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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象棋。
用来模拟战争的一种游戏。
在日本又被叫做将棋,在了解了它的规则后,想要获取胜利的大多时候唯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通过足够的经验值,反复的失败,反复的模拟来为了攥取最后的胜利。
虽然有在书本上了解过,但是实际上和谁一起玩还是第一次。
因为是新手,因为对面的人很特殊,所以思考变得缓慢。
“后吃兵。”
“象吃掉马的兵。”
“……嗯嗯——,车移动到王一。”
“错了,你要输了,善。后移动到象三,白象吃后,黑马吃象——将军。”
船在摇晃,海浪吹拂着小小的游艇。
这是第几局呢?
差不多把资料和现实联系在了一起,对方的行为模式却还未彻底吃透。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好?
这样思考着,善的目光看向对面少年般的青年,曲奇的香味顺着指尖飘过来,还有一些淡淡的冰淇淋甜味。
“为什么一定要遵守那些规则呢?”
日光温暖的在海面撒上浅浅的碎金,像是一道昂贵的赠品。海鸥洁白的身影被蓝宝石铭记下,如同琥珀内的虫子。
如果说是模拟战争的游戏的话,战争本身就是没有规则可言的东西。
或者说,只要死去了就是结束,活着就会继续,虽然卷入了许多人……但本质是十分简单鲜明的存在。
不需要善恶,不需要规则。
需要的只有胜利。
——因为胜利就是正义,也就是英雄。
“明明应该有更简单的方法。”
他嘀咕着。
伸手在船的摇晃下,扶了把棋盘上摇摇欲坠的棋子。
“你居然在思考这种问题吗?真是笨蛋。原因很简单,因为大部分人没有规则的话就完全不会行动了,会乱成一团。”
“好像是有这种情况呢,只有把要求说出口才能做到……所以要求就是规则,啊——这样一来不就像是狗一样吗?”
无意的,只是随口一说,白发的青年单手撑着下颚,纤长的睫羽在光下印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堪称刻薄的言辞,但是语气却十分闲散,只是轻飘飘的落在空气中。
虽然已经有了自动驾驶这样的技术,但还需要有人在旁边盯着。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专注地看着前方,装作没听见耳边那些讨论声。
“没有了主人(规则)就连跑也不会,总觉得很麻烦……但是无论是要教会他们怎么思考还是什么都很麻烦,而且很无聊。”
“哥哥不会有这种烦恼吗?好多事情不得不反复说,明明不相信还要来求助之类的,结果说了听话又乱来之类的。”
江户川乱步抬起眼看他。
棋盘上的皇后被风吹倒了。
“你会因为路过时候被猫绕着走路就生气吗?不会吧,我们之间就是存在着这种根本性的差距,虽然人类的大脑是一样的东西。但是开发程度不同,而且我的异能又是最厉害的那个,所以这种程度的麻烦我早就习惯了。”
“不愧是哥哥!”
对着略微扬起下颚,得意洋洋似说着耍帅一样电影台词的侦探。
善眨了眨眼,用力鼓起了掌。
又是一道海浪,前方巨轮的身影慢慢靠近了,后止步于此。
“哼哼,多夸我几句也没有关系,不如说想赞美多少都没问题。”
“不过这样说的话,哥哥是抱有强者照顾弱者是理所当然这种理念来成为侦探的吗?”
为什么呢?
但即使鼓掌,善依旧没有理解,又或者是无法发自内心的认同。
在隔壁的船上,渐渐可以听到爵士乐的声音,伴随着一些古怪的大喊大叫,船身印着巨大的白鲸。
遵从规则的理由,帮助人的理由。
为什么需要忍让和帮忙呢?
为什么要不得不遵守呢?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因为本身的愚蠢导致死去,而人类的数量又多得如同一场灾难。
如此多的人,为何还要继续去尽力挽救他们的生命?
让一些人就这样死去才算是好事吧。
而面对出身警察家庭的兄长,善自然是没办法把这句真心话说出口的。
“不,因为我的异能,“超推理”听起来很帅吧?有着这样的异能,如果不成为侦探就太浪费了。虽然我只打算按照自己的心情去使用它,但是果然应该给更多人有机会来欣赏这份才能。”
在对话时,他们的游艇停了下来。负责驾驶员身份的士兵(棋子)欲言又止地看着这边,看着自己的负责人。
善的视线落在了桌旁的眼镜上。
他略微眯了眯眼,嘟囔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正在困惑的孩童。
“侦探的话只要是付出了报酬,那么就可以进行委托……嗯,如果我要委托哥哥的话,你对客人会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不接受。”
“唉?”
“不接受,我说的是日语哦。就算你把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啦,鼓起脸也没用,你根本没打算认真要委托我吧?这样的事情一眼就能明白了。”
明明没戴上眼镜,就像是说[你在想什么我全部看透了!]一样。
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到底是高兴还是觉得不满意的心情也很难分辨,装在名为心脏的这个器官里的感情,大部分时间就像是一团黏糊糊的液体一样,分不清成分的到处翻滚着。
于是巨轮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在慢调的爵士乐中,自护有谁在求救般,声音断断续续的在乐声里回响着。
结果抬头却看不到上面的人影,就像是一艘幽灵船般空空荡荡。
“可恶……是作弊吧?而且这样的拒绝太让人伤心了。我会哭哦?真的会哭哦!”
善拖着声音,双手作势似的揉了揉眼睛,企图擦出一点眼泪来表达自己的信念。
“因为我是哥哥,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侦探毫不在意,因为没戴上眼镜,所以和悄悄看来的那双眼睛直接对上了视线。
“等你准备要了,再来找我委托。”
“——我会等你,善。”
所谓侦探,比起超级英雄来说,因为有了能够更加明确的报酬和任务,变得更容易让人信服。
至少他们不是凭借心情而行动,能用更加确切的物质来进行衡量。
但即便是雇佣兵,也会有明确接和不接的任务。比如有的不喜欢对女人下手,有的不对小孩下手,有的不接海上的任务之类的。
那他会接受黑手/党成员的委托吗?
他想。
*
“……善先生……”
这样小心翼翼喊着的,是之前穿黑衣服的男人。
他反复扫视旁边的船,还有只顾着聊天的负责人。关在手表里的秒针正一点一点迅速前进,这表明时间在流逝。
善习惯性地咬着戳入手中饮料里的塑料吸管,一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样子,点了点头。
然后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
“下一局我会赢。”
“不,肯定还是我更厉害。啊,但是这个我已经腻了,你的下属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是吗?你不能再等一会儿吗?”
面对这样的问话,男人苦笑着,除了点头迎合外,没有别的选择可做。
近乎是少年模样的白发青年打起精神来,喝了一大口捧在手上的草莓奶昔,蓝色的漂亮眼睛好心情着弯起,以陈述的笃定语气道。
“他说可以。”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也差不多开始晕船了吧。”
侦探尖锐地指出问题的关键,虽然一开始就吃过晕船药,但青年现在的脸却依旧在苍白的基础上愈发失去血色。
正如他所说,善已经开始有些胸闷了,像是有什么重物堆积在胸口,让呼吸变得十分艰难。与此同时头部也传来了让人恶心的眩晕,作用反应到身体最快的就是胃,咕噜咕噜作响,像是迫切想要吐掉一些什么。
“去上面也会很恶心。”
被揭穿了身体情况的青年不再掩饰,身体向前一倒,软趴趴地依在桌子上,面颊贴着冰凉的棋盘。
虽然游戏规则、象棋规则很麻烦,但是因为这是和哥哥的游戏,所以为了胜利,稍微遵守一点也无所谓。
啊……头好晕,世界像也在跟着旋转。
……虽然会因为好胜心经常连带自己也被折磨着,但比起那些老套重复的身体问题,更加难搞懂的明明是侦探本身。
不讨厌的话,那就是喜欢吧。
是这样吗?
是喜欢着的吗?
虽然有着能够像是作弊一样的异能力,但是没办法精准控制住好感度数值的话,就缺乏直观感受。
不过就像是每次完成别人提出的要求那样:只要获得胜利,只要达成目标,我就能得到点什么。
“你能够达成的。”
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实验室里的人,记不住面容的一堆人,他们皆这样说过。
宛若注视着其他生物一样的眼神。
我总是能达到,无论是用什么手段实现。
就算要遵守这些麻烦的规则,就算要为此先不得不输上数次,但最后的胜利总会属于我。
——这是属于我的“祝福”一样的东西呢。
青年恹恹地低垂着眼,不能被常人闻到的,如同油漆般沉闷而腐朽的空气顺着每次胸口的起伏涌入口鼻。
因为早些年的原因,他的身体脆弱的如同被修补的破破烂烂的瓦罐,遍布裂痕,无论何时水流都在溢出。
缓慢地眨眼,侦探的表情因为逆光而有些看不清,但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
求助的,咒骂的。
要死去的。
“所以一定要跟着来说见证游戏结局,不就像是笨蛋一样吗。善。”
“欸——好过分哦。”
士兵,骑士,皇后,国王。
因为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所以……
为了胜利的话。
——我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总之上去就好了吧,也差不多是时候看看了,理想主义者的末路。”
青年被黑衣男人小心扶着,从摇晃的游艇上起身,和江户川乱步一起登上了大船。
他们正好赶上了戏剧的落幕,登上甲板时,上一首曲子已经走到了末尾。
对面是戴着正义女神面具的男人,他身形修长,头发略微有些散乱,白色的西装上沾满了鲜血。
而在他的前方摆放的椅子上,如同生鱼片一样被切开的男人刚刚停止呼吸。
这就是他最后的犯罪(审判)。
啾。
时间线开始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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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才与国际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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