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雪飘停。
里德尔在禁林里升起一堆火,通常火光会吸引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偶尔也能带来超出意想的机遇。
密林的深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动静不大,在一片幽深中很容易被忽视,他凝视着燃烧的火苗,嘴角略微弯起。
霍格沃兹的师长们日复一日的和学生们告诫城堡后面的大片的树林危险,千万禁止靠近,里德尔认为这道禁令是在提醒他:如要进入,需要一个向导偕同。
禁林里的生物,可以说没有哪个比马人更拥有智慧。
他忽然更加专注的盯着眼前这堆橙红的火,仿佛没有发现异常。
在马人看来,树林是牠们世代居住的土地,直到一千多年前,四个巫师突然出现,他们仗着自己的魔法天赋肆意妄为,堂而皇之的在附近圈了一块地,未经许可就将树林划入霍格沃兹的范围。
巫师们开始频繁的进入这片原始的领域,不习惯打交道的马人们躲在暗处观察着这群侵入他们领地的两脚生物。
斯莱特林是贪婪的,那个高瘦的男巫衷爱一切能转化为魔药的原材料,蜘蛛,疥虫,蝙蝠,让普通人类害怕并发出尖叫的黑暗生物却吸引得他两眼发光,他像一阵龙卷风吸肆着看到的一切爬虫鸟兽。
格兰芬多是个狂妄的剑士,身负破坏的天赋,一把宝剑将任何他好奇的生物,巨怪,巨龙连同它们的巢穴一起捅个对穿。
拉文克劳自诩是个不爱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学究,但有谁敢妨碍她填补禁林未知的空白,她绝对会叫那人好看。
而即便是他们当中看起来最温和的那一位,也不过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马人记得就是赫奇帕奇在不动声色中薅秃了一个树林的药草。
马人是喀戎的后代,和巫师们依靠魔力艰难延长寿命不一样,神的后裔们拥有堪称漫长的生命,长到牠们从目睹霍格沃兹四巨头造访落居到看着他们分崩离析,长到转瞬千年,城堡里的巫师更迭换代了数次,牠们中的大多数还在。
牠们冷眼看着城堡里一茬又一茬的巫师幼崽,按照当初霍格沃兹的领头人性格将分成了四类,不过在未经允许就擅入的冒失上整个霍格沃兹都是一样的。
马人从不屑伤害任何生物的幼崽,这不包括驱逐他们。
巫师们的不知死活和贪婪妄为的本性千年如一,驾驭魔力的本事却一代不如一代,至少贝恩认为如此,虽然牠是族群中少有的新生代马人,牠,罗南、玛格瑞以及费伦泽,牠们都是在这百年才诞生的马人,牠们是听着长辈们和霍格沃兹的旧日渊源长大的,牠们无一例外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即带领族群重回过去的巅峰,回到那个马人被所有生物尊敬,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是所有马人的憧憬,其中只有费伦泽认为他们需要构建新的社会关系,最好借助巫师的力量,尽管他一再辩解这是一种互助,并不是马人弱于巫师,就和祖先喀戎的选择一样——牠们还是一致认为费伦泽脑子坏了,要回到过去的生活,排除巫师带来的影响就好了,怎么还能反过来去融入!
贝恩和牠的朋友们,马人中立场坚定的驱逐者,主张驱逐一切妨碍禁林生态的‘人’。
牠讨厌‘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两只脚的‘人’都是无法理解马身高贵的蠢货,他们总是会无知的将马人与低劣的骡子粗糙的联系在一起。
贝恩厌烦那种目光,到了见到陌生人类出现在禁林牠就想一蹄子撅出去的地步,但眼前的‘人’崽子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踏着冷风而出的贝恩看着被火光映照的男孩,牠很少见到容貌如此出色的人类幼崽,这种罕见让牠选择了观望。
那孩子看起来有点像斯莱特林。
霍格沃兹四巨头都挺讨马人厌,比较起来斯莱特林的程度竟算不太深,用牠父亲的话讲:尽管那家伙是最贪婪的,大约是因为他贪的大多数东西都极难寻找,而马人是禁林的活地图的缘故,他们之间有了交易。
利益至上的萨拉查作为合作伙伴的时候——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不是什么很好的特质,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说这话的老马人当时脸色就阴沉了许多,但牠承认交易确实让牠们获益,马蹄铁就是很好的例子,穿上那个东西牠们就不磨脚了,不过在发现会暴露行踪后,这东西在文化复兴时期就被淘汰了,现在牠们都是纯粹追求自然的田园乐享派。
不穿鞋的田园乐享派马人先生放弃思考这巫师崽子究竟是哪个学院的,毕竟从胆量上看他可能是个惯于鲁莽的格兰芬多,独来独往又有几分斯莱特林属性但也可能是出于拉文克劳的傲慢,赫奇帕奇派的可能性最小,他们是来禁林的学生们当中次数最少的。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贝恩哒哒往前走了几步,故作深沉的音调警告一般惊醒了四周,男孩身躯一颤,顺着声音转过脑袋,很快他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是马人先生!”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您也是来取暖的么”小巫师说着挪动了身子,让大部分火光拂照着贝恩高大的身子。
马人的夜视能力极好,牠们的夜晚从不生火,贝恩晃了晃脑袋。
“我不需要取暖”他说道,却不自觉的走到了暖洋洋的火堆边。
“的确,您看起来拥有极好的御寒能力”小巫师看着牠一身厚实的皮毛说道,“不过...”贝恩发现他的目光转到了自己的前肢在那里停留了一下。
“您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他说道。
贝恩的脸顿时绷得紧紧的,仿佛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又麻又痒的隐痛,明明腿上没有伤口,这是很多马人的冬日困惑,巫师崽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巫师?’贝恩有些好奇,牠深知自己类人类马,又非人非马,身达三米,模样极不亲善,反正绝不会人产生亲近的念头,但是眼前的小巫师却好像不害怕他的样子,为什么呢,他这么问出来。
“您并没有恶意”男孩从长袍口袋里抓出一把草,把它丢进坩埚研磨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贝恩心头不悦,虽然巫师崽子不惧怕他的态度很新奇,但同时也让他生出了一种不被尊重感。
这是尊严至上的马人不能忍受的,牠沉下脸,正欲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恶意,就见那巫师崽子把一坨研磨得稀碎的绿色泥巴从坩埚里挖出来,笑着看向牠。
“碾碎的冬青叶能有效治疗关节炎,来吧,我为您敷上”
什、什么炎?贝恩一脸呆滞。
老布莱克的腿长年受经风就隐隐作痛的折磨,后来珍妮查了说这是一种叫老寒腿的病,开始逼着他在冬日穿厚实的毛裤,这非常的反英国人,他们总是宁愿光着腿也不想穿那么厚的裤子!幸好他没有那种毛病——珍妮说这是因为他还年轻,预防最好从小做起,谢谢但是不必了!
虽然不知道珍妮从哪里查到的老寒腿的说法,但这无疑也给了他一个应对马人灵感:一年到头赤着四条腿在禁林里奔走,没有关节炎算马人天赋异禀。
用一把冬青叶轻易收获了向导好感的里德尔敛了眼底的笑意,深藏功与名。
论神奇生物保护课就必然不会缺少对马人这种半人半马却被归为动物的生物的描述,尽管这门课在他们三年级的时候才作为选修对小巫师开放,里德尔可不会就真的乖乖等到那个时候,尤其在他研究青春药水的过程中了解了更多。
青春,不死,渴望永生的萌芽,它出现的毫不突兀,那样自然而然的,仿佛就一直埋在他心底,不难联想从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应该叫一声母亲的女人死在他眼前就开始存在了,所以才能这样轻易被促生。
里德尔并不掩饰野望,他只会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立刻行动。
马人长寿,与永生和死亡有关的只有独角兽和夜骐,传说这三者都生活在禁林。他已经见过夜骐,神秘的独角兽的踪迹或许只有马人知道,他安静的摆弄着草药,从黑莓谈论到常青藤,用美容养颜的药草和马人喜欢的食物掌握话题的主控权,一步步将之引导到自己想要了解的地方。
终于马人在交流的过程中放松了警惕,贝恩嚼着里德尔给牠的黑莓,大脑在对方有意无意的恭维中如此刻沉浸在温暖火光中的四肢。
“生与死的象征?当然,我们都知道除了独角兽和夜骐,不会再有别的了”牠打了个饱嗝,晕乎乎的开口,“只有独角兽的血能让人重生,夜骐的尾羽则缔造了死亡圣器”
如同是什么不能被提及的禁忌终被提及,一阵冷风呼啸着从火堆边上狂卷而过,吹散了贝恩头脑里的迷雾。
牠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他看向巫师幼崽,男孩正拨着那堆火,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牠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难掩不安,想将话题引回安全的地方,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来着?
常青藤,对,是常青藤...常青.....贝恩忽然意识到常青藤是一种对所有树木有害的寄生植物。
它们无声无息,却素性破坏,谁也不会喜欢,只有蛇类...
只有冷血的蛇类才会喜欢。牠打了个寒噤,身上厚实的皮毛都难以抵挡这种寒意。
马人的占卜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贝恩没有错过本能的提示,牠抬起头向天空看去。
星辰蕴含着魔力,当它们运转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就会发生某种改变,通过恒星的星等变化和轨迹,让马人能从万物生灭中找到预示未来的命运。
此刻夜空褪去雪夜的暗沉,露出漫天星辰,牠盯着其中一颗看,脸色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天空亿万颗星辰恰如地上亿万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牠正在这样的独一无二中看到了里德尔的灵魂充斥着腐朽和罪恶的血色,含着极端的邪恶。
——
“龙牙草常被用来对付地精......”熊熊燃烧的壁炉模糊了斯格拉霍恩低哑的声线,魔药课教授深感小巫师们前段时间落下太多的基础,近来四处描补,一堂课一边熬药一边听他讲述和本节课所炼药水完全无关的草药知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这样不管小巫师们死活的操作就连往日在魔药制作上得心应手的斯莱特林们都感到手忙脑乱。
只有里德尔仍旧保持了原有的节奏,他淡漠的眼珠眼珠定格在一锅颜色不明的汤上,浑液翻腾,蒸腾的热气在坩埚上方与占据地下室大部分空间的黑暗汇合。
迷雾蒙蒙,就好像那个夜晚。
【你的命运将归于毁灭】
里德尔的脸色阴沉极了,贝恩的话仍在他的耳边萦绕,他听到自己发出难以置信的质问,哪怕在孤儿院的例汤里吃到甲虫的羽翅都没有让他这样失态,他顿时忘记自己原本从马人那里得到什么答案,那个表情逐渐归于冷漠的半人马仰望着天空,用与己无关的口吻道:
【星星说你没有爱的能力】
该死的星星!里德尔几欲咬牙切齿。
“很少有人知道它拥有和曼德拉草相似的特质”斯格拉霍恩说道,一边提醒跟不上进度的学生做好笔记,“想必你们已经在草药课上接触过曼德拉草,龙牙草和它一样,是保护和睡眠的药草......”
‘什么曼德拉草?’格兰芬多的韦斯莱用羽毛笔写下了‘曼德拉草’,双眼却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坩锅,‘这个时候应该往干锅里加曼德拉草吗’
很显然不是,他忘记了步骤,笔记也记得乱七八糟,无奈之下只好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他望着隔壁桌的里德尔,先是被男孩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斯莱特林的优等生活像谁逼他吞了三个癞蛤蟆似的,今天一天都阴沉沉的,韦斯莱不敢同他搭话,只等看他怎么操作好学一学。
只见里德尔看也不看草药怼欻欻就从中扯出几片根茎丢进锅里。草!干脆利落的举动有被帅到,但是一般来说不应该先切切压压吗?
就在韦斯莱还怀疑同级优等生可能因为可见的心情不好翻车时,里德尔坩锅混浊的水一下子变得澄清。
“好!非常好!斯莱特林加十分!”斯格拉霍恩大赞。特准里德尔可以提前离开课堂,男孩扯了一下嘴角,按照以往,努力钻营品学优良形象的里德尔会主动留下来帮助那些在他看来大脑没发育完全的同学,借此收获一些声望,但这次他没有那么做,也没注意边上韦斯莱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很快清理完台面准备离开。
等等边走啊!先告诉我们你刚刚往里面加的什么玩意啊!韦斯莱内心疯狂大喊,奈何读心术可能只有梅林会,里德尔更没有关心狮子院的癖好,还是斯格拉霍恩教授意外里德尔的干脆离去。
“等等汤姆”他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男孩,“别忘记今晚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
这是要开小灶的意思,里德尔回首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就出去了。
“这就走了?怎么回事,感觉这孩子今天着急忙慌的”
斯格拉霍恩教授的嘟囔里德尔是听不见了。
什么是爱?他在走廊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贝恩断言他不会爱,拥有的只是模仿而来的感情,是虚假的。
【你灵魂的本质缺乏了必要的同理和同情心,你不会爱别人,也不会有人爱你】
里德尔不认同星星的预言,他认为自己拥有爱的能力,也被人爱着,他摸了下长跑内侧的口袋,长信封的硬纸壳烫得他指尖发蜷。
【亲爱的汤姆。近来可好?甚少收到你的来信,我有些担心你的近况...
希望你在学校一切都好。
珍妮布莱克】
她记得我,她很爱我。
里德尔收起最新的那封信这样想到,有意识的忽略了它来自一个星期前——自从他减少通信后没多久珍妮的信也不再频繁的事实。
他又按照时间顺序拆开上一封,这封厚许多,接下来的每一封都很厚,看得出她有许多事要讲。
【......一个奇怪的人,他将一些人定义为‘么古’,认为他们总是自寻烦恼,真自大
你认为呢?
珍妮布莱克】
【祖母去世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珍妮布莱克】
【...艾登先生认为他太太教授的‘礼仪’乏善可陈,让他昏昏欲睡。天呐,我真害怕他们在餐桌上就争辩起来,因为我可能会因此喝不到热汤...
你的珍妮】
处理那些信不需要很多时间,但是里德尔盯着那行【你的珍妮】看了太久以至于错过了午餐时间,下午是一堂魔咒课,对里德尔而言不过是思维发散的延续时间,濒临退休的老教授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里德尔操纵着羽毛笔在书桌底下给珍妮回信。
点心带着那些堪称负担的回信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时候,克尔科诺谢山的镇上的电油灯已经熄灭,晚起的太阳只是一张高悬的光盘,但是好歹褪去了晦暗的外壳,珍妮围着厚实的领巾打开窗,外面已是一派隆冬的景象,空气有一种被清霜洗涤过的冰透感。
她深吸了一口,直接凉到了肺里。
狼狈的咳嗽引来怀森的侧目,少女不赞同的蹙眉,就要上来关窗,珍妮连连摆手拒绝。
“我没事,你那儿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即便随着捷德风波结束,和平好像已经重新到来。波兰在难民问题上的松口让两国重归蜜月,11日的华沙独立日游行,珍妮就看到波兰元帅爱德华·雷兹·希米格维与德国上校冯·施图德尼茨在报纸上眉来眼去。
有消息称波兰得到了捷克的切申西里西亚地区,如果这是真的,德国吞并了苏台德,波兰得到了切西,那真是两厢欢喜,波兰人的确不必怀疑自己是德国盟友这件事。
这可真让人恶心,珍妮嫌恶的想,又或许正式上因为这样,政客们才会那么快在难民问题上松口。
被驱逐的万余难民有一半留在华沙,剩下的则被下放各个市政,克尔科诺谢也来了一些难民,庄园出了一些力,珍妮问的正是派发给难民的厚衣服和热面包,此举获得了波兰政府的称赞,因为她祖母生前好善事的名声,得知老人已经去世,继承者是一名外国人,社区大为吃惊,他们还专门派了一个要员来为她这个好心人做表彰。
珍妮认为表彰是其次,重在体察她这个英国人是否真的那么好心。
她本来是大大方方欢迎他们来视察的,在得知被驱逐的难民里除了占绝大部分的犹太人,还有小部分吉普赛人,她就没那么大方了。
一个很不好笑的笑话,德国人亲书盖章的渣滓血统里其中就有她。
她无意宣扬此事,也曾偷偷瞧过那些难民。
犹太人和吉普赛人其实很好区分。表情惶惶不安的大概率就是犹太人,他们穿着历经风沙后还算体面的衣服,这证明曾生活优渥,是以那种受到惊吓以后到哪儿都难以放松的紧绷感特别明显,加尔文形容就是——像个站直的狐獴。
而吉普赛人本就是被驱逐的流浪民族,习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这次不过是一同流浪的人多了些,看他们落魄又随遇而安的样子......她不忍心,却也不会让难民进入她的庄园。
波兰是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但是波兰的法律并不允许犹太人拥有土地,波兰的犹太人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公民,实际上吉普赛人也一样。珍妮所在的这个小镇至少被送来了两百位难民,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冒尖让波兰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这个外国人的身上。
虽然祖母对外隐瞒了自己的血统,在改嫁给现任的丈夫以后,得以作为一个波兰公民成功继承庄园,珍妮不敢保证自己有祖母这样的好运。
加尔文离开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早点离开波兰。
珍妮琢磨了好一阵子,又在一番了解以后才惊觉自己在这里的危险。
是以她无法如最初计划的那样安置难民,幸而和华沙采取一样的策略,政府打算把难民们集中到一块管理,他们已经在选址,她就在范围内做些力所能及的。
不忍看那些人衣衫褴褛的模样,珍妮咬了咬唇,小声让怀森把压在仓库里的几顶帐篷收拾出来丢在不远处。
帐篷很快被发现,遭到了哄抢,三顶被撕碎了一顶,两个吉普赛人各抢到了一顶,正美滋滋的走向同伴。
“吉斯,看我发现了什么”
混在难民里的吉斯目送少女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我眼睛睁得可比你大得多,什么看不见”说罢抹了一把花脸上前,在族人心生警惕护着帐篷的时候抢了他手里的大白面包就跑。
吉普赛人回过神跳脚大骂,吉斯可不等他追上来,跑得跟风一样快。
傻瓜,一顶帐篷能有什么用,他边跑边笑,低头看着怀里的面包,忍不住抓起来狠狠咬了一大口。
现在什么也不如现成的面包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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