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一边思考鲍德温四世到底要去找什么老师，一边轻车熟路地往小热内亚一家的住处走。有着几个月的生活经验，以太对这些道路确实熟悉的多。看见熟悉的蓬草顶，以太快走两步，门没有关，萨拉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他出现在门口，手里的捣衣杵一下掉在木盆里，两只手在围裙上前后蹭了蹭，“神使大人，您，您回来啦！”
以太迈进大门，熟悉的感觉很快占了上风，“王上给我放了假，我不放心，回来看看。”
萨拉迎着以太进屋，“哎呀您这就不知道了，自从您进了王宫后不久，就有告示贴出来，说王上的病已经有所好转，这下您可成了名副其实的神使啦，我们一家都跟着沾了光，生活比以前还好了呢！”
“真的？”以太这些天一直待在中心区，确实不知道鲍德温四世还让人张贴了告示，不过想想之前的政治不稳定多半是来自对国王寿命的怀疑，这样广而告之，也能震慑一些投机分子。
“小热内亚呢？还有他哥哥，怎么都不在家？”
以太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萨拉给他倒上水，声音提高了几分，“都去报名预备骑士了，前两天忽然宣布要从我们平民里选一批骑士，还必须是本地居民。您也知道，他们跟着我自幼在这里长大，条件是够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选中。”
以太想起小热内亚渴望的眼神，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放心吧，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们都走了，以后怎么生活？”
萨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还能更糟不成？城里的骑士老爷神气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俸禄，战时还有津贴——不过就是危险了点……”萨拉苦笑一下，“可您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我拦还拦不住，只好让他们自己去闯了。”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他们回来还得有一会儿，我去帮您把他们叫回来？”
以太站起身，“不用了，我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等稍晚一点我再回来。他们是去执政厅那里选拔吗？”
“好像不是，是在城外的一处空地，有不少人呢，您要是去，出了城门就能看到。”
以太点头，和萨拉告别后拐进一条小巷，准备去看看安托万，顺便实地了解一下医院的治疗条件。然而刚一拐弯，胳膊上传来一阵拉力，并不强烈，然而毫无防备的以太还是被带着转了个方向。这里的房屋大多低矮而密集，狭窄的巷道间还挂着晾衣绳和各家的暗色衣物，风一吹，以太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拐角。
糟糕！不远处的街道立刻窜出一道人影，急速接近着以太的位置。
而以太从最初的茫然中缓过神，低下头看向紧紧攥着自己袖口不放的……一个小孩，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头发灰簇簇的，看不清脸，以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一点，“你拉我干什么？”
小孩抬起头，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他，“我来帮你。”以太笑了，“我要你帮什么？”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他翻找着身上的口袋，递给他一些零散的碎银，“你拿好这些，快回家吧。”小孩急了，“我没骗你。你要是拐过前面那个路口，有一群人都等着你呢！他们想要你手上的药！”
以太脸色严肃起来，“真的？他们怎么知道的？”小孩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是以前和你起过冲突的那些人。现在王宫贴了告示，他们都知道你真有本领，想要找你呢！”
以太忽然想起这个小孩是谁——在他之前常去的一个酒馆，这个小孩是那的服务生，只不过那时要穿的体面不少。他摇了摇头，“谢谢你的提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孩垂下头，脚尖摩擦了一下，以太看到他赤着脚，然而他没说话，只是一昧催促以太从别的大路离开。
以太担心地追问了两句，然而小孩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话，以太看实在问不出来，只好妥协，就在他摇了彻底走出视线时，小孩的声音忽然响起，“是不是有了钱就能找医生看病？”以太转过身，半晌，点了点头。其实他想说即使没有钱，他也可以帮忙去看看。可是……
“我叫菲林。我会去找你的。”菲林丢下一句话，一下子消失在以太的视野里。
以太摇了摇头，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搞这种“突然消失”吗？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苏克蹲在屋顶上，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利落的翻身跳下，再次混入了人群中。
另一边泰伯瑞思回到执政厅，立刻遣人去找贝里昂男爵前来商议。
贝里昂的封地接近耶路撒冷，本人更是长期住在耶路撒冷的府邸中，很快便到了执政厅。泰伯瑞思屏退左右，比了个手势请贝里昂坐下，贝里昂一看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王上并没有改变主意。
“正是如此……王上已经将封臣信物交给了以太。恐怕不日就要宣布那位神使正式在宫廷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你是说王上交给他的是红宝石徽章？”贝里昂不由打断了泰伯瑞思的叙述，“虽然离开法国多年，可我相信王室的礼仪应当未曾改变。”
泰伯瑞思点头，“我也有些吃惊。不过，王上大概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警告一些贵族。毕竟他们的行为……真是让圣地蒙羞。”
室内的火焰跳动着，两人默契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不再交谈。国王钦赐红宝石勋章，意味着封君封臣两方平等，这枚勋章在最初的几位国王手中代代流传，从未授予他人，不仅是因为它的象征意义——更重要的，是它的实际效用：见此章者，如见君。
这个信物历史是有原型的，在中世纪会有两个地位相当的领主缔结协议，当然鲍四现在给以太一是鉴于“神使”在宗教内的地位，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对意思就是这是我认可的人，其他人要动就要小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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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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