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吃完饭,哥带你玩儿去!”
“小哥,我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就已经在信里和全家达成共识,我长大了,不要再叫我棠棠了。你要成熟点,我都不叫你小哥哥了,你也别叫我棠棠了,乖~”
“那你还叫阿诚哥哥,这不公平!”
“行!”明棠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说,“为了表示我真的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从今以后,”她看向对面的明诚,甜甜地叫了一声,“阿诚哥~”
明诚笑着答应,可是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从今天开始,他也不再是她的例外了。
明镜将桂姨做的棉袍送给了明诚,同时还想要劝他放下过去,接受桂姨,但是被明棠打断了,她还很气愤地将棉袍扔了出去。
“小棠,不要不懂事,阿诚还没说什么呢,你气什么?”明镜连忙跑去将棉袍捡了回来递给明诚,并且还想再劝说几句。
“大姐,我只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巴掌不打到我们自己脸上,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疼。”
明棠眼眶红红的看着明镜,看得明镜心下也不禁反思自己。
“好吧,大姐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桂姨下午就要走了,留她还是不留她,全凭你心意。”明镜将棉袍放在明诚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阿诚哥,对不起。”明镜走了以后,明棠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地向明诚道歉。
“傻丫头,你跟我道什么歉?”明诚找来干净的手帕,轻轻抬起明棠的下巴,拭干她脸上的泪水。
“我还说大姐,可是我的行为其实也是不尊重你的表现,万一你想要原谅桂姨呢?”明棠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诚,漆黑的瞳孔里满是他的身影,“阿诚哥,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讨厌谁我就跟你一起讨厌谁,你想原谅谁,即便我再讨厌这个人也会学着去原谅的。”
那一瞬间,明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软成了豆腐渣,他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揽过面前的女孩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甚至在想,如果从前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碰到她,那他反而要感谢那个女人。
“阿诚哥,不难过哦,大年初一就难过,那今年都会不好过的……”明棠一手环着明诚的背,一手轻轻拍着他,“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明诚重重点了点头。
明楼默默地在明诚房门口注视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他也爱过别人,所以他能看懂阿诚看小棠的眼神。从前,他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适合他的小妹,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归不是他们这样,小妹应该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可是现在,小妹也入局了……
明棠进了明楼的书房,转身关上房门。
“大哥,我怀疑桂姨是奸细。”
明楼正盘算着该怎样点醒这个不知道分寸的丫头,却不想她开口就是王炸。
明楼:“???”那你刚才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桂姨是走是留全看阿诚心情?
明棠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继续说道:“我无意中听到了汪曼春的电话,我分析,她应该是刚放了钉子在新政府的某个高官家里,大哥,你知道的,南田洋子对你一直有所怀疑,而且我查过,新政府高官,家里刚进人但却熟悉大致情况,符合这些要素的,也就只有您明长官了。”
明楼挑眉,“你查过?”
“咳咳——”明棠尴尬,“人家好歹也算搞情报的,不要小瞧人好不好!”
“你还敢说!”明楼作势要抽她,“要是让大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你的皮也不保吧……”明棠小声嘀咕。
“你先出去吧,让我想想。”
明楼摘下眼镜,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也因此错过了明棠脸上的犹豫不决。
“……我以为你只是贩卖点紧俏商品…没想到你连军火都敢碰……”
“……那特高课是怎么知道的……”
明诚从梁仲春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身军装的明棠。
“小棠?”明诚着实愣了一下。
他知道明棠进了76号,虽然他改变不了,但内心一直很排斥,在家也从来不主动提起明棠的这份“工作”,乍一看到她穿着这身海军军装,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同样受到震动的,还有梁仲春。他只觉得明家的这位小小姐是个美人儿,没想到这身军装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肤白胜雪,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高贵冷艳,又带着那么点子神秘,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
“阿诚哥!”明棠亲亲热热地挽住明诚,以掩饰她因为刚刚偷听脸上还没及时调整过来的不自然。
“怎么穿成这样?”
“哦,我刚从特高课回来。”明棠一边说,眼神一边瞟向梁仲春。
梁仲春一听果然上套,连忙凑过来,狗腿地问:“明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南田长官?”
明棠挑了挑眉,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梁处长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我很笨的,你这么说,我可理解不了哦~”
“哈哈,明小姐说笑了,不如我们进去谈。”
明棠拉着明诚一进去,梁仲春就警惕地环视办公室四周,然后关上房门。
“额,明小姐,不知道南田长官神色如何啊?”梁仲春一边说,一边去打量明诚的脸色,似是在无声询问明诚可不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事,得到的是明诚狠狠一瞪。
“这个吗~”明棠的声音拐得山路十八弯得,勾的梁仲春心痒痒。
“哎呀明小姐,这……”
“梁处长,实话跟您说,我听到南田长官的秘书刚才给您打电话让您过去了,当时我就在她办公室里,明棠不才,小小的猜测一下,您这是……”明棠忽然神色一凛,“搞走私,结果被人把消息捅到特高课了吧?”
这话一出,不仅是梁仲春脸色一白,明诚也是浑身一震,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明棠。
“明小姐,您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梁仲春下意识掏出手绢擦了擦汗,小眼神一个劲儿瞟明诚。老弟,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梁处长,您这可就没劲了啊!”明棠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哎哎哎明小姐!”梁仲春连忙去拦,碍于明诚又不敢伸手,“明小姐明小姐,明科长,姑奶奶!!!老弟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小棠。”明诚拉住明棠的手,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南田长官那儿听到了什么?”
明棠看了看明诚拉着自己的手,笑了笑,“梁处长,我口渴。”
“哎哟,是老哥哥失礼了,咖啡行吗明小姐,进口咖啡豆!”梁仲春说完,连忙出去喊秘书泡咖啡。
“梁处长,我时间有限,您最好别再跟我绕弯子哦~”明棠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左腕手表的表面,“这么说吧,这事儿要是没有个好的解决办法,您今儿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这这这…明小姐,你可得帮帮老哥哥啊,我跟你阿诚哥哥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胡说八道什么?!”明诚不满。
“这好办,你就去跟南田长官说,苏州的那个点,不仅抓抗日份子,也抓走私犯,走私军火的就是你手下那个陈亮,你发现了以后立马上报给了明长官,所以明长官才会直接枪决了陈亮,以儆效尤。”明棠说完一摊手。
“哎呀~”如果说之前梁仲春还把明棠当成花瓶吉祥物,那现在可真是发自肺腑地佩服她的脑子,他连连鼓掌,“明小姐,你这脑子简直不是脑子,太神了!”梁仲春当时还只是惊讶于明棠的脑子够聪明,后来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她这是捞他一把的同时,把她大哥也给摘出去了,不,也许捞他才是捎带脚……
明诚白了梁仲春一眼,“不会夸人别硬夸!”
梁仲春不但不生气,反而亲昵地拍了拍明诚的肩膀,“老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明诚:“……”能不能来个人毒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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