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忍足说要留下帮忙,谦也、大石和本间三人便先行回去了。
藤堂夕夏倚靠在厨房水池边的墙上,沉浸在酒精带来的轻飘恍惚中。她看着进出厨房收拾碗筷的忍足,脑子里回放起先前的对话,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
今天,忍足和本间喝得最多。
酒过三巡,本间姐姐本性毕露,抛出许多超纲的问题。酒意上头,藤堂夕夏体内那个口无遮拦的自己悄然苏醒,用魔法打败了魔法。
本间姐姐:“夕夏,你在欧洲待了那么久,应该谈过很多欧洲男生吧?”
藤堂夕夏摇摇头:“倒是摸过不少。”
谦也和大石瞳孔地震,本间姐姐惊讶地张大嘴,笑得格外激动。
藤堂夕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句话有歧义,解释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理疗师啊。”
摸人,是她工作的一环。
本间姐姐又问:“那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啊?”
藤堂夕夏:“挺好啊。”
本间姐姐:“我是说,‘那’——方面。”
谦也和大石刚端起水杯,听到这话纷纷被呛到,连忙齐声制止本间继续说下去。
藤堂夕夏看了看笑得暧昧的本间,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位行事不羁的海王闺蜜——山崎乔伊,以及她给自己科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于是,她回以一笑,大方道:“私聊。”
男生们目瞪口呆,本间则尖叫着抱住了她。
客人走后,地炉熄灭,空气的温度降了些。藤堂夕夏收回思绪,用脑袋轻敲身后的墙面。
她都在说些什么呀......
好轻浮。
诶?以前是不是也有人说她轻浮来着?
算了,轻浮就轻浮吧。
胡思乱想间,忍足已经收拾好碗筷,洗了手,站定在她面前。
“谢谢你,忍足君。”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今天,他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忍足只是在一旁沉默地斟酒。
四目相对,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决定不去理会,打算起身送客。
然而,他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僵持之际,忽然,他欺身过来,单手撑住墙面,将她困于墙壁与他身躯之间的方寸之地,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她整个人被他的阴影笼罩。成熟男人的气息混着酒气,喷洒在脸上,她的心脏被攫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夕夏,在我心里,萤火虫的季节没有过去。”他抿唇沉默片刻,接着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见你。”
他目光灼灼,说了他们相识以来最为直白的话语。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隐隐的猜测与亲耳听到相比,冲击力截然不同。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胸腔被震得发痛。
他们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空气滚烫,她的脑袋却在眩晕中渐渐冷却。早晨那一瞬间的困惑、割裂与愤怒,在此刻卷土重来。
“忍足君,我不明白。”
她忍受着因距离过近而产生的战栗感,逼迫自己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也许她不该说。
作为一个冷静自持的成年人,她什么都不该说。
但是,血液中翻滚的酒精,冲散了她的理智。
“怎么突然这样了呢?以前,不是说要像普通朋友那样好好相处吗?那个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为什么不坚持到底?
为什么要来动摇她?
她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垂下眼眸。
“夕夏......”
她牵动嘴角,打断他道:“而且,什么前女友啊。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不是吗,忍足君?”
他站在原地,不后退,也不说话。她盯着他垂下的发丝、眼睫,笔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强压下那股想哭的冲动。
她是个成年人了,不可以像个孩子那样又哭又闹。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无法遏制地想起大一那年的暑假。
当时,上杉凛从非洲返回英国,藤堂夕夏和迹部一起去机场接机。藤堂夕夏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正好看到上杉凛从出口走出。她正要抬手打招呼,却见上杉凛大步走向迹部,一把扣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迹部迅速揽住她,两人在抵达大厅旁若无人地接吻。
藤堂夕夏默默转身,一个人坐大巴回了宿舍。那天晚上,她弹了很久的吉他,翻来覆去地弹着同一首歌,想着同一个人。
——亲爱的,没人说过,这一切可以永恒不变。
那首歌叫做《Forever》,来自Lewis Capaldi。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听过这首歌,直到今天,她在地炉旁无意识地拨动琴弦,才发现,身体的记忆远比想象中顽固。
良久,忍足再次看向她。
“以前,是我不对。”
他这么说着,突然退开一步,取下眼镜放在水池旁,然后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
“夕夏,我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但那个时候,我们只有14岁。在英国,你有光明的未来,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人。我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你能明白吗?”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目光直射过来。没有了镜片的阻隔,她能轻易地看清他眼中的脆弱与痛惜,以及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她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胸腔中蓄积起噬人的涩意,疼痛蔓延至指尖。
他改用手肘撑墙,将距离再次拉进几分,目光带着试探,在她的脸上逡巡。
夹杂着浓烈酒意与热意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再次感到微醺。
视野一阵模糊,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后,又倏然变得清晰。他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
“你随时可以推开我,夕夏。”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但十秒后,我会吻你。”
他的双眸像是夜色中荡漾着银白月光的深邃大海。她脑中思绪纷杂,却生不出半点想要推开他的心思。
半晌,他说:“二十秒了,夕夏。”
他的吻落了下来。
泪水的咸,麦芽的甜,木桶的熏香,单宁的苦涩。像是品尝一支掺了泪的陈年威士忌,他们品尝着彼此。跨越七年的思念与孤独,在此刻暂时平息。
她知道,她并未被彻底说服。但现在,她不想再想了。
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
上杉凛:我来打个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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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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