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瞻前顾后吗……？
他从来没有不是思虑过多的人，甚至没有真正脆弱的时候。可是现在，明明知道结局，明明知道不伸出手阻止，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跟父亲一起往前走吗？也许会这样死在一起，这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
不，这样死掉的话，真是遗憾呐。隐隐的，他想到了晶子，作为复活天使的晶子。
“乱步，下车吧。你陪我到这里，就够啦。”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车，转过头，望着他，明明那么近，却隔着无法触及的距离。
你陪我走到这里就够啦。这十几年有你的陪伴，爸爸很开心，也很骄傲。可是你有你自己的道路，我也有我自己的宿命，我们终将各自赴结局。
“原来你都是知道的吗？爸爸。你知道结局的对吧？”乱步的眸色一跳，才回过神来，但溺水般的感觉也随之袭来，他想喊却寂静无声。
接着是漫无止境的下坠，砰，砰，砰。
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他的窒息感真切起来。
“啊，乱步先生，你终于醒了。”
太宰把用来勒乱步的绷带绑回手臂上，说话的态度还是彬彬有礼。
蔫蔫的乱步缓缓爬起，嘀咕抱怨了几句。旁边被太宰扇醒的中也也忙着附和，“什么都牵绊我不住太宰，他果然没有心啊。”
“不过，如果这里的梦境也能把太宰先生拉进去，说明靠得不是异能……”乱步沉吟。
“喂，你该不会真相信什么飞白魔女的传说吧？”中也的话听起来的莽撞，但他的表情却让人非常心安，不会让无端的恐怖气氛蔓延开来。
“魔女的‘魔力’或许没那么强，但她确实能控制我们，这一点就非同寻常。关键在于她带走晶子的目的，她需要的是什么？”太宰接道。
“复活的能力？”晶子的异能中也也是见识过的，确实非同凡响。
“不，飞白魔女追求的‘重生’或者‘对人的控制力’并非晶子的复活技能可以完成的，她或许是需要晶子成为某种祭品，完成某种仪式必不可缺的祭品。”乱步戴上眼镜的时候立马凌厉起来，原本的稚气一扫而空了。
太宰倏地笑一声：“不愧是乱步，一下子就想的这么透彻。”
中也懵懵的，看看太宰，又看看乱步，也莫名地向乱步投出了佩服的目光。
唉别别别……一触及中也晶晶亮的目光，乱步就有点烦躁无措，他习惯别人远远地仰望艳羡他，但要是太近，他就会无所适从。
“喂，你的睫毛要刷到我下巴了。”乱步边吐槽边后退。
“啊？诶！你对我身高不满吗？”中也有时候也会格外敏感。
太宰在一旁看着好笑，少年时代的他们，完全就是半斤八两嘛，都在成年男性的平均线以下，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
“关于我刚才的看法，其实无关推理。是它告诉我的……”原本乱步对要不要拿出诅咒珠还有些犹豫，但似乎它已经成为了问题的关键。
送行提灯的诅咒珠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工艺品，只不过更精致一些，完全没有特殊灵力的感觉。
太宰扶着下巴，深邃的目光像海一样，没人能察觉出他真正注视的地方：“它会让你产生杀意吗？”
“不，很平静，几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乱步答道，“但它似乎会给我传递一些思想，不是强加给我什么**，而是告诉我真相。”
“真相么……？往往也代表着终结这一切的力量。乱步先生，你知道，有些东西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太宰原本还一脸严肃，但转头就开始夸张地摆手，表情显得异常陶醉，“比如生死啊，比如爱情啊……”
“stop！”乱步忙打断他的话，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生死与爱是贯穿太宰一生的主题。
正在他们说话之际，诅咒泛出点点荧绿色的光芒，缓缓升起启动着，竟然穿过了墙壁，它周围的事物像本就不存在一样一步步陷落，有些吃惊的众人鬼使神差地跟着它走去，四周唯有他们脚下的路始终慢慢延展开来，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它抵抗飞白魔女设下的迷阵？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断深入。整个工厂仿佛一个可以随意延展伸缩的心脏，永远搏动着，保持着出人意料的强大。
“你们竟然到这儿了？”弓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他话里带着惊异，但神色却没有大变。
他瞟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诅咒珠。
“哦，原来如此。”
一抹淡淡的微笑躺在弓冈的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模糊迷蒙。
“伊织，这便是晴曼先生了。”弓冈对着身后走来的女孩指了指那颗诅咒珠。
“诶……”女孩的脸上满是天真好奇，尽管从以往的所做所为来看，她完全是个恶魔。
奇怪的，这两人出来后，乱步感受到了诅咒珠带给他的杀意。
杀了它，杀了它！
好像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心里默许就能实现一场干净利落的杀戮。
“弓冈先生，你不是要我找齐所有诅咒珠吗？”
“那个么，随便讲讲的，当时猜到你能逃出去，只是不知道有那么快。”弓冈随口一说，他似乎并不把当时的情况当回事。
所以，可能根本就是他故意放走乱步的吧，甚至对于尾崎红叶的动向他也早就知晓。
这个人真是自大得出奇。
“但是根本不可能找齐的，对吧？”软乎乎的乱步猫猫带着幽幽的声音扭到弓冈的身边，他用手指戳了戳对方侧面的口袋，“因为还有两颗，在你们这里。”
“你！”跟弓冈相比，伊织还是冲动了一点。她一瞬间就让乱步三人感受到了杀意。本来诅咒珠的杀意这种东西，最好在确定击杀时才释放。
但很快她脸色一变，显然，送行提灯的杀意更强，完全压制住了她。
其实当乱步得知送行提灯内是晴曼的灵魂后，他就想明白了，晴曼若是帮助飞白的阴阳师完全可以杀了他们，而不是一路指引。所以，他必然是与飞白魔女对立的。而且他产生的杀意只对咒主不对平民，可见他只想平息灵夜祭带来的祸患，而不是大规模杀人。
送行提灯的诅咒珠继续往前，像是对弓冈和伊织视若无睹。
直到在一座猛然矗立在工厂的中的大山出现在眼前，它才缓缓停下。
往上一看，是旋转着的暗夜，吸引的着各种灵，无论生灵还是亡灵。
山的另一边，山森夏江的手按在晶子的肩头，轻轻在她耳边说：“这是您的使命，也是您必须走的路。”
“这是作为伟大的阴阳师芦乃的后裔，唯一该走的路。帮她复活，再次成为定鼎天下的家族。”
晶子没有开口。她没再打算说服一个疯子，也不愿意成为凌驾于人之上的神。
因为她不是，本就不是，从来不是。她曾经疑惑过，有异能的自己是否能与普通的人类并肩而行。那时的她疯狂地怀疑自己，发了疯地怀疑自己，甚至想要就此结束生命。
她想起，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给乱步发消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究竟是谁啊？这个世界没有我会不会更好？”
发完又后悔，在床上翻了个身，赶忙撤回。
这时乱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挂了。回了一句：抱歉，我现在不想讲话。
“可是我还没给你答案。”乱步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悄悄的，小心翼翼。
“那我什么都不想说，可以纯听你说吗？”
“当然。”平时明明完全不懂分寸的大侦探好像变了。
“晶子就是晶子啊，不是任何人，她就是她自己，有特殊的异能也好，有曲折的经历也好，就算晶子的人生破碎成一片一片的，我也会美滋滋地捡起来，就好像能参与你的人生一样。”
我还不至于这么破碎吧……
晶子在心里默默吐槽，她差点要说出口还是忍住了。
“没有你会不会更好？”乱步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年轻而干脆，他眼眸中翠绿的生机盎然几乎浮现在晶子的眼前。
“拜托，晶子小姐，你也太看重你自己了吧。无论咱是个纯纯的loser还是大英雄，都一丁不重要，最终都会死，世上 99.999% 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我们来过。”
诶！这算在安慰我吗？语调越来越像太宰了，乱步猫猫果然不该跟他们走得太近，不过一想到他碰瓷社长还有当着众人的面把坡撞飞，唔……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哈让自己爽就行了，自私的人活得长，多跟乱步大人学学。你活在世上不是要变得更好，毕竟好的定义有很多种，你没必要活在别人的定义里，你只需要变得更像自己。放松点，没那么难啦。”
“我知道啦，你好烦呐。”晶子总是这样，心里很感动，但总是用慵懒的声音抵触着，她不太擅长跟别人走得太近。
“不是你要听我说的嘛。”乱步猫猫也只能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委屈，可能此刻他们的距离只有现实中的那堵墙和彼此心中的小心翼翼。
学习考试工作真是永无止境的啊，虽然每天都很忙 焦虑，但确实也啥都没干成。有时候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我这种在没钱没事业的同时还没有时间的fw啊……哈哈哈不过也算摸索出一些生存之道和自洽之法吧，为所当为，顺其自然啦。
最后，非常非常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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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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