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院千鹤到底没有见到蓝染。
离了三番队，她便要前往五番队的，却在半路捕捉到尾随的两道陌生灵压。她思索片刻，终究不动声色地偏离了方向。
拎着刷了黑漆的提灯，穿过空荡的街道。花山院千鹤揉了揉眼睛，她眼睛本就不好，夜深时风大，这昏黄的灯火明明灭灭，照不清路暂且不说，摇晃的光倒实在让她苦不堪言。所幸风也吹散了云层，月色倒是正好。
静灵廷的中央、护庭十三队队舍以南有一片高地，用于囚禁重罪犯的忏罪宫便被建设在此。那近处有一片森林，在大多数的白天，则会被勤奋的队员们当作练习场地，但这个时间，几乎不会有人造访。
花山院千鹤并不喜欢这里。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树木实在过于繁茂，连成片的树荫沉闷厚重，亦或是受斩魄刀性质的影响，她总是下意识地避开这般凝重的阴影。
但她也得承认，这是个摆脱跟踪的好地方。她无意刁难他们，没什么意义。
毕竟，只是过去遗留的麻烦。
不是什么大事。
“缚道二十六，曲光。”她停下脚步，将灵压抑制到最低限度，跃上树枝，等待着追踪者的离开。
若她估计得不错，他们大约会被她留下的灵压残痕带向其他方向、越走越远。这也是她选择这片森林的原因。
在这样的夜晚，他们难以分辨自己的位置。
或许，该找个机会把事情处理干净？
女子单手环胸，另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想道。
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了太多次。先前没有在意，一来是过去同她关系不错的异母妹妹，她到底无法放任不管，二来自她上任队长后，他们便消停了些——现在看来，消停只是暂时的。
不过，近来队务实在繁忙，再加上蓝染惣右介的问题，他们的骚扰倒是让人分心。
就是不知，这一次是哪边派来的。
“果然，等这段时间忙过，还是走一遭吧。”花山院千鹤喃语。
突然暴涨的灵压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虚。
她眼神一凌，便快速向那个方向移动。那是她留下灵力残痕的方向，那两个人——
花山院千鹤不知道为什么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眼下她来不及细想，只咬牙加快了速度。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输。灵体之间的战斗，本质上还是灵压的战斗，她能够感觉到，那虚仅说灵压，也不过是刚刚成为亚丘卡斯的水平。
何况，死神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但情况着实诡异，从感知到它的灵压起，她便总有种笼着层纱的异样感觉。
不知何时，雾生了起来，越往前便越浓重，向更远处蔓延。湿冷与寒凉在空气间飘荡，连发丝睫毛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花山院千鹤调整了赤火炮的威力用以照明，越发浓重的雾气不仅藏掖了远方的境况，更隐匿了一切痕迹气息，只留下眼前一小方土地。
她只能感知到，这弥漫在周围的冰尘里，有着跟踪者其中一人的灵力。
实在是麻烦的能力。直接驱散并不合适，这样的情况下，她甚至没办法用掴趾追雀捕捉他们的位置。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和退到雾的范围之外。要到空中去看看吗？不，没有从上方感知到溢出的灵压。”
“那么最优解果然是——”她抽出斩魄刀，轻声唤道，“含光。”细碎的光向四周散去，很快融入了雾气，她合上眼，同斩魄刀沟通。
“含光”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直接攻击系的斩魄刀，但并非如此，花山院千鹤只是让它表现出“直接攻击”的特点。事实上，含光并不随光影出现，而是被“光”所构筑，它拥有的，是支配“光”的能力。
细碎的冰晶折射了光线，她略一辨认，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便快速向那边移动。
但她只是站在一旁。
虚维持着非人的形态，或许是混杂了多种动物的特点，她看不出是什么。另一边只有一人，黑发染霜的青年男子持一把冰弓，灵力凝成的箭矢不间断地射出，却未命中一支——虚同样凝聚出箭矢，两两碰撞便化作冰尘逸散，寒意更深一分。
如此，花山院千鹤便清楚这雾从何而来，他们皆以冰互相攻击，冰晶散落，最终成了这片正在扩散的浓雾。
一轮交锋结束，她思索着。显而易见，那虚应对攻击的方式，正是青年的招式，但这又与模仿不同，因为这冰尘形成的雾中，没有混杂虚的灵力。
她想到了镜子，再加上那消失的一人——不是模仿，而是映照。
“果然是蓝染的改造虚吗。”
她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同行的两人其中之一为虚所扮演，但很快，虚异于人的行动致使它被拆穿，引发了战斗。
不过这解释不了虚没有留下分毫灵压残痕，除非“镜子”使用的灵力也不属于他。
花山院千鹤细细打量着青年。
直到她注意到，他手腕的袖口，有一小片异常的残缺，如果是同伴，想做这种事应该是轻而易举且不被重视的吧。
手腕是个特别的地方，如果对手腕的灵压排出口做手脚，将他人的灵压化为己用似乎不是不可能——毕竟，它是蓝染的成果。
理清了因果，她反而更加困惑：“他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将它放出来？”她不知道现下他做了什么，所以无法揣测他的目的。她只是觉得，这虚似是冲自己而来。
花山院千鹤悄然始解，碎光混在冰尘中向四周飘洒。
白川，京乐春水，射场千铁，蓝染惣右介，还有……
她默念着这几个名字，隐约有条线将事情串联了起来，但还不够，还差一些东西。
青年的灵压在快速下降，花山院千鹤这边已经完成了布置与探查，找到了“镜子”的位置。
“含光。”她转动剑柄，光剑斜斜刺破本不应存在的东西，裂痕如蛛网般蔓延，但她没有停，“缚道六十一，六杖光牢；破道七十八，斩华轮。”
弧形光刃穿过大小不一的碎片，以被束缚的虚为目标，毫不留情地袭去，在触及的瞬间造成巨大的斩击，斩魄刀紧随其后，给予虚最后一击。
然而异变陡生。
在虚消散的瞬间，一道奇异的咒文升起，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花山院千鹤的斩魄刀迅速向上攀爬，还不待她反应，便触及她的手指。
指尖一痛，她反射性地皱了眉，下意识松开手，意识变得混沌起来。她好像正在倒下，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层纱笼罩，思绪摇曳不定。
花山院千鹤就这样看着，却像隔着一个世界。她的思维迟钝而沉重，脑海里只留下最后一个念头。
这的确是为她设下的陷阱。
雾散了，兴许是这边动静太大，京乐春水、蓝染惣右介前来查看情况。转动眼睛看到熟悉的脸时，她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终于失去了意识。
但她仍不知，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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