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已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以太和鲍德温四世站在暗处,目睹了盖伊溜出军营的全程,鲍德温四世作何反应以太并不清楚,可他却感到历史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朝未知的方向奔去,不再是他可以轻易预判的。一念至此,一种焦急和无力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看到运粮队离开,立刻转过身看向鲍德温四世,“我们不拦下他?”
出乎以太意料,鲍德温四世看起来并无焦急之色,将落在营门处的眼神收回,抬起手轻轻拂过他的肩膀,掸去落在肩头的些许尘土,不急不缓地开口,“为什么要拦?明日清晨,他一定会回来。走,回去吧。”
看到鲍德温四世稳如泰山,好似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以太心里的焦躁平复了一些,跟着国王回到主帐,“您知道他要去见谁?……不应该啊,苏克不是没有安排人手过来吗?”
鲍德温四世看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纠结表情,忍不住笑着开口,“难道我离了他们,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只是……”以太声调提高,眼珠左右转着,可就是接不上后面的话,鲍德温四世索性不再逗他,抬手招了招,示意他附耳过来,一番低语,以太的眉头松了又紧,“这……”
鲍德温四世侧头看他脸上的踌躇表情,又开口道,“那我们定个赌约如何?”
以太对鲍德温四世一番“天马行空”的推测其实并无太多怀疑——脸上的表情是对自己智商的不自信而已。可对他鲜有的孩子气举动又毫无抵抗力,甚至没问代价,就答应了下来。督促过国王用药,以太就回到了自己的帐房中休息。
而另一边,太巴列城中。
“辛苦各位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接着干……”
“走走走睡觉去,真是累死了……”
盖伊听着周围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逐渐散去,知道运粮的人手已经撤走,一把掀开头顶的麻布,动作轻盈地跳下车,又刻意摘去挂在衣服上的几根稻草,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借着月光展开看了一会儿,上面是一张简略的路线图,记下大致后又收了回去。
此刻已是深夜,街道上的行人寥落,盖伊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那户人家,正门开在一条小巷里,除此一家外再无其他住户,倒是也显出贵族的气派,盖伊敲了敲门,不多时从侧边一扇小门走出一个人影,提起蜡烛照了照,被盖伊不耐烦地挥开,“你家主人要我上门,怎么不亲自迎接?”
那侍者收回手,“您是贵客,快进来。”这话的语气无可指摘,只是配上头顶的月光以及紧闭的正门,怎么看都有些讽刺的意味。
一进门,室内倒是灯火通明,正厅内一队风姿绰约的异域舞女赤着脚,在光滑的地面上翩翩起舞,角落里坐着伴奏的乐师,主位的桌上摆满了各类鱼肉瓜果,可座位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盖伊再张扬,也不会认为这把椅子是给自己准备的,狐疑地扫视四周,却听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盖伊老弟远道而来,今晚务必尽兴!……”
盖伊回身,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松懈下来,“原来是……”
当夜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只是接近清晨,运粮的车队再次出发之际,盖伊如法炮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营中。
……
“今日寡人带领一队轻骑进城,盖伊,务必做好营中防务。”
清晨的会议上,主帐内左右列坐着几位统兵将领,盖伊一夜未归,此刻被点到名字打了个激灵,从困倦中抽身,连连应是。
以太抬眼和鲍德温四世对视,默契的没有多言,鲍德温四世又额外叮嘱了几个将领一番,就起身离开。
门外早已备好马,随从出行的骑士也是精挑细选,一队五十人骑马向城中赶去,一路扬起沙尘无数,以太心中总有些不放心留盖伊单独在营中,鲍德温四世却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驭马上前道,“今天我教你马术的最后一课如何?”
以太正沉思着,只听见个课,下意识点了点头,下一刻鲍德温四世忽然一拉缰绳,向后方比了一个手势,队伍的形态立刻发生改变,马嘶声不绝于耳,以太身旁的骑士向前,两翼变得突出。
“最后一课,战阵冲锋。”
鲍德温四世说完,拔剑斜指向前,身旁的军号响起——
呜——
整个阵型闻声而动,齐齐向前奔行,以太还未回神,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向前,每过一秒,速度就快一分,两翼的突前格外明显,而他所在的位置正位于中部,倘若从上方俯视,会发现阵型如同一轮新月,一往无前,仿佛携带万钧之势。
随着地形变化,两侧的低山将道路束窄,鲍德温四世双眼落在最前方,把握着时机,山势逐渐逼近眼前,他手中的剑笔直地落下,角声急促而锐利,穿过沙尘。原本的形状随着左右两翼的收束逐渐变成水滴状,以太在后方叹为观止,鲍德温四世似乎认为这是一处不错的练兵场,地势起伏,沟壑与平原相间,一开始以太还能勉强分辨他的命令,可几次变换后,整支队伍又分为了更小的建制,而且不是一同行进,而是交替向前,轮番冲阵。
鲍德温四世正要纵马上前亲自领兵,动作一滞,不露痕迹地扫过身边的人,剑尖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收剑入鞘,剑身一声清脆的铮鸣,号角声渐息,在前方的兵士停止了前进,待到国王走到最前端才继续跟上,循环往复,队列又恢复成本来的长蛇状。
以太对面前的一番景象叹为观止,不禁侧头看着仍游刃有余,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格外值得称颂的鲍德温四世,历史上的记载只是简单记述了胜败,可真的身临其境后,才会明白这位少年君王的自信从何而来——凡战场,无往而不利。
而此刻鲍德温四世脑海里浮现出的,则是几年前与贝里昂在练兵场上的对话,那时他更加年轻,尽管病症让他丧失了对于肢体末端的感知力,他依旧以令人赞叹的水平和速度从老师那里毕业,成长为一柄锋利的剑。
……
“我的国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您的了。”
“那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呢?”
“迎接胜利。”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