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岁月中,有没有什么让你感到骄傲的事情呢?
——……没有吧。
什么,你竟然感到自己一事无成吗?
——难道你觉得我有什么成就吗?
这个嘛……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值得骄傲的事情吧。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微不足道,又何来骄傲?
你这想法可不对哦。
Chapter 02
——“你还差的远呢。”
清冷月光下,早川葵慢吞吞地骑着自行车,堪比龟速。
她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佯装微笑,看了越前龙马一眼后漠然离开的。只知道,今天这夜晚,风很冷,有些冷到了心窝子,呼呼风声仿佛在不断地鼓动着她的耳膜,如同方才男孩的话一般沸反盈天。
她又没说自己很厉害?本来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嘛。但是,被别人这么一针见血地戳穿就很不爽了,早知道就不给越前留手机号码了……
不一会儿,早川葵又笑着摇了摇头。
她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较真?自己果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越前好像很喜欢网球。不仅仅是听爸爸这么说道,刚刚在他的房间里,她也观察了一下——球拍,网球,护腕等等,都整齐的放好,墙壁上,也贴着网球明星的海报。
所以说,其实有梦想并且能够为之努力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吧?
“梦想什么的,我果然没有这种东西啊。”早川葵长叹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蓦地从拐角处走出来了一个人。早川葵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转过了车龙头,虽然车速很慢,但是由于事发突然并且动作过大难以掌控平衡,她还是无法避免地摔向了另一边。
从身体各个部位蔓延开的隐痛感不断蔓延到大脑深处,连太阳穴也一跳一跳地胀痛起来。
温柔的女声传来——“你没事吧?”
早川葵抬起头。
她差点撞到的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对方有着高挑的身段、纤长的脖颈,一头秀发乌黑而微卷,皮肤白皙得在月光下仿佛发光一般,深邃眼珠宛若黑曜石般耀眼。
早川葵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站起,一脸愧疚道:“我没事,实在抱歉,差点撞到你。”
女人笑了笑:“是我走得急促了些。冲撞到了你,才害你跌倒,该是我说对不起。”
这笑容,仿佛原来含羞的月季,经过了月光浸润而缓缓绽放开,美艳得不可方物。
早川葵着实有些自卑,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起了躺倒的自行车,打算离开。
“欸,你要走了吗?”
“对……”
还有什么事么?
女人从黑色漆皮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礼盒,在早川葵困惑的目光中塞到了她的手里。
“让你摔得这么厉害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个给你。”
早川葵连忙拒绝道:“这怎么行呢,你快收回去。”
而对方却露出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这个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随后又弯起了眉眼,“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们还会再见?
早川葵瞪大了眼不懂其中的含义。
“不要拒绝我哟。”女人把礼盒牢牢地放在早川葵手中,话里透出了不容置喙的味道。
早川葵实在是一头雾水:“你到底是……”
下一秒,女人的口吻又柔软起来:“你回家看看,实在不喜欢的话,下次再见时,再还给我吧。”
“……好。”
完全无法拒绝对方,整个人都被牵着鼻子走了。
“那再见了。”
“再见。”
就这样,早川葵默默地注视着女人高挑背影与深沉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
次日。
“哎……”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早川葵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疲惫状态。
昨晚回家之后,她盯着盒子看了很久,思来想去,理智压倒了好奇心,总觉得一打开便是潘多拉的宝盒,于是把盒子直接丢进了书包,打算下次遇见时还给对方。
“你昨晚很忙吗,早川?”
中岛和子问道。
“是啊,作业都没来得及好好做。”
等她纠结完礼盒怎么处理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对于设计作业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思考,就照着几个案例,随意地拼凑了几笔,匆匆了结。
“没事,还有时间。”中岛和子宽慰道。
“欸,你的图画的好详细,给我看看?”早川葵瞥了眼中岛和子的作业,不由地惊叹道。
虽然早就知道中岛是个认真到一丝不苟的人,但是对她的佩服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少。
一边佩服着这样的人,然后一边又在唾弃自己。
但是唾弃归唾弃,早川葵还是这样的得过且过,拿不出任何实际行动。
“好啊。”中岛和子将作业递过去。
那是一张有着详尽功能分区的草图,对于建筑与景观之间联系也做了一定的考量,不仅如此,对于春夏秋冬四季的植物搭配,都做出了初步构思。
……真的太认真了。
早川葵笑着把草图还了回去:“真不错。”
“你要是花点时间也可以的。”中岛和子安慰道。
“我不行啦。”早川葵笑道。
“咦,早川,那不是你母亲?”
“欸?”早川葵惊讶地顺着中岛和子的视线望去,只见早川凛笑呵呵地站在教室门口,还对她扬了扬手里的便当盒。
早川葵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进课桌肚摸了摸。
不对啊,她明明带了便当。
“你怎么来了?”
早川凛笑道,“早上遇到伦子,听说越前忘记带营养便当了。他上午有比赛,你下课以后正好把便当送过去。”
“哈?”早川葵盯着自己的妈妈,口吻中透着不情愿,“不顺路吧。而且,教授的作业我还差很多,我还想去寺庙逛逛找找灵感。”
早川凛把便当塞到早川葵手里,话里有些不容反抗的意味:“越前比赛的地方离八坂神社很近,你给完之后就可以去逛逛。难不成,你想要我去?”
看着自己妈妈一脸“你肯定不会舍得让我去跑一趟”的表情,早川葵嘴角隐隐抽搐了一下,随后无奈道:“好吧,太热心了,真拿你没办法。”
……所谓,烦心事,总是接踵而至。
》》》》》》
电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
窗外景色模糊成一片飞速地掠过,看不真切。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早川葵的头顶以及后背上。
暖洋洋的,还挺舒服。
“呐,迹部,现在青学比赛应该打到越前那场了吧?”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早川葵抬起了头——声音是对面传来的。
男生头发稍长,眼镜背后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眸,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嗯?”一旁的男生则拖长了尾音,懒洋洋的腔调,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听说,神城可是城成湘南的教练最杰出的作品。”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下一站,森林运动公园——”
电车上响起了温柔的女声提示,车速也开始匀速下降。早川葵收起了手上的文库书,打算下站。
面对的两个男生也站了起来,听他们的口吻,应该也是要去看越前那场比赛。她跟在他们后面,想来能省事不少。
于是在电车停下的时刻,早川葵起身走到下站口,跟在二人身后。
车门打开,有阳光倾泻而下。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稍稍前进一点,走到了前方男生的阴影里,眼睛这才舒缓一些。
“呵——”
前方仿佛有轻笑声传来。
还来不及听清,就被呼啸而过的风给吹散了。
……是在笑我吗?十九岁只有一米六出头真是对不住了。
早川葵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一路上,许多学生很兴奋地跑来跑去,隐隐还能听到欢呼声以及加油声。早川葵跟二人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子喧哗吵闹的环境,尤其是在这炎炎烈日下,连参天的香樟和梧桐都无法阻隔这浓烈的热意与光。
这个时刻,温度、气味、声音仿佛都糅合到了一起,令脑袋昏昏沉沉的。
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前面两人越走越慢的步子。
直到,他们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位小姐——”
忍足侑士先开了口。
从树叶间筛落的细芒散乱地落在他的发梢,树影在他的脸庞上影影绰绰地摇动着,他在笑,看似温和,却从他蔚蓝的眼底,透出了眼镜也无法遮盖住的,认真探究的目光。
时间仿佛被拉长一般。
“……”
忍足侑士的话,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
因为眼前的女生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人一般,与他们擦肩而过。
早川葵其实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的。这两个男生的气场太强,她有些不想与之交流。
却不料,一只宽大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更加准确的词句来形容,就是她的肩膀被对方的手掌施加了很大的力道而不得不停下步子。
她转过身,眉心皱起,似乎是很不悦的样子。
“网球场在那里。”迹部景吾松开手,指了指她的反方向,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在早川葵略带尴尬的神色中,字正腔圆地补了一句,“你走错了。”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的话,早川葵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的。
“……谢、谢谢。”
却还是佯装平静地道了谢,她感到自己的耳朵已经红烫了起来,肩膀处好似还残留着男生手心的温度。
“呵——”
忍足侑士不禁轻笑。
那个笑声,和刚刚在电车上一模一样。
“你……”早川葵抬起头看着迹部景吾,困惑地问:“怎么知道我要去网球场?”
迹部景吾笑了起来,不仅仅是眉梢、眼神,甚至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带着几分得意,“因为本大爷是最华丽的。”说罢便打了个响指率先走了过去。
……中二病,这一定是中二病啊喂!这和她兴致勃勃地去问学霸一道难题,而对方却一脸洋洋得意地对她说:“因为我是最聪明的。”有什么区别?
内心好无力。
“迹部这个人就是这样。”忍足侑士补充道,“刚才你在听到越前两字的时候抬头了吧?”
“欸,”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对方在跟她解释,早川葵感叹道,“……这都能注意到。”
一般人应该完全不会放在心上才对吧。
忍足侑士笑了:“其实本来是不太确定的。”
一开始他也没想去注意对面那个一直低头看文库书的短发女生,无奈她抬头的动静和之后的注视对于他们两个动态观察极佳的人来说太明显了。
“后来看你一直跟着我们才想到的。”他又推了推眼镜,“本来想直接给你指个方向的,不过好像吓到你了。”
吓到?
她有那么容易被吓到么,只是纯粹地不想理好吗。
早川葵抬起头,想要反驳“吓到”两字,却突然被男生的眼镜吸引了注意力。
“你……带的是平光镜?”
“欸,是的。”忍足侑士有些吃惊,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戴平光镜,但是这么快发现的人还很少见。
“哦。”
得到了回答后,早川葵就一脸平淡,兴致缺缺的模样。
忍足侑士不禁腹诽道:一般人难道不该追问为什么要带平光镜吗?他本来都已经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了……怎么话题到了她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下一秒,就是被无限放大的沉寂。
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般,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冷场中。
“越前——!越前你没事吧?”
“龙马!”
那是混杂在一阵欢呼声中焦急的声音,穿过了无数嘈乱的杂音,精准无误地传到了早川葵的耳中。
早川葵连忙把目光投向远方的网球场,紧张地跑了过去。
到了人群聚集处,双腿仿佛是被灌了铅一般沉,昨日摔倒的擦伤处又传来了隐隐痛意。她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到了铁丝网内那个脸上满是伤痕、倒在地上的男孩身上。
飞出场外的球拍,俨然已经被打穿。
早川葵倒吸一口凉气。
换做之前,她绝对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一场网球比赛,能够打得这么伤痕累累。
喂,别打了,弄得一身伤,很值得吗?
早川葵很想对越前龙马这么喊。但是,如鲠在喉,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焦急的眼神盯着越前龙马。
“越前他没事吧?”
“他一定可以的。”
“加油啊!越前!”
旁边有人这么议论道。早川葵侧目,是穿着和越前一样衣服的人。
那大概是青学网球队的人……越前的队友们。
早川葵走上前几步,仿佛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发泄内心的情绪,便把手紧紧地扣在了铁丝网上。
指节处泛出青白。
片刻后,只见越前一脸无所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的球拍,语气平淡:“切。不能用了啊。”
语毕,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他将视线投向了球场外。
眼神交汇的那个瞬间,早川葵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眸,即使在现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也亮得和明镜似的——没有气馁、没有焦急、更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某种她无法体会的执着与信念。
过了几秒后,越前收回了视线,压低了帽檐,去换了一个球拍,又重新回到了球场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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