯照亮独特的暗蓝色天际,他们甫一走出电梯门,靠近奇异场地的大门,门口的两个正方形彩虹盒子顷刻弹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彩面小丑,大笑大叫地喊出:
“Welcome!”(欢迎光临!)
看似局限的地方,竟然藏着一个庞大绚丽的马戏团!
没看过类似的文,我在想水仙文的设定,这种意识流以后在人格城中自己F**K自己的事,该叫神交还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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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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