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梦马》
辞辞荐荐_ / 文
BGM:心跳还你 - 太一
Summary:十七岁的夏末,唐晓翼遇到了南岑。
Warning:
? 时间线捏造,背景设定在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小县城,请自带阿宝色滤镜。
? 人物设定捏造,存在OOC嫌疑(并且十分可怕),感到不适请快跑。
? 写文宗旨是自娱自乐,意思是不建议较真/上纲上线,非常感谢。
? 有大量原创人物出现,无法接受请快跑。
*
(1)
唐晓翼在街角停下自行车。拐角处立着一根电线杆,水泥浇筑的杆体上贴满小广告,宽宽窄窄大大小小,覆盖成厚厚一层牛皮癣。等乔治时,他就依赖看这些小广告来打发时间。广告内容五花八门,从寻找失踪老人到出租空置房屋,将这座小小县城的社会生活浓缩在了这一根电线杆上。正在唐晓翼津津有味地阅读房屋概况(“……五十平米,靠近马路,有窗,一厅一室一厨一卫……”)时,身后响起一阵响铃声,乔治的声音接踵而至:“走了。”
他应一声,跨上自行车,跟在乔治后面穿过大街小巷。清晨六点光景,尽管晨光早早降临,街上却看不到什么人,即便骤然瞥见人影,也多半穿着与他们一致的校服。二人在校门口略作停留,唐晓翼眼馋刚出炉的包子,乔治嫌他活像饿死鬼,慷慨大方给他买了两个肉馅的,交换条件是称呼他一声爸爸。“得了吧你。”唐晓翼摸出硬币拍在老板掌心,把单个包子直接叼在嘴里。乔治耸肩表示随你,从他身边擦过去时故意撵他一下,唐晓翼“啊!”一声,险些摔下马路牙子。
自行车不准进校园,二人只得把爱车停在大门口附近的车棚里,步行一小段距离进去学校。这一段路程足够把早餐吃完,还够唐晓翼报方才的一撵之仇,总之他成功把乔治的书包从肩膀上扯了下来。忽然乔治出声叫停他:“你看那里。”
唐晓翼循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轻松捕捉到乔治的关注点。渐渐聚集起学生的校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此时正有一人从车上下来。司机热心且淳朴,手脚麻利地帮忙搬运行李箱:一个没多大的箱子,被身材敦实的司机拎在手里,形似小孩的玩具。
而乘客接过它。从唇形来看,她在彬彬有礼地道谢。出租车扬长而去,乘客在校门口略一踟蹰,抬头看一看大门上硕大的“广泰二中”四字,跟随人流走进了校园里。
唐晓翼和乔治做贼一般,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乔治莫名其妙问:“为什么我们非得蹑手蹑脚?”唐晓翼就作“嘘”手势:“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来头吗?”其实不必跟踪,也能推理出大概:开学才刚刚几天,她长得一副学生面孔,穿着自己的衣服——想必是中途转学的学生。
只是为何会选择广泰的学校?广泰是在云溪山下建设起来的县城,不光傍山,亦深陷群山环抱之中,对外交通闭塞,加之本地并无支柱产业,经济发展水平不高,甚至多年以来呈现出停滞状态。而广泰二中的教育质量也不算特别上乘:只能说在广泰这方寸之地,评得上第一。可整个广泰才多少中学啊!争这个所谓的第一,意义不大。
乔治用“可能她家里有变故吧,不然谁会来广泰?”暂时说服唐晓翼,把他带回教室去上早自习。其实没人好奇她的来历,只是他们在广泰待了太久太久,几乎要被这一潭令人窒息的死水吞没,此时此刻到来的任何一粒小石子都值得被关注:即便它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虽然今天被投放到二中的这颗小石子确实会产生影响,但这一秒钟的谁会在乎呢?乔治更关心第一节课上的数学测验,唐晓翼更关心自己笔盖掉到哪里去了。由于太过活泼,唐晓翼被班主任安排坐在第一排,方便老师直接监控;又因着他高,不得不把他安插在靠墙的座位,反而便利唐晓翼观察老师动向:当班主任从走廊上走过,唐晓翼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动向,并随之变通自己的应对策略。
早自习的前十九分钟,唐晓翼都在琢磨笔盖的去向。当他在第二十分钟开始怀疑笔盖是否已顺着地表上的某个皲裂坠入地球深处、开启一场科幻式(不管是经历还是故事主角)的地心奇遇记时,班主任走进了教室,跟在他身后的便是方才唐晓翼与乔治的讨论话题:那个转学生。
在班主任与坐班老师交涉时,唐晓翼终于得以近距离打量她。行李箱大概被暂时存放在某处,此时她两手空空,干脆将两只细长雪白的手交握,背在身后;不佩戴任何饰品,只散下一头黑色长发,额前保持中分造型,仅有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她额前,末端悬挂在眼与眉之间。似是有所察觉,她抬手去捋,将碎发并入鬓角。
视线沿着手臂梭巡,在唐晓翼脸上轻轻一滞,忽而下滑,降落在地面上。她弯下腰去,捡起一样东西,递到唐晓翼面前的同时,她悄声询问他:“同学,这是你掉的吗?”
确实是他掉的笔盖,感谢它没真的去旅游。唐晓翼接过,同样悄声道谢。女孩子默默颔首,回归到原本的姿势:如一尊了无生气的瓷娃娃,被人搁置在教室门口,等待着班主任一声热情的招呼:“来,请新同学上来自我介绍一下。”
于是她走上讲台。唐晓翼发觉她长得很高,瘦瘦长长的一个女孩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半侧面不具备多重的厚度,轻薄脆弱得像一张纸,亟待被折成一只千纸鹤。她开口说话,声线平静,不知为何令他联想到一切属性澄澈的事物,或许二者之间相通。她说:“我叫南岑。”顿一顿,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方向“南”,山今“岑”。
字迹秀丽,一笔一划仿佛在泥土地上留下脚印,粉笔敲击在黑板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响,直直跌进唐晓翼心底去。南岑弯曲手指,把粉笔放回粉笔盒,抬眼环顾教室,直截了当地结束掉自我介绍:“以后请多指教。”
开学已逾几日,课本业已发放完毕,班主任好一顿回忆,想不起来把多余的课本收在哪里。唐晓翼只等此刻,举手表现自己:“老师,我知道多余的课本在哪里,让我领新同学去拿吧!”班主任怀疑这小子不过是想借机逃掉早自习,反正他待在课堂也不会好好学习,不如差遣他去干点事儿,便恩准了他。
早自习还没下课,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唐晓翼和南岑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穿一双白色运动鞋,走起路来轻盈得像猫,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他疑心气氛沉默得很尴尬,先开口搭腔:“我叫唐晓翼——唐朝的唐,破晓的晓,羽翼的翼。我代表全班同学欢迎你来二中。”
好致命的官腔,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对陌生人说起俏皮话,万一不慎冒犯她怎么办?客气点总没错吧。果然南岑也谨慎回答他:“多谢。”顿了顿又说,“也谢谢你,带我去领书。”
搁置多余课本的空教室离得并不远,拐过一道墙角便到,门只是简单关上,不需钥匙开锁。唐晓翼把门打开,“啊”一声,回头嘱咐她:“里面比较脏,你就别进来了,我把书拿出来给你。”潜意识里不希望女孩子沾上灰尘,何况她看起来就像有洁癖的人。南岑依他所言,在门外等他。
唐晓翼清点课本,确认一本不少也一本不错,捧着拿出来,用脚勾着门关上。忽然听见南岑一声轻笑,她说:“……你关门动作还挺有意思的。”
她纠正自己的说法:“我的意思是说,挺帅的。”
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半有耍帅心思,在一些匪夷所思的细节上努力,期待又不期待被看见。此前也的确没人看见,可南岑却看见了。
她不仅看见,还愿意说出来,点破他的小心思,满足他的虚荣心:这样做很帅气。唐晓翼只觉轻飘飘,即便只是一点点。这一刻他觉得他和南岑的距离好像拉近不少,明明才见面不过十几分钟,但她每一句话都正好开在他心上,把一朵朵花交付给他。多想趁热打铁说点什么,让她开心一下吧?但她又低下头去了,只给他看黑发间露出的一角莹白耳尖。
原来不过是她的待客之道,她对任何人都这样,不吝啬溢美之词。唐晓翼鄙夷自己,这样容易被调动,轻巧便被她牵着鼻子走。然后她又说:“把书给我吧?你拿着也辛苦。”他下意识拒绝:“没关系,不重。”南岑便递过一段眼神:“那干嘛不给我呢?”
好吧,别无他法,被她堵得全无退路,只好投降。唐晓翼认命地把书给她,看她抱在怀里。细细瘦瘦的修长手臂,被书本压出肉感的弧度。似是有些不稳,南岑用下巴抵住最上面那本书,朝他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你。”
将近十月份,广泰的天气逐渐凉爽下来,清晨与傍晚会吹起泛滥丝丝凉意的风,拂动南岑鬓角的碎发,仿佛牵连着这一根细线,轻轻缠绕在唐晓翼此端的手指上。他们往教室走,一路上边走边说着话。就此他知道她从澧湘来。
多奇怪,跨越一个省的距离,千里迢迢赶来广泰。迁徙原因,南岑不曾述说,唐晓翼也识趣地不问。只有当二人关系亲近到一定地步时,才能获知更多信息。眼下南岑愿意同他谈起自己的来历,对唐晓翼而言就已经是碰到了天花板。
教室内桌椅挤挤,已无更多空位可安置南岑,班主任便在讲台旁再摆一副桌椅(理所当然地继续差遣唐晓翼出力),让南岑在此坐下。
新校服要到下周一才可以领取,这段时间南岑都需要穿自己的衣服。于是满教室统一视觉效果的蓝白校服里,南岑变得格外显眼起来。她不觉自己是异类,专注于手头事,认真听讲的侧脸轮廓安静,眨眼时睫毛翘起的弧度微微发抖,像遭到惊扰的蝴蝶翅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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