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母亲放下了手机:她刚结束与时江家的通话,大概内容就是告知对方时江赭野目前就在自己家,请他们不必担心。
面对电话那头好友的手足无措,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有安抚也没有指责,而是提出不如让时江赭野先在真田家暂住一段时间,等到双方都冷静下来了再回去的建议。
时江奈惠子沉默片刻:“赭野就拜托你了,阿彩。”
真田彩是一位好母亲。
看着刚下过雨的庭院与漆黑的夜幕,一想到刚刚那孩子是如何迷茫地站在落雨的门口踌躇不前,即便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由得产生了怜惜之感。
面对真田弦一郎的骤然坦白,老实来说,她其实并不惊讶——时江赭野幼时寄养在真田家的时候就爱和真田弦一郎黏在一起,就连睡觉都要抱着洋娃娃泪眼汪汪地站在弦一郎的门口:但她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当时的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比起爱情,自然是亲情与友情占得更多一些。
现在的时江赭野与真田弦一郎都到了春心萌动的青春期,“爱情”的概念开始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再想一想前些日子二人形影不离的样子,作为大人的真田彩不难猜到他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关系。
“哼,弦一郎那小子一看就被女人勾走心魂了。”在真田弦一郎与时江赭野刚在一起的时候,真田弦右卫门一眼就看穿了二人之间密而不发的关系。
“弦一郎的最近的状态很不错。”真田弦一郎的哥哥若有所思地道,“这段时间的剑道特训和网球训练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可以说,其实真田家上上下下几乎都看穿了这层关系,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另一边的真田弦一郎与时江赭野还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直到今夜向真田的母亲坦白后,时江赭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安起来。
——如此任性妄为的我,还会被真田的家人接受吗?
真田弦一郎帮她擦干了头发,在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确定时江赭野没有要再哭的迹象后,便让她安心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去问母亲要干净的衣服,顺便搬一下额外的被褥打地铺。
“弦一郎。”她忽然伸手勾住了少年的手指,刚哭过的声音听上去沙沙软软的,“现在先和我一起待着...不可以吗?”
她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水汪汪的,和小时候半夜敲开自己房门的样子一模一样。
又或许,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一直是那个依赖自己的时江赭野。
“不快点换衣服的话会感冒。”他无意识地绷紧下颚,原本打算转身先离开,却还是顺着时江赭野坚持的请求,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不想隐瞒弦一郎。”她小声地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我和父亲因为事后采访有些失态的事吵了一架,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真田弦一郎看着她恹恹的眼神,知道她其实在父母回来以后就一直不开心:家庭压力和社团活动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时江赭野就像一根受人拉抻的皮筋,一旦跨过了那个临界点就会断裂。
“即便如此也太松懈了!”
他皱起眉头,但真田弦一郎责怪的并不是时江赭野离家出走的行径,也不是因为她所在的话剧社没能在全国大赛中获得一个好名次,而是她在雨天淋雨的行为:“既然打算过来,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雨里?”
没有料到对方是这种反应,提前做好挨骂准备的时江赭野愣愣地“欸”了一声。
“这么晚了还一直站在雨里,就算是夏天也会感冒的。”真田弦一郎指责少女的严肃神态像极了在社团开自省会的样子,“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本打算继续说下去,但见到少女愣愣的神情后,真田弦一郎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怀疑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毕竟社团里的人好像一直因此而畏惧自己。
但即便让时光倒流,真田弦一郎还是会对时江赭野这种行为好好斥责一番,否则下一次她一个人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眼看真田弦一郎的面色变了又变,时江赭野弯了弯唇角:“再也不会这样了,弦一郎。”
她握住少年因常年练习剑道与网球而变得粗砺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一行为并不带任何暧昧气氛,而是一种由衷的感激——真田弦一郎也没有抽离自己的手,他静下心听着时江赭野的话,目光灼灼。
“我总是把弦一郎当成逃避的港湾,以为只要索取到关心,就能证明我也是被人爱的孩子。”她轻声道,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不起,一直把你当成逃避的借口。从今天开始,我会开始试着爱自己。”
是啊。
她也得接受自己的父母并不那么爱自己的事实。
真田弦一郎虽然顽固,但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世界上从来没有一项规定要求父母必须懂得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同样也没有规定孩子一定要深爱自己的父母。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想方设法地从别处获得爱,自爱才是最好的选择。
成长中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迷迷糊糊之中,时江赭野忍不住这样想。
—
次日凌晨四点,真田弦一郎准时从梦中苏醒。
跟随祖父去往道场进行晨练,是他这十几年如一日养成的习惯;即便昨夜有一些变故,今早也不会例外。
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时江赭野,一想到昨夜二人居然就这么干脆地并肩躺在床上睡着了,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自己羞涩难以面对的情感。
…不管怎么说,就算现在的时江赭野是他的女友,同睡一张床未免也太松懈了,得等她醒来以后好好谢罪才是。
“我居然干出这种事...”
他坐在床榻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若是时江赭野此刻醒来,一定能看见真田弦一郎藏也藏不住的发红耳垂。
昨夜时江赭野淋着雨离家出走到自己家,面对自己大哭了一场,大约也是累了,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真田弦一郎忽然顿了一下。
沉重?
时江赭野过去睡着的气息会如此沉重吗?
他突然想到昨夜二人说着话便睡了,原本要去找母亲拿的干净衣物与被褥的念头也完全被自己抛之脑后——这么一想,没有及时更换衣物的时江赭野该不会...
真田弦一郎伸出手,轻轻贴在了少女的额前——果不其然传来了极为滚烫的触感。睡梦中的少女似乎格外难受,下意识地抓住了真田弦一郎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侧,迷迷糊糊地呢喃道:“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爸爸妈妈...”
“我再也不会...”
她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像是累极了,身着单薄衣物的身体也蜷缩成了一团,脸颊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时江?时江!”
没有得到回应的真田弦一郎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缓缓地抽出手,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内走去。
真田弦右卫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开口让真田弦一郎带着一起走,却见一向沉稳的孙子在向自己简略问安后抱着医疗箱从大厅急匆匆地又折回了房间,焦急得完全无视了自己的问话。
莫非...是哪里受伤了吗?
真田弦右卫门狐疑地想:可是弦一郎看上去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啊?
一大早听见这样急躁的动静,真田彩也随之醒了过来——她刚推开门就看见拿着浸湿毛巾来回奔波的小儿子,那焦急劲简直不像会产生在他脸上的神情。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真田弦一郎便来到了自己母亲面前。真田彩也是第一次在长大后的真田弦一郎脸上看见了如此手足无措的神情。
真田弦一郎沉声道:“母亲,时江今早发烧了。”
我胡汉三,又双叒叕回来了(爬回
消失的几个月是因为三次有很多事干,因为快要毕业了,论文和各种考试蜂拥而至,只好先暂停下来处理一下
不会坑,但是更新应该不定时,俺尽量趁有空多写一点(土下座谢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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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暂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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