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姜南久下得一手好棋重挫成运运输,放在他们定不会再继续与其为伍,但如今的场面却让他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朋友?他们才不信!谁会把一夕之间直接剥夺了自己几千亿市价的竞争者当朋友?
众人将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时,姜南久端着侍者递来红酒杯微微上抬,扫过一众来宾微微一笑:“欢迎大家的到来,这一次我作为南久运输为大家的应约表示感谢。”
众人本就沉浸在对姜南久与毛泰久之间氛围的尴尬中,如此一来多多少少都还处于怔愣,接着露出干涩的笑意举杯回应姜南久的言语。
宴会开始,无数的攀谈者来自于四面八方,只要上一位攀谈结束,那么不过几步便会被再次拦住。
毛泰久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去凑热闹,只与身边几位其他公司的代理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只偶尔将视线落在姜南久身上,轻轻一瞥便过去了。
杯中的液体依旧是那样的高度,几乎没怎么变过。姜南久眯了眯眼,抬起右手止住了面前人的话语:“抱歉,失陪一下。”
面前的男子一愣,随即立刻露出笑容表示理解,侧身让姜南久从身侧而过,却见他一步步的走向那架白色的钢琴,坐在了琴椅上。
八十八键的钢琴微微反射着宴会挂灯的光芒,简单的由中央区向右扫过每一个琴键后全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人群的目光向他聚拢过来,却不敢靠近。
隔着不远的距离,姜南久将目光落在毛泰久身上,眯起双眼:“送你的第二个礼物。”
钢琴以低音为起调,庄严而沉重,几个小节后渐渐转入几声中心区稍有缓和。
纤细的指尖拂过键盘,降B大调的曲子包含着黑键的应承给人以崇高的圣洁感。
加之以演奏者对每个音符的处理技巧与弹奏时的润色,无疑将整个乐曲的独特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安魂曲》的第一乐章,姜南久最为乐于弹奏的曲谱之一,也是在他所有演奏中令观赏者最为动容的曲目。
钢琴的魅力在于弹奏者的理解深度与指尖技巧运用,之所以称之为天才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姜南久的演奏中不仅仅是对神主的歌颂,还有对某种事物的痴恋与癫狂,像是追求着神迹降临那般将自己的身心都捧在面前,隐约间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他所有的疯狂。
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狂涛,几乎能够在你喘息的那一秒将你全然淹没,使你在绝望中崩溃哀嚎着神迹的降临。
换而言之,便是将你置于永久黑暗的迷途无力挣扎后,亲手碾碎你所有的光。
可今天的姜南久,似乎有些许不同……
他们竟然从琴声中听出了一种愉悦的情绪,似乎在压抑着兴奋与即将溢出的狂喜。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若有若无的将目光从毛泰久脸上扫过,却见他依旧是保持着高雅的姿态盯着高台中央的人。
围绕在周围的人都在静静地聆听,包括毛泰久在内。
他自然也听出了姜南久的心绪,但他与旁人不同,人人都以为姜南久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拿下了秋山运输这条大鱼,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明白:南久的猎物,快要落网了。
骤然沸腾的乐曲步入了最为高昂的部分,也就在这时,宴会出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前任南久运输代表,人人皆知的高代表。
可他如今不知经历了什么,一双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动作宛如丧尸般扭曲而僵硬,双手的皮肤蜿蜒着灼烧的痕迹,甚至因着他的动作伤口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滴落在地毯上。
双眼露出大量的眼白,齿间似乎是为了保持清醒而一次次将舌尖的伤口撕开,致使现在满嘴都是血液,染红了大片的白色衬衣。
那一双眼睛,愤恨而绝望,麻木的他如今根本感受不到痛楚,瞳孔径直落在姜南久的身上,死死的看着他。
惊呼声与钢琴的乐音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令毛泰久的呼吸都紧了紧:这就是今晚的游戏么?
活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倒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如今倒让他觉得有些奇妙。
所有人被这忽然出现的情况吓到了,于是纷纷向两边散开等待着逃离的契机。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姜南久勾起嘴角,侧头迎上了高代表的目光。
那眼神像是主人逗弄着自己的玩物般充满了喜悦,却又带着些挑屑与戏谑。
像是接收到一种信号,浑身鲜血的怪物如同疯了般向着姜南久猛冲过来,速度之快如同一只毫无情感的饥饿野兽扑向自己的猎物。
琴声戛然而止的下一刻,一声枪响将所有的**气氛终结在了原点。
姜南久眯了眯眼,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身体倒在了台阶上,鲜血瞬间在红毯上蔓延开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随后抬眼对上了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起身退开了些许距离,自沾染了血迹的那一侧绕开,无视了抽搐着的那具躯体走下台阶。
老人颤抖着身躯扔掉了手中的枪,下一秒便被赶到的警察按倒在地,努力仰起头颅想要再次确定什么一样盯着姜南久,随后眼睛缓缓闭上,再无挣扎。
姜南久就那般冷漠的看着,如同一个局外人在观赏一出无聊的闹剧。
一切在瞬息间结束,直到宴会落幕后还有许多人处于心悸之中:做父亲的向自己的儿子开枪,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只要是捕捉到高董事长眼神的部分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局面与姜南久脱不了干系。
可那又如何,对那个宴会上面对着这样的场景都毫无动容的姜南久,他们只能选择敬而远之。
清理现场的动作很快,手机屏幕亮起,陌生的号码让姜南久微微挑眉,客套的话语婉转的措辞,警察局局长对他表示了亲切的问候。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初始的模样,警察甚至连询问都没有就那么放任姜南久离开了案件现场。
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自己拉开车门后姜南久闭眼将自己摔进副驾驶的座位上。
黑色的影子渐渐消失,夜又归于平静。
“游戏失败了。”毛泰久调笑的看向姜南久:“你在失望。”
姜南久听闻此话连眼睛都未睁开,依旧撑着头靠在窗边:“就差一步了。”
想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啧……”
毛泰久低低的泄出几声笑意,随后便没再言语,只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姜南久身上,然后再带着笑意移开眼去:精心装饰打扮的礼物被别人拆了拉花,就算里面的礼物没变,可意义和结果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他所料不错,姜南久的衣袖里藏着一把刀,只要那个男人再靠近一步,姜南久就会被他扑倒在一片视觉盲区中任由那把刀划开大动脉,就算男人想要挣扎着扑上去疯狂的撕咬也无济于事。
因为这场游戏会直至任何一方无法喷洒出血液后,才会宣布停止。
姜南久想给南久运输高层更换创造一个完美的解释,也是为高代表的死亡创造一个合理的过程。
毕竟,在众人面前精神错乱的高代表可不会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仅有他们二人指纹的刀,自然是高代表带来的武器……
而这刻意布置的一切,都被那声枪响终结了。
当车子停在一栋新的别墅前时姜南久侧头向对方投去一个淡淡的目光,毛泰久微微一笑,径直开车驶入其中。
别墅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姜南久步入室内无意地打量着这里的构造。
总的来说和另一栋别墅的整体差不多,但显然这里的温度比之更低,甚至散发着丝丝寒气。
观察环境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每一个不同的物体都有它存在的方式。
当然,也有它独特的杀人方式。叉子,玻璃,拉绳……
指尖抚过桌上的水果刀,姜南久看着毛泰久将西装扣解开坐在他身边。
“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被狩猎者带入自己圈起的领地中,姜南久免不了要动动脑子来思考身边这人的意图。
这里对于狩猎者来说就是他们的安全区,在熟悉的环境中往往可以激发他们的某种情绪,其中也包括临时决定的杀人。
这样的认知使得姜南久有点兴奋,所以连带着他看向毛泰久的眼睛都暗藏着笑意。
姜南久的情绪有所改变,那双眼中的郁色已然被愉悦所取代,毛泰久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
眼神瞥过桌上的水果刀,然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转向姜南久时将双腿交叠在一起。
侧撑着头,直到对方眼中的亮色因着他的注视渐渐暗淡下去,那般失落的表情逗得他一笑:“警惕性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南久意识到毛泰久眼神的变换后便知道对方已然放弃了那个念头,随即垂眸偏开头去不再看他:警惕性太强会少了很多乐趣,这一点姜南久在刚刚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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