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社团活动需要参加的放学时光,简直是天堂。
连续几天,都能安静地背着书包直接离开喧嚣的校园,或者独自在图书馆待到闭馆铃声响起。这种久违的、不被强制社交打扰的宁静,让心情都明媚了几分,连走路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这天课间,我正穿过连接教学楼的回廊,准备去小卖部买瓶水。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我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快门的机械声,清晰地钻进了我异常灵敏的耳朵里!
有人在偷拍!
我瞬间警醒,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动作快得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目光瞬间锁定在了不远处一个倚靠在廊柱上的身影。正是那个戴着无框眼镜、气质慵懒中带着精明的蓝发少年,忍足侑士。
他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
在我目光锁定他的瞬间,他脸上那副惯常的玩味表情瞬间凝固,拿着手机的手还保持着拍照后放下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错愕,周遭弥漫着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将手机往身后藏,但我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那只“罪证”。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忍足侑士不愧是冰帝的天才,反应极快。他迅速调整表情,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试图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底那一丝来不及完全褪去的尴尬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平静地收回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走向小卖部。但忍足侑士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视线已经钉在了自己身上。
下课铃响,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
收拾好书本,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径直走向了忍足侑士的位置。
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包,似乎想避开。但我在他桌前站定,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围的喧闹似乎都自动减弱了,不少同学好奇又带着点八卦地偷偷瞄向这边。
毕竟,雾山隐主动找忍足侑士说话?这可是大新闻!
忍足侑士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桌前、表情平静无波的女孩,心里咯噔一下。他推了推眼镜,试图用惯常的慵懒语调掩饰:“雾山同学?有事吗?”
我微微俯身,双手撑在他的课桌上,那平静的直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
“忍足同学。”直接点明,开门见山,“刚才在回廊,是你用手机拍我吧?”
“……”忍足侑士脸上的慵懒笑容彻底僵住。他没想到询问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点破,周围偷听的同学们也瞬间竖起了耳朵。
“我耳朵很灵。”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个快门声,我很确定。”
忍足侑士的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知道抵赖只会更难看。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一个略显无奈、带着点“被抓包了真倒霉”意味的笑容,摊了摊手:
“啊啦,被发现了呢。”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尴尬,“雾山同学的听力真是惊人,佩服佩服。”
他推了推眼镜,似乎在飞快地权衡着措辞:
“那个……其实呢,”他压低了一点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我们私下说”的意味,“我也是受人之托,身不由己啊。”
挑了挑眉,我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忍足侑士看着我这副油盐不进、等着听解释的平静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位大小姐,真是软硬不吃。
他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又不至于彻底出卖“雇主”:
“雾山同学,你看,自从你转学过来,就……嗯,怎么说呢,就和某位‘大人物’产生了一些……嗯,‘华丽’的误会?”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那位大人物的脾气呢,你也知道……比较,呃,执着?而且最近似乎……嗯,对雾山同学你的‘校园生活’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依旧面无表情,他只能继续暗示:
“作为那位‘大人物’的……嗯,朋友兼同学,偶尔帮他收集一些‘必要的情报’,比如目标人物的日常状态、兴趣爱好倾向……之类的,”
他做了个拍照的手势,“也是……情势所迫嘛。”
他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讨好又有点无奈的苦笑:“所以,刚才那个,真的不是我有意冒犯,纯粹是……工作?任务?理解一下?”
他试图把“偷拍”美化成“情报工作”,把责任都推到那位“大人物”身上。
听完他的解释,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眼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原来忍足同学还兼职做‘狗仔队’?业务挺广泛的。”
“噗!”旁边偷听的某个同学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忍足侑士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狗仔队?!
他堂堂冰帝天才,网球部军师,竟然被形容成狗仔队?!
一股巨大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两头受气。
少女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那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平静地继续说道:
“麻烦你转告那位‘大人物’。”
“我对他的‘浓厚兴趣’,毫无兴趣。”
“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但,”声音微微冷了下来,带着清晰的警告意味,“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有人未经允许偷拍我,或者用其他方式打扰我的清净……”
顿了顿,目光扫过忍足侑士瞬间僵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直接找老师,或者报警。”
“说到做到。”
说完,我不再看忍足侑士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也不理会周围同学倒吸凉气的声音,利落地转身,背着书包,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云淡风轻地走出了教室。
背影依旧挺直,步伐依旧从容。
只留下忍足侑士一个人僵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合着同情、憋笑和“你完了”的复杂目光。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挫败,不由得升腾起对未来的深切担忧。
报警?
这位姑奶奶是真敢说也真敢做啊!
迹部啊迹部,你这回踢到的,哪里是铁板?这简直是钛合金钢板外加高压电网啊!
这“情报工作”,没法干了!
忍足侑士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觉得自己夹在这两位祖宗中间,迟早要精神分裂。
他掏出手机,看着那个标注为“迹部景吾”的联系人,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编辑一条注定会让电话那头再次火山喷发的“任务失败 严重警告”报告。
而另一边,走出教学楼的我,沐浴在阳光下,心情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狗仔队?
迹部景吾?
真是……无聊透顶。
我只想安静地看书。至于那位“大人物”和他的“复仇大业”?随他去吧。
兵来将挡,水来……嗯,报警也行。
警告完忍足侑士,我感觉身心都舒畅了不少,脚步轻快地走向小卖部。最近新出的那款巧克力牛奶成了我的心头好,香浓丝滑又不甜腻,每天一瓶是放学后的小确幸。
然而,当满怀期待地走到冰柜前,却发现那熟悉的包装只剩下了最后一瓶!
而一只纤细的手,正稳稳地拿起它。
“啊……”一声几不可闻的惋惜叹息从我唇边逸出。看着那瓶被拿走的巧克力牛奶,眼神里充满了遗憾,仿佛看到心爱的宝物被人拿走。
拿着牛奶的是一个戴着圆眼镜的女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我强烈的惋惜目光,转过头来,看到我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牛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那个……你想要这个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眼神依旧黏在那瓶牛奶上:“嗯,这个很好喝。”
女孩子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我真诚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大方地将牛奶递了过来:“那……给你吧!我买别的就好。”
意外的惊喜让我眼睛一亮!
“真的吗?谢谢你!”
赶紧接过来,生怕她反悔似的。随即,我想起了包里的另一个“宝藏”——早上特意买的、还没来得及吃的芒果布丁。
我立刻掏出来,塞到女孩子手里:“这个给你作为交换。也很好吃的。”
女孩子看着手里精致的布丁,有些受宠若惊,圆圆的脸颊微微泛红:“啊,不用这么客气的……”
“要的要的。”我坚持道,对她露出一个难得真诚的笑容,“谢谢你让给我。”
目光扫过她胸前的铭牌— 国**班,田中理惠。
好可爱的名字,和人一样。
田中理惠脸更红了,笑着道:“……谢谢你的布丁。”
我心满意足地握着那瓶“来之不易”的巧克力牛奶,仿佛捧着胜利的奖杯,心情愉悦指数直接拉满,开开心心地走出小卖部,准备踏上回家的幸福之路。
然而,这份愉悦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刚走出小卖部门口没两步,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两个极其“碍眼”的身影正并肩走着,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左边是刚刚被警告过、脸上还带着点未散尽尴尬的忍足侑士,他正推着眼镜,似乎在汇报什么。
右边,则是那个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自带聚光灯和低气压的源头——迹部景吾。
银灰色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侧脸线条完美却绷得有些紧,眉头微蹙,似乎在听着忍足的话,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混合着未消怒意和帝王威严的气场,让周围路过的学生都下意识地绕开走。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内心立刻翻了个白眼,刚刚因为巧克力牛奶而明媚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怎么走哪都能碰上?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多看一眼都影响食欲”的最高原则,我立刻非常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他们只是路边两棵普通的行道树。
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里那瓶珍贵的巧克力牛奶,甚至还下意识地把它往怀里护了护,仿佛生怕被那两个人的“晦气”沾染到。
脚步不停,方向明确——回家!
目标坚定——喝牛奶!
至于那两位“大佛”?就当空气处理!我目不斜视,打算从他们旁边不远处“飘”过去。
然而,“无视”**显然没有奏效。
在我出现的瞬间,忍足侑士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推了推眼镜,目光复杂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怎么又是你”、“我今天的霉运还没结束吗”的无奈,以及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而迹部景吾……
在忍足声音停下的那一刻,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顺着忍足的目光侧过头,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低着头、抱着牛奶瓶、正试图“隐身”走过的身影。
当看清人的瞬间,迹部景吾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学生会办公室那场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气血翻涌、颜面扫地的“惨败”画面,如同高清电影般瞬间在脑海中回放。
那股被愚弄、被轻视、被彻底利用的滔天怒火,如同休眠的火山,瞬间有了喷发的迹象,他捏着文件袋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用一种冰冷的、疏离的、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他一眼然后离开。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用更加冰冷、更加居高临下的姿态回敬过去。
然而……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迹部景吾,冰帝的帝王,此刻就站在她必经之路的旁边,存在感强到方圆十米无人敢靠近,而她!雾山隐!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她的视线,从头到尾,都牢牢地、专注地、甚至带着点珍惜意味地黏在她怀里那个该死的、廉价的、巧克力牛奶瓶子上!
仿佛他迹部景吾,连同他身边的忍足侑士,以及他周身散发的足以冻死人的低气压和帝王威严,加起来,都比不上那瓶破牛奶有吸引力?!
一股邪火,再次“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跳动。
他看着她护着牛奶瓶的动作,看着她低头时墨色长发垂落露出的白皙脖颈,看着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牛奶世界里的侧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更加憋闷的情绪堵在胸口。
她就这么喜欢那破牛奶?!
他迹部景吾在她眼里,连一瓶牛奶都不如?!
就在这时,迹部景吾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细节。雾山隐那微微上扬的、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笑意的嘴角,显得她整个人都好看得发光。
这笑容!绝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那瓶牛奶!
这个认知,像一桶滚油,彻底浇在了迹部景吾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迹部景吾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却依旧把他当空气的身影,眼底风暴凝聚,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忍足侑士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完了完了,火山又要喷发了,他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先找个掩体……
就在雾山隐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迹部的怒火濒临爆发边缘,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叫住她时。
雾山隐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目光依旧没有半分偏移。
她甚至,非常自然地抬起手,用吸管“啵”地一声戳开了牛奶瓶的封口,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的环境下清晰可闻的、充满幸福感的喟叹:
“唔……果然好喝!”
迹部景吾:“……!!!”
忍足侑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迹部景吾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嘎吱”的轻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铁青、涨红和煞白的色彩。
他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喝着牛奶,悠然远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被晾在原地的、供人取笑的小丑。
她在挑衅他!明晃晃的挑衅!
“忍足!”迹部景吾猛地转过头,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冰冷和咬牙切齿的疯狂,他几乎是从喉咙里低吼出来,目光死死锁着雾山隐消失的方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那瓶该死的巧克力牛奶!是哪个牌子的?!给我把生产商都查清楚!”
“本大爷要让它在冰帝消失!!!
而已经走远的雾山隐,正美滋滋地品尝着美味的巧克力牛奶,对身后那场因她而起的、即将席卷冰帝的“牛奶风暴”浑然不觉。
嗯,果然还是这个最好喝。
希望明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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