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勇敢的、最差劲的光之使者们。”
留下这句话后,托雷基亚向后倒下,于爆炸和火光中迎来最后的终幕。
真是最糟糕不过的结局了,不顾自己的意愿被人强行从混沌的死亡中唤醒,还又一次败于工藤优幸和No.6的儿子之手。
结果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明白那所谓的光明,那可恨的光之使者也不会对光有任何怀疑,他们之间注定无法相互理解。
距离上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久,对于活过万年岁月的他来说不过眨眼一瞬,然而和那些光之使者们拉开的距离却令人恼火地遥远。
和之前时不时会产生的迷茫和动摇相比,那个人类已经能够保持坚毅又不屈的眼神了,真是无趣,还是痛苦和绝望更适合他。不过人类就是这样吧,明明如蝼蚁般弱小,不堪一击,只是垃圾一样的生物,却在地球这一隅之地肆意生长。寿命不足百年的人类心中既有光明,又有黑暗,矛盾又混沌。不断放任污浊的**,却仿佛理所应当一样说着向往光明这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可以如此坦然地接受混沌?为什么能够相信彼此一触即碎的感情?为什么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能如此成长?
最后的一瞬间,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闪过,结果他还是如自己的名字一般,无法舍弃那疯狂的好奇心。
是因为自己到最后都不屑一顾的牵绊吗?不得不说还真是小瞧了它啊。
泰罗,你说过的吧,和人类的牵绊是光明的源泉。我可从来不这么认为,如果真是这样,牵绊一定是更加不堪一击的存在,那么为何一次又一次挑起人类心中的黑暗也无法轻易斩断它呢?
想要知晓光明,就必须知道何为黑暗,这样才能同时超越光明和黑暗,然而他到最后都未能知晓,或者说不承认知晓光明。
如果能真正知晓何为牵绊的话,是否就能明白你——泰罗所说的光明了呢?是否就能超越你这堵障壁了呢?如果真会有这样一个人类,在了解托雷基亚本性的前提下,还能像工藤优幸对待No.6的儿子那样坚定不移地抓住和他的牵绊,那这个人类肯定是个乖僻的家伙。不过无论再怎么在意和好奇,他都已经没有机会继续探索下去了。
托雷基亚的意识即将在此终结。
而即将消失的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宙域有只布鲁顿躲在次元的缝隙中,他弥留的念想也随着布鲁顿一起,穿越了时间和空间。
“请不要留我一个人……”
他听到了陌生的愿望。
“我还不想死……”
许愿者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
本该死亡的他目睹了一场车祸。
预想的混沌并没有造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未知的地球。雨水冲刷着面前的车祸现场,肢体扭曲的两个人类倒在鲜血和积水混合的深红河流中,生命垂危。不过他自己目前的状态也岌岌可危,只是团随时都会消散的粒子,没比她们好多少呢。
还有意识的那个人类只是重复着难以成形的话语,她的脖子断掉了,只能苟延残喘。旁边的另一个人类已经无力回天,她尝试去推开同伴,结果却遭到了直接的撞击。啊不过那辆货车原本就是冲着她去的,只不过因为打滑才会偏向另一人,如果不选择救别人的话反而可以活下去呢,命运就是这样残酷。
“许愿的人就是你吧,你还想活下去吗?”可能只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脑海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般混沌不清,他向着那个濒死的人类发问。
即使现在能活下来,他们的生命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到时这个人类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满嘴是血的人类痛苦地向本该空无一物的前方伸出手,在她眼中,那里除了虚空什么也没有。
就当是死前的一点娱乐项目吧,他想。
“呵呵,那么就让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你‘想活下去’的愿望……”
再次见面时,是在黄昏的太平间外。可惜那个人类似乎本就命不久矣,对于自己余命数周的反应十分淡薄。即使她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她对亲近之人的离世仍然悲痛万分,人类总是口是心非,试图隐藏自己的真正的想法,可惜水平过于拙劣,生怕他看不出来。
如果她表现出一点后悔的念头,托雷基亚就会立刻结束彼此的生命,他完全有能力单方面做到这一点。遗憾的是,那个人类虽然站都站不稳,却颤抖着向他再次伸出手,蓝色的眼睛在夕阳下闪耀着可恨的光芒。
——“我的名字是星野夕明。”
处在黄昏和黎明之间,混沌又暧昧,却理所当然般蕴涵着希望,真是讨厌的名字。
换作以前的托雷基亚,可能还会尝试骗取这个人类的信任,但事到如今无所谓了,星野夕明连被欺骗的价值都没有,只是个活不长的普通人罢了。
在当天晚上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指的并不是星野夕明平静而无趣的学习生活,也不是她发现自己身患绝症后戏剧性的自我放逐,这个人类的悲伤和痛苦与他何干?宇宙中的不幸多了去了,人类所知的那部分不过是星系中的沙粒,实在不值一提。
唯一有点意思的是星野夕明梦境之中不断传来的怪兽低吼,然而那声音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他甚至没来得及分析声音的来源。第二天早晨星野夕明的反应比发现亲人死掉还要剧烈,这时托雷基亚才发现自己的记忆被连带泄露了出去。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聊这么深入的话题吧?”
啊,这点托雷基亚也赞成。他们不过是因为意外被捆绑到一起的关系罢了,他可没有兴致把自己的过去当睡前故事讲给星野夕明听。
但是托雷基亚也不会甘心被区区人类指手画脚。就在他决定给对方点颜色瞧瞧时,意识如同信号消失般突然断线。重新连接上时星野夕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看电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躲过一劫,可真够悠哉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中的迷雾散去,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疑问,为何本该彻底消失的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的‘怪兽’是什么?”
这个地球居然从没出现过怪兽吗?透过星野夕明的眼睛,托雷基亚仔细观测着这个地球的天空,他不需要观测到大气层外的宇宙空间,大气层本身就能看出很多问题。虽然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或许察觉不到,这个星球的确被某种屏障包裹着。
不过连本土怪兽都没有吗,未免有些和平过头了。既然如此,星野夕明梦中的怪兽吼声到底是什么呢?只是她偶然的臆想未免太无趣了。
托雷基亚确信,星野夕明试图隐藏的过去一定和包裹这个地球的屏障息息相关,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他完全可以在消散前剥开她想隐瞒的一切。不过他更在意星野夕明无意间吐露的那个词语——“布鲁顿演算机”。
布鲁顿,四次元怪兽,这下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星野夕明梦中的奇异光景就是这家伙引发的吧,那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一种四次元现象吗?
他也未曾想到“布鲁顿”一词会和“演算机”搭配在一起,虽然布鲁顿在宇宙中还算常见,但是四次元现象的不可控性让宇宙人难以对它进行研究。他原来的长官曾经和另一个研究员通过竞赛的方式争夺一只偶然间被捕获布鲁顿的研究机会。他们比赛谁能先优化次元波动衍生算法。最后是他的原长官略胜一筹,但是他自愿放弃了布鲁顿的研究机会,沉迷于继续优化算法,最后获得了某星系那个百年度的某某奖,借此申请了一大笔科研经费。而那只布鲁顿在正式研究开始时就引发四次元现象逃之夭夭。
这一切作为死前的消遣还算有趣,为此他愿意接受星野夕明的提案,稍微帮她一把,至于差点因为对方蹩脚的劝说手段血本无归又是另一回事了。那股能量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受其影响,他甚至获得了短暂的实体——虽然要建立在和星野夕明接触这一前提下,但是不祥的预感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这能量显然和他不太兼容。
在他思索和分析这股能量时,星野夕明因为救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幼崽雀跃不已,甚至还有心思欣赏烟花。烟花,人类制造的短暂光芒,注定消逝的弱小火种,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看重呢。
真是难以理解,无论是烟花,还是名为家人的牵绊。
终于,托雷基亚因为这股能量感受到了灼烧灵魂般的炽热疼痛,那紫色的雷暴从四肢末端开始侵蚀,像是要将他的存在吞噬殆尽,他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星野夕明咬紧牙关吃力地将他扛上电梯,又气喘吁吁地将他卸到沙发上。
那个人类甚至试图帮他降温,往他头上粘了张印有卡通人物的退热贴。真可笑,物理降温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有用的吧。
要在这里结束了吗?因为帮助人类挡下攻击这种滑稽的理由?
于烈火般的痛苦中,愤怒油然而生。托雷基亚对眼前这个试图悉心照料他的人类产生了难以控制的恶意。和先前居高临下的嘲弄不同,现在产生的感情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那是一种单纯的,面对入侵领域者的敌意。
被格里姆德吞噬时的痛苦不过如此,仿佛恒星在骨髓中坍缩,关节似乎要在引力的牵扯下撕裂,整个躯体如星云被点燃般灼烧。极度的痛苦将他的意识不断拉长、碾碎,然而在这超新星爆炸般的崩坏中,有某种东西固定了他的存在,宛如黑暗宇宙中的一束引力波,微小但不可阻挡。
托雷基亚猛地起身,一只手掐住了人类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抵在对方的腹部,那是人体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人类的躯体真的是无比脆弱,只要微微用力,哪怕现在的托雷基亚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她。
“你甚至连防御的念头都没有啊,太愚蠢了吧?你在小看我吗?”看着眼前被人类惊讶的表情,他忍受着疼痛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是我大意了……精神病院照顾病人也需要注意自身安全的。”星野夕明似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急促的心跳和扩张的瞳孔暴露了她的恐惧,“我上次照顾病人还是在孤儿院,那些孩子比你懂事多了。”
“照顾?你在同情我吗?是不是我有什么很严重的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另一个地球上做过什么事情,嫌那些不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哦,我在不同宇宙做过无数那样的恶作剧呢,足以让你这样天真的家伙舍弃掉那令人作呕的同情心和多余的善意。”托雷基亚睁大了双眼,人类的颈动脉仍在他手下跳动。
“同情……咳、我不可能同情像你这样的家伙吧!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离我十分遥远,但我没资格替那些因你而受伤,甚至因你而死的人们……或者非人们原谅你。当然,你这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也不需要他人的原谅和同情吧,说到底你不会因为他人的话反思自己。就像之前说的,我讨厌同情,那不过是居高临下地擅自将自己的心情强加给别人罢了!所以我一毛钱都不会同情你的,你想都别想。”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那个人类的蓝眼睛,那双令人生厌的蓝眼睛仍然明亮。只要托雷基亚稍微收紧掐着她脖子的手,就能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那双眼睛也会爆出眼眶,微弱的光芒将会迅速黯淡下去。
星野夕明用力抓住托雷基亚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声音开始因呼吸困难而沙哑:“我不过……是希望当自己落到同样境地时……会有人来照顾我罢了,就像老师曾经对我做的那样……所以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
“真是天真的想法,你希望我痛哭流涕地感谢你吗?”
“我可从没这么想过……哪怕是人类之间也不一定要互相帮助……更不要提接受别人的好意了。”
事实上,星野夕明的确难以接受他人的善意,但这个人类嘴上说是一套,背地里却总是因此而苦恼,这种活法不觉得很累吗。
“结果只是你的自我满足嘛。”托雷基亚嘲笑道。
“自我满足也没关系。我原本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但是我在你的帮助下救到了一个人!我证明了,哪怕是这样无力的我也有能做到的事情,至少我在生命的最后可以昂首挺胸地活下去,这就够了……比浑浑噩噩地苟活于世好太多了!”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过不了多久你和我都要死的,迎接我们的唯有混沌和虚无,在这里苦苦挣扎又能做到什么呢?”
“既然如此……”她的嘴唇开始发绀,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泪水,“既然如此你最初为什么要实现我的愿望?为什么会选择握住我的手?又为什么要帮我挡下那一击?你随时可以结束这一切不是吗!”
微弱的波动不断泛起涟漪,额头上幼稚图案的退热贴传来阵阵凉意,触及灵魂的剧痛居然因此缓解,托雷基亚不禁放松了力度。难以置信,面前的人类好不容易从窒息和缺氧中得到一丝缓和,却像要将生死置之度外般滔滔不绝:
“十年前,我在恐惧中许下了愿望:我不想孤身一人、我不想死掉!十年后,再次濒死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因为这些年来并没有神明之类的存在帮过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被你这个坏心眼外星人实现了,明明是你先找上门的,你居然还问我有什么意义!”
十年前?许愿?果然她在十年前见到过布鲁顿和四次元现象。
星野夕明对他怒目而视,一个令托雷基亚忍俊不禁的假说突然冒了出来:那只布鲁顿曾出现在托雷基亚附近,他临死前产生的念头通过布鲁顿和星野夕明的愿望连接在了一起,就是这么可笑的理由。对于布鲁顿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等同的,时间的跨度对四次元现象并不是问题。
牵绊,认真的吗?他们仅仅认识四天不到,将托雷基亚维系于此的事物居然是和这个人类的牵绊?他肯定是因为疼痛和高热烧坏了脑子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托雷基亚松开手,开怀大笑。他多年以来嗤之以鼻的牵绊和无法理解的光明同时存在于这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弱小人类身上,真是意外之喜。而星野夕明捂住脖子不断重复着深呼吸和咳嗽,一边向他投以恼怒的目光,真是的,这看起来哪里像是有牵绊的样子啊?
他笑得捂住脸,向后倒回沙发上:“无法理解啊无法理解,人类果然是讨厌又有趣的生物。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我们终究是无法相容的存在,甚至连过去都不愿被对方知晓,我们之间的鸿沟可比光之国到地球的距离深多了。甚至还有寥寥数周,我们连存在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还想要和我变成怎样的关系呢?”
“咳、咳、这种事情我当然、当然知道。哪怕感官相连,我们也不会对食物做出相同的评价,哪怕能感觉到同样的痛苦,我们也不会有相同的体验……人与人之间本就无法完全理解吧?我也不想和你完全理解,至少绝对理解不了你以别人的不幸为乐这样的恶趣味。我们都有不想告诉对方的过去,所以我只想知道你的感受,不是过去的你,而是你现在的感受。”
星野夕明捂着胸口,逐步调整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她一把揭掉托雷基亚头上的退热贴,换了个表面柔软但内部坚硬、冷冰冰的东西:“我想了解你,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会不会觉得烟花美丽?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你脑袋没问题吧?知道这些又能做什么。”托雷基亚收起笑容,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知道你的答案肯定和我大不相同,但是我想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吗?之前在高架上看到的,可能是我们最后能看到的祭典烟花了。我们能度过的时光一眨眼就会过去,我不想让这些瞬间的感受如流水般消失。我想记住我们的感受,托雷基亚,哪怕最后我会死去,我也想回忆起这些时刻,我不想在空虚中度过剩下的日子……可能我直到最后都没办法找出真相,至少有这些回忆就不虚此行了。”
因为不曾见过宇宙的虚无,这个人类总是执着于为一切事物寻找意义,就像在无尽的迷宫中打转一样。
“真是糟糕透了……”托雷基亚叹了一口气。
对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板药片:“果然很痛吗,要不要吃止痛片?虽然不一定对你有用。”
“我是说你的性格!”
“你、你没资格说我吧!我的脖子现在还在痛,明天肯定会留下淤青的。”她噘着嘴收起药片,捂着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起来按照惯例,照顾生病的人一定要有粥吧,我去试着煮一点,老师以前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进厨房……用电饭煲总能搞定的吧?”
“等一下,星野夕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托雷基亚感觉到汹涌的疼痛逐渐归于平静,“……你对光明和黑暗有什么看法?”
她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托雷基亚想要移开视线的愉快表情,似乎是在高兴终于被问到这件事情了。
于是托雷基亚猛地打住,果断选择换了一个问题:“算了,一看你的脸我就没兴趣知道了。我头上这奇怪的冰袋是什么?没记错的话这房间的冰箱里没有冰袋吧?”
反正星野夕明一定会给出一个模糊又暧昧的、实用主义风格的、充分展现人类狭小眼界的答案。
她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又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的确没有冰袋,我之前的低烧基本是用退热贴的。”
她取下那块冰冷的物体,揭开包裹着的毛巾,里面是一块冻豆腐。
“其实我一开始想用冷冻猪肉来着。”她把“冰袋”包好重新递给托雷基亚,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跑去厨房了。
凌晨,在窗外的鸟儿发出第一声鸣叫时,侵蚀灵魂的剧痛终于平息。托雷基亚沸腾的大脑也终于能冷静下来,他变回原本的姿态,回味着刚才宛如噩梦般的经历。
那股能量和他并不兼容,按理来说能容纳混沌邪神力量的他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但宇宙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家伙,他无法处理的虚空怪兽——格利扎。
那股能量的本质是虚无,它会尝试根除或者说吞噬托雷基亚的一切存在。而将托雷基亚固定在这个世界上的,说来好笑,居然是和一个人类短短数日内产生的牵绊。
托雷基亚环顾四周,他的人间体正瘫倒在卧室的地板上呼呼大睡,却仍然眉头紧皱。明明对生活品质毫无要求,却因为自己别扭的性格每日活在纠结之中,哪怕在梦中都不得安宁。她的脖颈上,紫黑色的伤痕清晰可见。托雷基亚用手背轻轻抚摸着自己留下的印记,而那个人类只是哼哼了几声,呼的一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球的某个地方,有个棘手的大家伙在等着你呢。看来不需要多么漫长的岁月,很快你们所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作宇宙中的尘埃。届时,你会怎么选择呢?你还会选择向我伸出手吗?嘛……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回头了。我会在特等席好好观赏的,别让我失望啊,夕明君。”
事已至此,哪怕后悔也为时已晚哦,他在黎明的阴影中嘲弄道。
给我评论我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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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9 维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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