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饭菜,婚礼上的一切食物都是自取。
餐桌上含有水果的甜品都没了,草莓吃起来很酸,就跟柠檬一样,只有奶油的还剩一堆。尽管有侍应生,程馥思考了片刻,还是离开座位自己去拿吃的,顺便再拿一些饮料。
红酒白酒,可乐雪碧,很多瓶子的包装看起来很奇怪,标签也不是英文,她尝了一些,估摸着应该是某种气泡水或凉茶。
香槟塔附近的调酒师花式调酒比台上明星的预热表演要更加引人注意。
程馥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往座位方向走,然而刚一转身,就看见人群与人群的狭窄通道内站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西装笔挺,皮肤略黑。
这位临氏集团老总的秘书站在程馥面前,没有任何让路的打算。
程馥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但对方很快就往前迈了一步,跟进过来。
“临总想要和你谈谈。”对方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来意。
“婚礼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程馥没有说的更清楚,因为她觉得对方应该明白,马上临简雾就要过来了。
“小借一会儿。”秘书看了她一眼,程馥很难分清他眼中的情绪是好意还是敌意更多,“应该能在新郎新娘入场之前把你送回来。”
说着,旁边就有两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人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拿走手上托盘,架出人群,送去最近的空房间,一气呵成。
其实在临简雾上回向父母表露出要和程馥结婚的想法后,临家父母或多或少都有在找机会想要跟程馥谈谈,但去了程馥学校几次,该说程馥警惕性高还是怎么样,每次闻到味儿就溜的不见人。
这回总算见缝插针逮到了。
房间里很安静,隔音效果做的太好了,跟婚礼现场就隔了一道墙,但门一关,就什么杂音都听不到了。
程馥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打量了一遍四周,首先想到的却是——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女的要是想要告一个男的强/奸,应该很容易。
对面的中年男人正在泡茶,热水倒下去马上就出汤,第一泡和第二泡都是废水,第三泡才倒在品茗杯里,推给程馥。
“你叫程馥是吧?”临父用一种非常熟稔的语气问她。
“是的。”程馥接过茶,有点不安,尽管可以在脸上掩饰这种情绪,但掩饰就是掩饰,无法完全做到无视。
她还记得当初在内衣店里和临父互骂,骂这个男人是白痴呢。
“不好意思,在你悠闲地参加婚礼的时候,我这个糟老头子把你叫出来了。”
“没事……”
临简雾的爸爸才不是这种会温和待人的人,这么说话到底有什么目的?程馥打起了一百万分的警惕。
临父继续说:“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我是临明华,临简雾的父亲,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临氏建设这家公司?我就是董事长。”
“……我是a大××级法学专业的学生程馥,关于临先生早有耳闻……”
“哦,你认识我?”临父语气虽然很惊奇,但表情并不能说有多吃惊。
“是的……毕竟是我国少有的能对外承包工程的民营企业老板,新闻上经常有相关报道的。”
“是吗?能被你这样年轻人有所认知,可真是我的荣幸。”临父看程馥的杯子空了,又给满上,“那么我想说的是——”
程馥不自觉地把坐直的身体坐的更加直了。
“首先作为父亲,我要对你表示感谢。”
“啊?”
“临简雾近来的心情都很不错,跟我们聊天也没有多少不耐烦,应该是有你努力的功劳,我作为父亲深表感谢。”
“这、这个,没什么……”
“而且自己纯成绩分数排年级第六,综合排名第五……在a大的法学专业能有这样的成绩,你是个非常努力的孩子。”
“过奖……我只是性格比较孤僻,日常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已。”
“不逛夜店也不去酒吧,大学一门心思就扑在学习上,我认为很不错。”
“多谢您的夸奖!”
还以为肯定会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呢!是她杞人忧天了吗?
“然后。”临父两只手交握,目不转睛地盯着程馥,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你只是简雾的朋友对吧?跟她在一起纯粹是那孩子分不清楚轻重,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企图,你并不喜欢她对吧?”
那是在商业竞争中身经百战的人特有的压迫感,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得人简直抬不起头来。
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别不过是有钱,程馥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就在这种压迫感的逼迫下,她却止不住地流汗和发抖……!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是不是?回答我,程馥。”临父的脸上已然摆出了一副‘不要说亲近,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靠近我的女儿’的表情。
话语中的逼迫仍然在进行。
想要轻松过关的话,撒谎就可以了。像是说上一句‘我对令千金绝无非分之想!’,这个男人肯定会重新变得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吧?
但她才不会这么说……!在这种问题上插科打诨,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面对商界大佬紧张得冷汗直流,这是人之常情……可也就是这种程度的情绪罢了。她可是从上小学开始,就因为在课堂上认为老师说的不对出声顶撞,被叫到走廊罚站,也从来都不懂得悔改的那种人。
既然人被杀都会死,去掉外面的这张皮,组成这人身体的还不是普通的血与肉吗?
当这样去想之后,程馥放下茶杯,缓慢地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好像也没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与此同时,临父在想程馥会怎么应对。
这是夏薄阳的妹妹,虽然年纪很轻,但如果本性就是一头饿狼的话,肯定就会像她姐姐那样盯上简雾,虎视眈眈,急不可耐,紧紧抓住这个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而若是普通学生所抱有的那种恋爱之心,总有一天也会被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家境差距所碾得粉碎。
因此,他没有选择以同性相爱有违天道或年龄差距会有代沟这种常见的理由来进行阻拦,而是使用了一视同仁的简单做法,告诉程馥,临简雾并非是她能够轻易高攀的对象,她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好了,看你一直沉默不语,这下也应该说出你的答案了吧?”
临父看着程馥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的样子,心情有些放松下来。像是这样一个还没进入社会工作的小孩,哪怕以前跟着她姐姐吃过不少苦头,应该也很难不怕他故意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场,要知道他平常开会的时候只要稍微有所展露,底下的人个个都是正襟危坐,连个多喘气的声都不敢多发出来。
只要程馥乖乖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今后他也不打算追究程馥和临简雾的‘朋友’关系,只是一起在床上多睡了几觉,又有什么。
他可是很开明的,才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嗯?临父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小孩怎么开始握紧了拳头?这是她下定决心的动作吗?哦,这就打算退让了?没当场哭出来就算是勇气可嘉。
“我来回答临先生您的问题。”程馥恢复了平常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角一弯,笑起来竟然还有些甜美,“我喜欢令千金——我喜欢临简雾,我自信我的这份心意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什——?!”
临父嘴巴张到一半,很快就收拢了回去。
不,不可能!?只是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会不屈从于他刻意释放的威压,回答的声音还不发抖的?
这孩子到底……?!
“我没有听错吧?你对我的女儿抱有恋爱的感情?”
“没错,我是真心喜欢您女儿的。”
“……唔。”这是预料之外的状况,但临父随即便做出了反应,身上的气势进一步增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能把你还当成是一个孩子来看待了,而是把你视作是前来夺走我宝贝女儿的人来继续审问了。”
程馥咽了下口水:“好的,我也会怀着这样的心情好好回答的。”
“简雾她是我的女儿,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迟早会拥有公司的权利,在家族中也会拥有决定性的影响力,我相信她的能力,也认为她如果想就一定能做到,但深陷各种意见与想法当中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因此,我必须谈及未来,她的另一半必须要有自信能够撑得起她的未来,你有这个自信吗?”
回答有是很简单的,但要拿出与之相应的证明却很难。
程馥很清楚,但还是说:“如果我能和她并肩携手,无论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守护她,无论她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她。我会努力成为这样出色的人物!”
“哼,信口开河。”临父满脸不屑,“你就不能说的再具体一点吗?比如说更加明确一点的能够让我信服的东西?”
像这样的企业家,果然都会这么问啊。
“我明白了。”程馥说完,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我可以借用一下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吗?”
尽管不明白情况,临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程馥插入随身携带的u盘,打开提前制作好的ppt,然后把笔记本电脑连接房间内用于远程会议的屏幕,才面向临父,开始说道:
“……先从我现在的成绩说起,我从大一开始就积极参与了很多校内活动,到现在为止拿到了2张国家级竞赛的一等奖,2张国家级竞赛的二等奖,2张市内二等奖还有一些优秀奖,保持这个进度的话,未来想要本校保研不在话下,不保研的话我也有一些就业的考虑……根据就职公司各个优势的大学和相应所需要的证书,我也调查过一些内容,目前我还处于综合各项选择进行深思熟虑的阶段……”
临父越听越绝对不对劲,怎么感觉这孩子是在向他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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