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津岛是在恍惚中去学校的,仿佛遵循着什么本能一样。
昨天夜里太宰和他谈了一会儿,对他内心的苦痛和茫然太宰表示理解,但也说这种事情也必须自己想明白了才可以。
“就算我现在告诫你说不要再去关注辻仁成,不要再让他占据你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你也做不到了吧。”太宰苦笑着。
“我……”津岛低着头。
太宰咬咬牙,有点想穿越回去把曾经那个允许修治和辻仁成接触的那个自己狠狠地揍一顿。
“但是,我还是要给你一句忠告。”太宰神色严肃,“不管你对他是怎么看的,不要因为他而伤害自己,不要因为他丢掉自己的原则和信念,这是你最宝贵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么做,知道吗?”
“原则和信念……”
“虽然我和国木田君对那家伙的评价都不高。”太宰语气冷冷的,却又长叹一声,“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那家伙也不会希望你变成那样的。”
“辻先生吗?”
“他是一个矛盾的漩涡,要我来比喻的话就是一张太极图,纯黑中带着一点白,纯白中有带着一点黑,最终旋转起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呃……很有禅意的比喻。”津岛扯扯嘴角。
“总之,不要丢掉自己。”
“我明白了。”
今天上课老师讲了什么津岛基本没有听进去,他一边想着昨天晚上太宰先生对自己说的话,一边无意识地在课本上画了一个太极图。
旋转起来的话,会变成什么样……
他低头看着那张图,本能有种让它旋转起来的冲动,但一想到那样的话需要把整本书都转起来,于是他又甩了甩脑袋抛弃了这种傻瓜的想法,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课堂上来。
而当他的注意力回到课堂之后,他才发现一件事。
鸣海君呢?
他们今天上的也是公共大课,他记得鸣海是选了这门课的,但今天没有看到他,津岛心里咯噔一下,上次鸣海君缺课就遇到了很危险的事情。
下课之后他连续打了好几通鸣海的电话,结果都是没人接听,他心里愈发担忧了,思来想去,津岛决定翘掉下午的课去鸣海家看下情况。
来到鸣海家的时候,他看到门前的地上一片狼藉,还有鲜血残留的痕迹,这里似乎发生了很激烈的打斗,他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赶紧按下鸣海家的门铃。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他开门了,开门的是鸣海父亲,见到鸣海父亲平安无事,津岛心里也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伯父您好,我是鸣海的朋友津岛修治,今天他没有去上课,我有些担心。”津岛直接表明了来意,“他出什么事了吗?”
鸣海父亲长叹一声:“昨天发生了一些事,他现在还在睡觉。”
“一些事?”
“说来话长,先进来吧,津岛君。”鸣海父亲把津岛迎进屋子,然后看着鸣海紧闭的房门,“真帆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之前他遇到危险就是你救了他对吧,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有向你表示感谢,真是惭愧。”
“没什么。鸣海他遇到什么了?”
“我去给你开门。”鸣海父亲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真帆吗?他醒过来之后会告诉你的,我下午还有渔场的工作要做,但真帆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问题,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真是麻烦你了,津岛君。”
鸣海父亲帮津岛开了门,津岛看到鸣海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他睡在地上,连被子都没有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那,我就先走了。”鸣海父亲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
“伯父慢走。”津岛微微鞠躬,送走鸣海父亲之后他才在鸣海身边坐下。
他看到鸣海脸上布满了泪痕,看上去哭了很久很久,双手一直抱着一把宝剑,那把宝剑他有点眼熟,好像是……
虽然鸣海本身平安无事这点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鸣海现在的状态却又让他难以完全心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他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默默守护着鸣海。
大约过了20分钟,也许是规律的敲击声触动了某种本能,鸣海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醒了!”看到鸣海睁开双眼,津岛连忙放下电脑,伸出双手扶住他。
“津……岛?”鸣海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津岛。
“你还好吧。”津岛见鸣海的状态的确很差,便伸手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但好在没有发烧。
“你……为什么?”
“你今天没来上课,打你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津岛皱起眉头,“我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遇到了……什么事……”鸣海的声音十分沙哑,他似乎还有些在状态外。
“发生了什么吗?”
鸣海想要站起来,但此时一件物品落到地板上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朝那件物品投去目光,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了?鸣海?鸣海??”
“高文……先生……”鸣海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一样,牵扯到全身都觉得难以承受。
“高文先生?”津岛顺着鸣海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意识到这把剑好像的确是高文先生的佩剑,再联想到鸣海家门前那狼狈的场景,他心里突然有不好的猜想。
鸣海颤抖着把高文的剑捡起来,认真地抱在怀里,再一次无法压抑心中的痛苦,低着头,像是要把头埋进肚子里一样深深地蜷缩着,大声地哭喊出来。
津岛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轻轻地拍着鸣海的背,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很想说“没事了”,但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所以也没有办法很自然地说出这句安慰的话,他只能默默地等待鸣海把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对不起……津岛……”过了好久,鸣海才终于恢复了一丝冷静,他哽咽着对津岛说。
“没关系。”津岛温和地笑着,又微微皱眉,“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文先生……不在了。”鸣海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可以用很虚弱的声音说出这话。
虽然刚才已经猜到了,但听到鸣海说出这个事实,津岛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紧。
“他保护了我,辻先生见证了他最后的时刻,而我却没来得及在最后对他说一声谢谢。”津岛低头看着手中的宝剑,视线又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辻先生?”津岛露出惊讶的表情。
鸣海再次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终于能稍微平静一点地把昨天的情形告诉津岛。
“所以说,辻先生是最后见到高文先生的人。”听了鸣海的描述,津岛心情有些复杂。
“他向加荷里斯先生转达了高文先生的遗言,还说高文先生把这把剑留给了我。”
“这样啊。”津岛心情沉重,但看着鸣海的模样,他又努力振作精神,“我想,高文先生是希望它今后能一直守护你吧。”
“我不知道……”鸣海摇摇头,“我永远也无法向他确认了。”
“就算现在让你别太伤心难过我想你也是做不到的。”津岛苦笑,“也许这会成为一块永远压在你心中的石头,今后或许会有很长一段痛苦的经历吧。”他缓缓眨了一下眼,认真地看向鸣海,“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津岛……”
“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就告诉我吧。”津岛正坐身体,郑重地许下承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如果我无法帮助到你,至少也能和你一起承担。”
“谢谢你……”津岛的真诚让鸣海十分感动,他痛苦麻木的心中终于有一点点松动的土层被埋下了希望的种子,“修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
“谢谢你,修治。”鸣海用手擦干了眼泪,低头再次看向日轮之剑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某种坚定的意志。
为什么要把这把剑留给我呢,高文先生。
他永远无法寻求到这个答案了,但,只是一味地哭泣的话,也无法实现任何事情。
我今后,会努力守护好自己的,高文先生。
津岛看着鸣海逐渐坚定的眼神,心里多了几分安慰,他又想到刚才鸣海说的话,辻先生见证了高文先生最后的时刻。
难怪昨天辻先生看上去会那么悲伤。
他心里十分感慨。
他想到昨天辻先生一直在弹奏的那首曲子,突然睁大了双眼。
难道说,那首歌……
“你或许什么都感受不到吧。”
津岛突然觉得辻仁成也是会为同伴的离去感到痛苦的,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他说了那句话……
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辻先生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他紧抿双唇,耳边回响起了最后仁成的道歉,尾音里带着一点点颤抖的,轻声的道歉。
那个时候,辻先生是不是正陷在痛苦中呢?
他忍不住想着,心里感到了愧疚。
得去道歉才行。
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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