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却清晰的香气弥漫着，让爱歌莫名产生被笼罩的安全感，泛起酸涩。
光束洒落间产生丁达尔效应，视野骤然变得开阔。
她本可以像从前那样轻易落下眼泪的，但她没有，她只感到甜蜜得不成样子。
眼皮因过度紧张跳动两下，爱歌仰头望向少年的眼睛：“精市，你看。”
“看什么？”
他的脸浸染上店内流溢的灯光，爱歌凑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细细端详，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的碎金般光泽——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黑暗越深，那份光芒便越耀眼。
所以，等到他们离开这片黑暗之地后，未来一定会比任何时刻都明亮。
女孩的神情明媚：“看我。精市只能看我！”
她生就剔透发光的冷白皮肌肤，笑起来时甜度瞬间爆表，相较之下，从前的微笑都显得不够喜悦。
“好。”他温柔的笑着回应，又加了一句，“那你也只能看我。”
她先是小声含糊地应了声“嗯”，继而忽然提高音量：“说好了的，约定了的……”
松开拥抱，他伸出手，勾住她的小拇指：“约定了。”
他小指勾住她的瞬间，爱歌心跳声大的吓人。她没有喝酒却沉醉的迷迷糊糊，从头到脚都被这悸动浇了个透。
像是被删除了伤心事情的记忆，缠绕着她的阴霾蒸发了。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但限定逃亡的时间所剩无几，他们赶在最后一刻去商场拍了人生四格，匆匆换乘地铁返回医院。
地铁行驶方向与通勤人流相反，朝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前行，车厢内乘客寥寥。
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并肩坐在座椅上，爱歌把拍好的照片放入钱包。
“好开心啊，感觉还是像做梦一样，没有真实感。”
他想了想，自然的伸出手：“那，伸手。”
“欸……”
他伸出的右手握住爱歌的左手，晃了晃交握的手，尾音轻轻勾起来：“这样就有真实感了。”
这样被他望着，爱歌便说不出话来。
地铁在隧道里穿行，爱歌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发呆。
很久之后，她才问出：“精市喜欢我什么。”
——因为爱歌很可怜吗？
——就算因为她很可怜也可以，爱歌很擅长卖惨啦！她可以一直这么卖惨下去，请多多喜欢她吧！
“不是因为可怜而喜欢你，是因为你是爱歌，所以喜欢你。”
看透她的想法，少年握紧她的手。
“也许最近这段时间是我们相遇以来最忙碌、最特别的一个月吧？”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在你身上汲取到了很多力量，看到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现在我只是遵循心里的想法，坦白自己的真心，仅此而已。”①
新站点上来一对母女，戴幼稚园小黄帽的女孩左右张望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坐到爱歌身旁，大眼睛时不时偷瞄她和幸村，每次引起注意便飞快移开视线往旁边挪一点。
小女孩往这边挪了三次，听到幸村的话，按捺不住地插进他们对话：“漂亮姐姐，我们能合拍一张照片嘛？”
可爱的人类幼崽是会有特权，今日爱歌心情尤其好：“好。”
得到回应的女孩又看向幸村：“哥哥和姐姐是情侣吧？可以一起拍吗？”
“当然可以。”幸村相当好说话的答应了她。
得到和漂亮姐姐哥哥的合照，小女孩开心离开了。
幸村似笑非笑：“看吧，爱歌是会被很多人喜欢的存在。”
人这种生物，什么都能习惯的，被更多人喜欢这件事也会习惯的。
“精市不更受欢迎吗？”她语气很酸，“柳君可是告诉过我，立海大收巧克力最多的人就是精市了。”
“我可没有爱歌受欢迎哦。”他语气轻巧，“爱歌的关注粉丝已经一百多万了吧？啊——这么想我压力更大了呢。”
“那精市压力在大一点好了！要非常喜欢爱歌才行啊。”
“会的呀。”
下车返回医院的路上，两人的话并没有增加，步子默契的越迈越小，出去前觉得近距离的路，即使他们再怎么延缓时间也就那么一点。
到达医院的正门门口，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爱歌：“怎么了？”
“从车站到这里的距离再远些就好了……”幸村惋惜道，“今天就要结束了。”
“抱歉，天色有点暗了，我却不能送你回去。”
“是该道歉。”爱歌促狭的说，“是不是该用实际行动表示歉意？”
少年似乎有一瞬的怔忪，很快化作笑意，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要我怎样道歉比较好。”
她的表情跟那个小女孩没什么不同，背着手，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口吻认真得像在提出正经建议。
“比如亲我一下，之类的……”
她只是大胆的口嗨，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面颊吻。
隔着昏暗的灯光，幸村面不改色的向她道歉：“抱歉。”
爱歌怔住片刻，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他。
“精市，你耳朵红了欸！”
“你在害羞吗？”
他没有反驳，轻咳一声：“你该回家了——下次见，我的女朋友。”
“到家之后请通知我。”
---
格外不想分开的夜晚最终还是不得不分开，爱歌回到狭窄的租房，第一时间和幸村告知了自己到家的消息。
双手合十祭拜过妈妈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笑容明艳的女人，少女还愿般的说道。
“妈妈，爱歌好像很幸福了。”
匆匆卸妆洗漱后，爱歌把今日拍照的人生四格放入照片卡册，珍惜地放在收藏区里。
蓝色的公仔睡在她的枕头旁边，她自己躲进温暖被窝里。
[Yukimura：晚安，做个好梦。]
[Aika：晚安~（开心.jpg）]
浸染成一片漆黑的夜晚，月亮在漆黑夜空发出光亮，想到同片天空下共同注视着月亮，爱歌将手努力抛向天空，想抓住月亮的手却无功而返。
她还是夜不能寐。
这次难以入睡的原因不再是过去与未知，而是闭上眼，短暂的梦里全是一个人的身影。
和幸村相处的每个瞬间都在脑海里路过，像电影画面般清晰，那时不明白的动作，现在知道了含义。
练习了数百遍的话全部词穷，此刻只记得自己什么都没说出口，在幸村想说出“交往”之前，她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讨论vlog问题。
……真是太丢人了。
[Aika：呜呜呜，完全睡不着。]
[虽然没什么话要说，可是，刚分开就想念精市了。]
[精市也要想起爱歌（兔犬哭泣.jpg）]
显然对方也没有睡着。
看到爱歌消息，第一时间打来语音电话，失真的声音末尾有轻微呼吸声。
“看到消息，所以打了电话过来……不要担心，约定了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何时，我都会在的。”
爱歌揉了揉公仔，与心情相悖的身体轻飘飘的：“是哎，约定了的。”
月亮不必填满整个夜空，只要它在那里，光就会一直落在她身上。
像今天这样的小确幸能一天天增加就好了，如果未来的日子都有他的身影，也算得上幸福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爱歌手上按住了枕边的小熊，就这样睡了过去。
“晚安。”
①加缪的《夏天集》:“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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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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