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的海原祭,一向很热闹。
大学部与附属国中部、高等部合办的学园祭,每一年都会以热闹的形式、多彩的展演、丰富的美食吸引来各色人群,甚至媒体都会留出专门板块进行报道。
暮夏刚踏进校门就被守着的佳奈拽走,风风火火冲向了班级,“快走小夏,江湖救急。”她只能无奈回头向凤清瑶致歉,后者笑着表示了理解。
二年D班准备的活动是执事咖啡屋,班级被装饰得有模有样,穿着执事服装的男生们穿梭在场地中,尤其是平日里跟个小孩样的切原如此一收拾,再配合上网球部的光环,引来了不少尖叫与注目。
女生们则是忙碌在咖啡机和烘焙设备旁,不擅厨艺的也在努力向过路人推销着班级摊位,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光顾。
相熟的同学和暮夏打招呼后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佳奈将暮夏按在座位上,双手合十请求,“好小夏帮忙当个气氛组吧,我得去接料理的班,实在腾不出手。”
接收到同学们的星星眼,暮夏也没有推辞,接过小提琴简单试音后冲佳奈比了ok手势,佳奈高呼万岁后在暮夏脸上亲了口,赶紧跑去后厨帮忙。
小提琴欢快清透的乐音响彻此间,这种场面对于暮夏来说还是能应对,烘焙研磨咖啡的香气与各类甜点的甜蜜和音乐交织,一时吸引了更多路人。
“啊,D班太狡猾了,还有音乐助阵。”
“同学们动起来,超过D班。”
“C班的,不要太羡慕哦。”
网球部准备的活动是真田贡献的“武士道击球活动”,融入了传统剑道和网球的新奇活动引来了不少围观,受邀而来的冰帝网球部几人停在摊位前,饶有兴致地参与到活动中。
凤跟在宍户和向日后面玩了一圈,但他的心思完全没在游戏上,目光不由投向不远处的一个挺拔身影上。
真田身边簇拥着一群人,有本校的有别校的,他正在耐心给人群讲解活动规则,压低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近来那压在心底的复杂情绪又涌向凤,他觉得自己很奇怪,知道那姑娘心里住着别人,却无法抑制心动、控制不住地向她靠近,可淡漠如天上月的人根本不会为他停留,清冷之下柔软的底色不是因他而绘就。
怯弱与不甘填满了凤的一颗心,因不敢明确自己心意而怯弱,因知晓她会为谁停留而不甘。
凤觉得自己快要被劈成两半了,一半拉扯着他不要轻举妄动,害怕进一步会推离心中的那人;一半叫嚣着凭什么,凭什么不可以是自己,凭什么相遇来得这么迟。
在这样的纠结中,凤可耻地发现自己在嫉妒,因为那件外套、因为那通雨中的来电、因为更多无法言说的细节而嫉妒,单方面作祟的情绪将要摧毁这个腼腆和善的男孩,让他在这些时日里辗转反侧。
后来凤上大学喜欢泡图书馆,他读到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被猛然震住,“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福音书和祷告书。整个世界,只是和你有关,它才存在。”
那时候他才惊觉,凉川暮夏于他而言,就是命运前路上避不开的一场祝祷。
彼时的凤被情绪主导着站到了真田面前,“真田前辈,请和我比一场,就现在,在这里。”
原本围着真田七嘴八舌的人们瞬间噤声,纷纷看向这位表情异常严肃认真的冰帝正选。
帽檐阴影下,真田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到凤脸上,严肃刚毅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以眼神表达着询问。
身后冰帝众人整齐划一的愣住,迹部没有阻止自己部员失礼的行为,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巡视,而他旁边的忍足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流露出玩味笑意。
宍户亮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扯住凤的胳膊,“长太郎,你这笨蛋突然发什么疯?”
而立海大这边,在场的幸村和柳对视,旁边的丸井端着刚从摊位上买来的章鱼烧,脸上满是看好戏的样子。
“理由。”真田的声音沉稳到没有任何波澜,立海大皇帝的威严压迫瞬间笼罩了凤。
凤无法说出相较的原因,耳根却悄摸红了,他梗着脖子拨开宍户阻拦的手,语气依旧坚定,“拜托了真田前辈。”
“荒谬。”真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就在凤以为他要拒绝时,真田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网球战书,那立海大门楣不容轻辱。”
场上没有裁判,也没有计分板,两个身影隔着网线遥遥相对,冰帝和立海大的正选们默契地占据视野佳角,泾渭分明。
凤站在发球区,用力地攥着球拍,掌心是湿滑的汗气,他闭上眼深呼吸,再睁眼时眼眸里只剩下坚定与决绝。
抛球、蹬地、引拍、挥球,凤的动作一气呵成,网球带着压抑的不可说情感,雷霆万钧地砸向真田的半场。
“怎么感觉一球入魂的速度又快了,长太郎这家伙搞什么鬼?”向日岳人双手交叠在脑海,对于这场比赛表示百般不解,但没人回答他,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球场上。
面对凤恐怖如斯的发球,真田在化身光束的网球即将砸入底线时动了,他重心下沉挥拍,挥拍迎上来球。
没有轰鸣,那枚带着凤力量与意志的网球,好似撞上一堵橡皮墙,真田的球拍在接触点倾斜,以一种超乎常理的柔韧卸去了所有刚猛的力量,紧接着,他的胳膊肌肉贲张,手臂猛地一挥。
网球以比来时更霸道的力量原路返回,直扑凤反手的死角,凤脚步急转,身体在极限的拉扯中扑救而去,球拍险之又险地擦到了球的下缘,勉强将球捞起,但回球构不成威胁,软绵绵地飞向中场。
似乎早料到,真田的身影已等在网前,他高大的身躯前倾,帽檐的阴影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握着球拍的手收紧并高高举起,手背上青筋暴起,预示着下一球的力道。
“是‘雷’。”柳的声音响起,身旁的幸村披着外套,脸上是惯常的温柔微笑,但是那双鸢尾花色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洞悉了某个有趣的玩闹。
球拍挥下,带起了无形的冲击波,网球在接触球拍的瞬间化作一道炽白的光束,裹挟着毁灭性的轰鸣。它似乎不再是球,更像一道裹着雷火的裁决之鞭,带着撕裂耳膜的爆响,目标清晰地朝着凤飞去。
凤的眼中映出那越来越近的白光,他咬紧牙关,右臂肌肉紧绷,球拍带着一种固执的坚定,悍然迎向那道毁灭性的“雷”。
不能退!至少,要接下这一球!
就在那毁灭性的光束即将撞上凤的球拍,他的手臂肌肉因过度紧绷而不自然细微颤抖的刹那。
“够了!”一个腔调华丽又不容置疑的声音,清晰地盖过全场的惊呼与网球的轰鸣,瞬间主宰这片被力量覆盖的球场。
迹部景吾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场边最前沿,他单手插兜,身姿挺拔,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开锋利刃,驱散场上的紧张氛围。他的目光没有看即将被“雷”吞噬的凤,而是牢牢锁在挥拍后姿态依旧沉凝的真田身上,嘴角勾起洞悉一切的了然弧度。
“凤,”迹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属于冰帝之王不容置疑的威严,“到此为止吧。”
那声音瞬间浇醒了凤濒临崩溃的神经,紧绷到极限的手臂骤然松开,挥拍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那道恐怖的“雷”擦着他球拍边缘呼啸而过,狠狠砸在他身后的硬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凤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场边那个稳如泰山的身影,眼中充满迷茫和不甘:“迹部部长?我可以的!”
“哼。”迹部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目光依旧停留在真田身上,带着审视与嘲弄,“胳膊受伤了,冰帝的华丽可就要打折扣了。本大爷允许你挑战,可没允许你把自己搭进去。”
他的话语里,是居高临下的保护,也是对他所洞悉真相的某种默许:他看穿了伪装,却依然给了凤挑战“真田”的权利,直到二人的比赛触及真正的底线。
场边的丸井还沉浸在刚才那记“雷”的震撼和迹部突然叫停的惊讶中,他咬着章鱼烧,口齿不清地嚷嚷,“哇,真田这球也太狠了吧,迹部那家伙倒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熟悉,带着冰冷怒意的嗓音,贴着他耳根响起,“太胡来了!”
丸井僵着脖子缓慢扭过去,瞬间被吓得炸毛,嘴里咬破的章鱼烧烫得他跳起来直呼烫。
他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个同样穿着立海大制服的身影,同样挺拔如松,同样帽檐压低,同样冷硬如铁……
不对!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加纯粹厚重,更加具有压迫感,那是真正属于立海皇帝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可“副部长”明明还在场上!
见鬼了!
那声音吸引了全场的瞩目,所有的目光,疯狂地在场边的真田和场内的“真田”之间来回扫射。
冰帝众人的错愕,立海大正选们脸上惊讶和幸村的了然,后辈们彻底混乱的惊呼,所有声音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声浪漩涡。
而场内的“真田”,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缓缓直起身体,面对这喧嚣的混乱局面,发出了一声轻松到近乎戏谑的轻笑,在注视下,他抬起手抓住帽檐,随意地向外一掀,甩了甩头。
一头被汗水濡湿的银蓝发丝挣脱了帽子的束缚,略凌乱地垂落下来,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在脸上快速一抹,精巧的伪装被褪去,露出了那张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庞。
仁王雅治!
他嘴角噙着欺诈师标志性的狡黠弧度,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仁王随手将那顶属于真田的帽子抛给场边脸色黑如锅底的本尊,动作十分潇洒。
然后,他那双带着戏谑光芒的桃花眼,越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落在场地对面脸色由红转白后彻底凝固的凤长太郎身上,仁王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着漫不经心恶作剧得逞后的满足笑容。
“凤君,还是得再修炼啊,puri~”
“仁王你这混蛋!!!”丸井终于咽下那颗章鱼烧,他被烫得满脸通红,指着场内的仁王跳脚大骂,“我就说副部长怎么可能……啊啊啊!气死我了!烫死我了!”
真田站在场边,脸黑得堪比锅底,他一把抓过仁王抛来的帽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仁王…太松懈了!二十圈,现在!”
幸村轻轻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脸上那温柔的微笑如同春日暖阳,没有丝毫变化,视线扫过场内冲真田做鬼脸的仁王,又掠过场边暴怒的真田,最后落在冰帝那边。
迹部正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桦地给凤递水,而挑战者凤长太郎则彻底石化,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
“唔,”幸村的声音如春风过境,带着恰到好处的愉悦,“看来我们立海大,在解决‘意外纠纷’方面,效率也是全国顶尖的呢。弦一郎,你说是不是?”他侧过头,微笑着看向场边怒火冲天的真田。
而真田的回应只有四个字。
“太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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