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戈尔转下眼珠，杉斯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无非是在想怎么借机一劳永逸的应付怪物们。
他们自杉斯还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了。可就算有比诺亚还久的交情，托戈尔仍然不愿意向杉斯透露丝毫有关于他遇到的困境的内容。
唯一一次坦白便是那次梦境和随之出现的思维P。杉斯不断尝试代入托戈尔视角思考，隐约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画面。
外面没有怪物，托戈尔立在有些脏的雪地上，直直望向天空，看不清神情。
“杉斯”不知道说了什么。托戈尔拨开凌乱的头发，眼角泪痕干涸，眼珠布满红血丝，随着忽上忽下的语调微微颤动。
“天空彻底浸染成粉色时，王子将独自启程，直到天空恢复至原本的色彩……”
“杉斯，过会儿见。”
“杉斯”看到的天空是血似的颜色。托戈尔消失了，地底沉默的走向终结了。
或许因为太过在意这个画面，他逐渐精力不济，番茄酱都吃不了几口。托戈尔得知后脸色很难看，动用某些手段消除了他的压力，再也不跟他坦白了。
“杉斯，没必要这么在意。我想说的时候当然会说。”
托戈尔神色平静，周身沉稳的气质仿佛沉淀了许久。杉斯心想，小托戈尔来了都不能马上认出来。
“我爱地底，爱你们所有人。如果有谁离开了，那便只能怪我太弱，还不够努力。”
“弱者没有选择。”
托戈尔对自身演技的信任不是没理由的。毕竟连诺亚都开始怀疑感受到的情绪出错了。
他自信伪装的天衣无缝，面上是无所谓的混账样，明明清楚杉斯没信他给的理由，但还是很在意杉斯的反应。托戈尔不肯挑明，杉斯便尽量配合他，想方设法稳住他。
为了避免让托戈尔产生愧疚感，杉斯演的较以前更没心没肺。
狐狸和骷髅像是台上的两个表演者，前者不知酝酿了什么认真演出，后者在暗中捣乱。台下是黑压压的观众，而落幕的决定权在于作为焦点的狐狸。
电视里的狐狸没想到理由。他被问的猝不及防，思考的时间又长，担心被质疑的压力自然越来越大。
杉斯看托戈尔犟都心急，更何况是其他担心托戈尔的怪物们。
托戈尔似乎放弃挣扎了。
“是的。”他说。
他直到回答前都在给自己施压。玛菲特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托戈尔向来秉持着一个信条：与其外耗他人，不如内耗自己。他非常容易往消极的方向思考，将过错揽到身上，陷入自责的循环。尽管没有任何一个怪物责怪他。
他从未走出艾斯利尔和查拉逝去的阴影。他可以克服疼痛，克服畏缩，却唯独克服不了自己。加上诺亚灵魂性质“绝望”的影响……
托戈尔穿袖子长的衣服的那几天，杉斯会偷偷跟在后面，一个在河边一个在树后，一起站很长时间。
这家伙完全不让骷髅省心。
托戈尔转移话题：“我想，这期特别篇的时间可能太长了？”
“不，托戈尔。”镁塔顿认真道，“如果不能知晓你压力的源头，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地底都会做噩梦的。”
托戈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犹豫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了。
“你们……讨厌我吗？”
“不讨厌！”
弗里斯克不知何时拨了屏幕上的热线，坚定道：“我最喜欢托戈尔了！”
托戈尔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可能联想到以前那位第一个打电话对他明确表达喜爱的人类小孩了。
如果那孩子还在……
骷髅往沙发背上敲敲指骨，半点不害臊地抢了人类小孩的手机，说：“你我都知道小孩的话不能当真，对吧？”
见托戈尔表现出细微的失落，杉斯补上一句：“所以我才是最喜欢托戈的。”
“嘿，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诺亚气的跳脚，大声道，“最喜欢托戈亚的是我才对！托戈亚，别信这个骷髅！”
托戈尔深以为然地点头。杉斯有些酸。
屏幕上的热线并不止一个号码。很快便有第二个电话打进来。
“你这家伙最近心不在焉的，是发现谁不喜欢你了？！”那声音中气十足，“这该不会又是你的谜题……你等着，我把那东西找出来过肩摔了，就来摔你！”
电话挂断了。怪物们动作迅速地占了剩下的热线，七嘴八舌地安慰托戈尔或直接表达喜爱。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他们渐渐的开始隔空吵架，吵谁得到托戈尔的偏爱最多。
狗媳儿一张嘴打遍无敌手，在狗来米等一众狗怪物加油助威的背景音里拔得头筹。这吵架功力，镁塔顿和玛菲特都自愧不如。
弗里斯克听了会儿，再去看托戈尔，却发现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放松愉悦的样子。
“觉得奇怪吗？”
不等弗里斯克回答，杉斯自顾自接着说:“托戈就是这样矛盾。他从不注意他付出了多少，只注意到别人对他好。自信受怪物追捧的同时却又想着没有怪物喜欢他……呵。”
“你还没接触过他，当我刚刚没说吧。”他调侃道，“要是你先入为主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托戈该过来揍我了。”
诺亚冷哼：“那不是你活该吗。”
弗里斯克占的热线早被杉斯挂断了。不然托戈尔肯定要瞪摄像机一眼。
……摄像机。唉，日常生活里能引起回忆的东西很多，对托戈尔很不友好。
但托戈尔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问句，就引得怪物们打电话过来吵吵嚷嚷。他这次真想说出来吗？
关于托戈尔的事上，杉斯总忍不住延伸思维。
托戈尔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很多，最可怜还得是他这把骨头，年纪轻轻就因为思虑过重没了头发，随身携带的梳子也好像是专门留给托戈尔梳头发的。
杉斯的二郎腿翘到一半，又放了下来。无论如何，在托戈尔说出最主要的原因前，镁塔顿和玛菲特是不会放托戈尔离开的。
这次被托戈尔逃了，下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感觉不咋虐，一章也写不完变成上中下，写着写着成详写特定怪物的反应了（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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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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