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人偶怪物，我那嫉妒心极强的超可爱的半身。
要是被他发现我哪一天在除家人外的怪物那儿留的时间比陪他的时间长，嗯……
对不起啊杉斯，我拦不住诺亚。
我比较收敛，只会变身吓唬人，诺亚会的却是十八般恶作剧技术，大肆拉仇恨的手段让我这个恶作剧天才都自叹不如。
当然，怪物们最后全交给我安慰了。相信诺亚老实道歉还不如相信结界今天就碎。
我安慰被他恶作剧过的怪物时，他往往看一会儿就心情不好，回家后马上挑剔这挑剔那，整个透露出“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样子。
这样的诺亚却对船感兴趣，连带着我的目光也在船上停留。我们曾围成圈坐在花园里，聊过有关船的话题。
“你们见过船夫吗？”
“没见过。”
“托戈亚下次可以带你们去。船夫很好认，戴着兜帽，我们可以坐他的船去任何能停船的地方。”
平平无奇的一天。天空亮得刺眼，我躺在草地上，眯着眼，找不出一朵云。
诺亚为什么对船感兴趣，因为人类那边《诺亚方舟》的故事吗……潜意识告诉我是的，他一直想要一艘大船。
大船，超级大的船……于危难之际乘风破浪的方舟。诺亚真会出难题，这可是个大工程……
毛茛的香气弥漫开，我的意识愈发昏沉。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他们的脸也模糊了。
不幸的是，查拉病倒了。直到最后，我们也没一起坐船。
＊
“托戈亚。”
我看看诺亚，再看看双手插兜、已经拉开距离的杉斯。
“看那个骷髅干嘛。”诺亚皱眉，“你还没解释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
“这个，杉斯不是说了吗，帮他站岗。”
杉斯侧头吹起了口哨。我顿时又有了不祥的预感。
F**k，他没提过诺亚有没有信。
“当我傻吗，你猜我什么时候醒的？”诺亚气笑了，“天还黑着呢，等你的时候你的被窝都凉透了。”
“托戈尔，记不记得你答应过什么？”
“……好好睡觉。”我心虚道，“诺亚，我只是回王宫睡了一觉。”
诺亚猛地抬高声音：“托戈尔！”
我虎躯一震，心里一阵悲凉。扯谎多了，真是说真话也没人信。
我速度极快地迁怒，恶狠狠地瞪了杉斯一眼。杉斯毫不畏惧地瞪回来，一副不为权折腰的模样……哦，差点忘了，他是老爸定的审判官，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把我踹到老爸面前。
可恶的杉斯，还想管我睡觉，你越权了知不知道！
思绪百转千回，现实里我叫了声哥哥，然后老实从昨晚我爸来电开始到今天站岗结束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连眼睛疼都说了。
带诺亚还好说，没带诺亚就要打好关于分离期间遭遇事件的腹稿。我还是太相信杉斯了，不然这次也不会露馅。
该死，可恶的杉斯！不就是无关紧要的黑名单加上一次顾客高峰期磨蹭了没赶上嘛，你放定位器追踪就没错了吗！
我的记忆力不好，强行回想还会头痛。诺亚大发慈悲，叫我每次说个大概就行。
“国王和王后的事，他们自己能处理的。”诺亚说，“好了，托戈亚，去实验室体检吧。全·面·的。”
每隔一段时间，诺亚就会催我去体检，我再不情愿也没用。这次我疑似眼睛出了问题，正常体检自然变成了全面检查……可恶。
杉斯意味不明地扩大笑容，冲我挥挥手。我捂住了诺亚的耳朵。
“有这样无微不至的陪伴，你的福气大的很。”
“记仇的骷髅……就对我小心眼……”
我低声骂着，把诺亚揣兜里，耷拉着耳朵窝囊离场。
没办法，大声了给那骷髅听到又得弹我脑瓜崩。脑瓜崩可疼了。
诺亚向后探头，看我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
“你们说什么了？”
“他骂你，我不高兴，让他走着瞧。”
＊
艾菲斯好像在门口等了很久。
“呃，嗨，托戈尔。今天也是体检吗？”
“不，全面检查。”
诺亚想了想，在我的凝视中干巴巴地补充：“谢谢。”
艾菲斯确定我没什么意见，才道：“好的……不必客气，进来吧。”
我跟着她走进实验室。靠近门口的地方摆了台大显示屏，实时播放着我和艾菲斯走路的画面。
见我盯着显示屏，艾菲斯急忙在机器上按了几下，解释道：“这是我最近新买的，可以当镜子……呃不，当放大的清晰监控。”
屏幕上快速闪过了雪镇、瀑布、行走的安黛因等画面。
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夸道：“不愧是艾菲斯博士，做的非常好。”
“那……那当然。”艾菲斯紧张地骄傲道，“也就比你差一点点啦……”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有新加的摄像头。
啧。
全面检查的流程繁琐，等待结果的时间长。这结果是给诺亚看的，我凑过去会被他赶到边上。
过了许久，艾菲斯将检查报告递给诺亚。
“托戈尔，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艾菲斯提起，我才发现眼睛开始疼之后压力莫名大了很多——虽然在这之前压力也挺大的。
内心多了些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焦虑，总觉得要赶紧做些事情……要做什么呢？
“唔。”我避开问题，“我只是眼睛疼。”
艾菲斯担忧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没怪物说话。
“托戈亚，你在难过。”诺亚说。
我垂眸，安静的和他对视。诺亚跟艾菲斯打了个招呼，带我回家了。
＊
我陷入了软软的沙发。它总是让我有种好像陷入流沙的错觉，所以我选了它。
拼命挣扎，无法呼喊，痛苦死去……嗯，自娱自乐的好玩具。
“你说爸妈的事他们能自己解决，所以我没再想了。我的眼睛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估计就是我最近没睡好才……”
刚辩解两句，我便在诺亚的凝视中破罐破摔的放弃了解释。
诺亚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他不言不语时，我才有“诺亚是个人偶”的实感。
“我知道。你从知道他们分开到放弃干预还不到一天。”诺亚说，“不仅是今天，托戈亚。你一直……”
他不再接着说了。于是我明白了他出现在杉斯兜里的原因：一是他预判了我的位置，二是……不只有他，杉斯也又一次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烦闷。
这两位活祖宗平时吵架（诺亚单方面）能吵到方圆十里的怪物都紧闭门窗，但一出现有关我的不好的事，他们能立刻休战合作，将焦点转移到我身上。
我一时语塞。说什么？说没坐成的船，还是老爸提到的“探险”？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压力来源。
沉闷的情绪在逐渐夺走我的呼吸。
“我……很想……艾斯利尔、卡拉……他们，没人见过……我……问，托比也不知道……”
连诺亚都看不清楚了。诺亚会消失吗？
这场持续几年的捉迷藏早该结束了。我早就认输了，为什么还没人出来？我被他们丢下了吗？
诺亚难得露出无措的神情，抬起手又放下，紧紧攥拳。
“托比管的范围是整个地底。你问他的时候他摇头了，所以艾斯利尔和查拉不在地底。”他说，“……托戈亚，是时候告诉你了。其实他们去地上了。”
“地上？”
诺亚让我们的灵魂出现在半空中。它半黑半白，和其它灵魂相较是个异类。
“没错。像我们这样的其实是半个怪物灵魂和半个人类灵魂。”诺亚睁大眼睛，“同时拥有一个怪物灵魂和一个人类灵魂才能穿过结界。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是手拉手出去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
诺亚的眉眼柔和下来，没有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扬。他努力比划道：“我们做了那——么多的恶作剧，他们不可能不想报复回来。知道出结界的方法，他们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
“你看这次，他们连国……老爸老妈都没告诉就走了，肯定是个给整个地底的大恶作剧。等他们回来，我们还能收到地上的礼物。”
我紧紧握住诺亚的手，带着鼻音道：“一定要拿好多礼物，继续对他们恶作剧。”
“一定。喏，要不要做约定？”
“当然。我还要给你造大船。”
我的手和诺亚小小的手拉钩，轻轻晃了几下。我趁机俯下身，把剩下的眼泪全蹭到了诺亚身上。
托戈尔：没人能抢走我的弟弟和朋友.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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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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