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残缺的墙壁还是倒下了。死神们有序地将击碎的废料打包运走,很快又有另一批人来铲平地面,安置新的砖石木头。这是队舍外围区域,战后重建工作就这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因着四番队救助仪器多、药品复杂易碎,需要有专业的人士时刻盯着,是以山田花太郎,这位四番队七席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在队舍里转乎半天,累得看墙壁和地面都变得无比陌生,双眼无神,散发着“想死但还不能死”的气息。
“山田七席!!大事不妙了,五番队和十二番队打起来了!!”
“十二番队啊……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山田魂游天外。
“副队长,虎彻副队长今天也在那里!”
“我们四番队的人决不能再被欺负了,摇人!”来人一腔热血熊熊燃起,“摇人!!”
说起十二番队和前往十二番队的虎彻勇音……
被队员拉着狂奔往十二番队舍路上的山田花太郎走神地想着。
虎彻副队长真的很拼命,明明也是个很内向的人,竟然在每天安排好工作后,雷打不动去十二番队堵门。被无视或者给冷眼也好,甚至说不定还遭遇了一些暴力手段,但她依旧在某时某刻笔挺地站在涅队长的研究室门口,请求他给出说法。
关于那位在战后就被涅茧利收容进研究所,至今不见踪影、不知死活之人的说法,那位据说曾是四番九席,是卯之花队长极为信赖的部下——若山栖乐。
直到脚步稳稳站在十二番队队舍的地砖上,山田花太郎才终于像回过神来一样,忍不住开始心中嗷嗷叫:像我这样的人到底能在大人物的打架里占什么好?!是来丢脸的丑角吗?是主角战斗途中以脸接招后被一招K.O的用来注水的路人甲吗?!
……来都来了,勇敢上吧,一鼓作气!
“放开我们副队长——!!”
他喊完颤颤巍巍睁眼,准备迎接惨烈的现实。然而眼前十二番队的研究室依然干净整洁,传言“快被十二番队打死了”的虎彻副队长正捧着热茶小口啜饮,因“真爱被夺走每天蹲守十二番用鬼道轰炸涅队长试验品”的平子队长也情绪稳定面色自然,“万恶之源”涅队长不在,负责接待的阿近三席也没有露出“反派的终极笑容”。
虎彻勇音呆愣,用手指着自己,“放开谁?我……我吗?”
山田花太郎扭头看着跟他报信的队员:“?”
队员仰天对手指:“是十番队的松本副队长告诉七番队的三席然后八番队保安大叔的侄子路过听见了就去跟三番队十七席说,他们聊天的时候我正在隔壁蹲坑,所以……”
“够了……”你让我像个小丑。
心累的山田决定暂时窝在研究室的角落里舔舐伤口,手里拿着一杯热茶和一块薯饼,由好心的坪仓玲友情赞助。
“他们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缓过气来的山田花太郎询问坪仓玲。
队长们表面风平浪静,但其实虎彻副队长紧张到一直在抠手指,镇定的平子队长眼下的青黑无比明显,真正的在意并不需要大吵大闹。
“差不多每天都这样吧,开始那阵子确实快打起来了,是总队长出面调停。”
“‘放心交给涅队长吧,一起经历过大战,要对伙伴有信心呀!’这么说着。”
她把奶油蛋糕一口气塞进嘴里,嘟嘟囔囔道:“队长一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不允许打扰,大家至今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什么情况。”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去呢……”
……
“阿嚏——!!!”平子真子吸了吸鼻子,夜晚的风略有些冷,他把手塞进袖子里。
身后跟着的雏森桃犹犹豫豫,还是张口道:“队长,今天还是没能见到涅队长吗?”
“不……”男人语调懒散,“不仅见到了,还被狠狠奚落了一顿呢!”
“欸……怎么会?!”
“能承担一些怒火,说不定是好消息。她状态糟糕的话,涅茧利这家伙会绝对恼怒地去找所有人算账。”
雏森桃悄悄松了口气,说话时也略带了些笑意:“队长很冷静,太好了!”
“或许是离去与死亡,我在百年间已经梦到过太多次了吧……”
“您在说什么?”
“……没事。”
被翻起的土地,空气中是腥涩的泥土味。大抵溃烂的地方要耗费心血去修补,才有机会再次闻到队舍中铃兰馥郁的香气。
这是战后如此长时间中,难得的好消息。今夜不再被噩梦惊醒,他久违地梦见一些温情的记忆。那要追溯至近两百多年前,遥远的却又恍若隔日的初见。
“我说,你们四番队这种总是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底气对老子指手画脚!!”
“听见了吧,老子已经好了!现在就要回十一番队!”
被虚偷袭不那么光荣地负伤,在四番队接受了卯之花队长“温柔疗愈”的平子真子撇着嘴。本来就烦,还看到个五大三粗的男的在必经路上大吼,简直更不愉快了。
站在这位“十一番队战士”面前的四番队小姑娘矮矮小小一个,因为被训斥而低垂着头,灰色的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就像被阴云笼罩。落在平子真子眼中,如同受恶霸欺凌的无辜少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伸出援手。
“喂,差不多要……”
“啪!”
出拳迅猛,拳风如刀,一击狠狠打中下巴,想要出院的病人往后缓缓软倒在地,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刚刚走近的平子真子登时愣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进退不得。而“柔弱”的四番队小姑娘一抬眼望来,面无表情,湛蓝的双眸仿佛还充斥着杀气。
“……”
“我有出院许可!”
平子真子马上举手以示自己并非非法出逃。
夏天的风带着热度,吹开了他没来得及扎起的长发。平子被自己的发丝糊了一脸,第一反应是想着:我不会因为仪容仪表不过关被揍吧?!
若山栖乐第一眼并没有落在平子的脸上。
今天阳光很好,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耀眼的光斑降落在吹起的发尾处,风和阳光共同跳跃在如绸如缎的金发上,似是为这头发丝倾倒,也要亲手触碰一般。
跟它比起来,我好像是一团灰蓬蓬的草。
她的心快速跳动着。
“感觉……好温暖呀……”
平子真子看面前的少女呆愣站着,眼神从认真到茫然再到坚定,不由一头雾水。他利落地将长发扎起,决定不再耽误时间,绕过若山栖乐便要离开。
“您是,五番队的吗?”
“嗯?是要查治疗档案吗……我已经登记好了哦,名字是平子真子。”
“我是若山栖乐……那个……”栖乐一手将身前昏迷中的病人提开,整理着装,最后双手贴在腿侧,站得无敌笔直。
“卯之花队长说过,在做出决定之前思考三次,如果三次都是同一个答案,那么便去做。”
“我刚刚想过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请和我结婚吧,金发……啊!平子君!”
被第一次见面的人求婚这种事很少见,但也不是不可能……不对!!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在平子真子迄今为止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的人生中,从未有人直球打得这么快。这哪是直球,这是安装了什么超级加速器的球吧,快要把他干碎了!
平子沉默地掏耳朵,一定是耳○太多听错了。
然而脸颊通红的少女已经自顾自地自我介绍下去:“我出生在流魂街北一区,没有正经上过学,一直跟在卯之花队长身边学习。暂时还是个平队士,不过我会努力晋升赚钱的!……就是我不太会做饭,嘿嘿……喜欢吃烤肉和梅子干,没有讨厌的食物,如果平子君有忌口的话我也会跟着一起,生活习惯上您完全不用担心!……”
“等等,我是来治疗不是来相亲的对吧?”
若山栖乐嘴唇微张,表情有些惶恐:“您很在意这些吗?”
“这是在不在意的问题?!”
脚步像踩在柔软的云朵上,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倍感魔幻。等回到队舍之后,他脑子里依旧循环着若山栖乐的自我介绍。事后他跟好友猿柿日世里和六车拳西大倒苦水,被日世里嘲笑为“单身到死的普信男死掉之前最后的幻想”。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就连本人,在漫漫多年后再去回想,当时的抗拒和尴尬早已不作数,只剩下怅惘和怀念。
要是再来一次会怎样呢?
也许便不会白白耗费那么多时光,也许从头至尾都会不同……
但这也只是,在落泪之前美好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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