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艇在海上航行。
船上坐了三个人,江户川乱步、国木田独步、与谢野晶子。
虽然社长说要全体暂停手上事务,去将社员带回来,但也并非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集体出门去和黑手党火拼的意思。
首先要留下一部分人守在侦探社,以防外来的敌袭——不止是港/口/黑/手/党,建立至今侦探社招惹过的麻烦从来不少,袭击事件更是常见。
除了拥有异能的战斗人员外,还有一部分毫无异能的普通人,更何况在侦探社附近也有许多容易被牵连的人和店家。
在经过讨论后出来找人的是负责充当大脑的名侦探,负责治疗伤口的医生,以及异能可以充当便利工具箱的国木田。
“……没想到他也是黑手党的人。”
开口的是与谢野晶子,她站在船沿边缘,短发被风扬起。
既然出来找人,那么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对他们进行了短暂的讲解。
除了中岛敦被通缉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报外,那便是善的事情了。
突然得知身边偶尔就能见到的客人,以及熟人的身份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并且还是上层人员。
给国木田和与谢野带来了不同层次的冲击。
国木田在惊讶后就暂时结束了,但曾经和/黑/手/党那边首领有过一段糟糕回忆的与谢野则更加难回过神。
如果是敌人则干净明了。
但却又无法被这样简单归类。
江户川乱步的朋友,又或者说是兄弟。
同时也是他们这次的敌人。
具体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在询问时候侦探只是一如往常地说着。
“只要听我的就好了。”
“虽然善总会突然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也许这次会意外的简单……或者麻烦。”
江户川说着,他盘腿坐在船头,披风被吹拂鼓起,天然的着他增添一份潇洒的气质。
“简单?”
国木田有些疑惑。
江户川乱步没回答,他摊开手展开双臂,大大咧咧地往长椅上一躺下。
湛蓝色的天空便印在那双清碧的眼中。
蓝色、蔚蓝、宝石蓝,像是镜子又如同海面,因为太过晴朗而望不到一丝白云的痕迹。
晴朗过头的蓝色,渐渐变成了像是劣质塑料一样的颜色。
他眨了眨眼。
“是啊,很简单。”
他会做些什么?
即使规定了时间,但想让一个人完全属于某个地方……不,只是暂时属于某个地方,能使用的手段也不过只有几种。
中岛敦的性格不可能接受黑/手/党的规则,而他柔软善良,急于得到承认乃至充满了自我奉献精神的部分,却足够让人用一些手段就能轻易地威胁利用。
比如说,叫做泉镜花的少女,她的生命、自由,比如说无辜被牵连到这场灾难里的群众们。
死亡是最粗暴简单的威胁,善会选择哪种方式来达成目的呢?
因为双方的约定,只要还想继续游戏,对方就不能擅自夺取谁的生命……那么这样一来,这次赌约对他而言便是完全的不利。
——你要给我展示什么呢?
侦探若有所思地,轻轻用右手搭上了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当然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安排了这些之后,要如何做呢?
善。
*
那是在中岛敦来到侦探社前的事了。
时间是一个傍晚,侦探因为一个人出门导致迷路,在街头转了几圈。
正好在一颗树下发现了上吊未遂,被好心居民救了下来,奄奄一息(大概率装的)的太宰治。
男人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抚摸缠着绷带的脖子,嘴里嘟囔着什么“真是可惜”、“只差一点了”这样的台词,然后看到对面站着的侦探。
还有侦探背后写着限时打折出售蟹肉罐头招牌的商店,于是太宰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啊呀~这不是乱步先生吗。”
他走了过来。
“也是来买蟹肉罐头的吗?正好今天打折呢,运气真是不错!哎呀……可惜我的钱包在之前入水时候被冲走了。”
他说着,明晃晃地暗示。
“如果今天吃不到这个我一定会因为悔恨而死掉吧……”
“虽然钱包被冲走了,但钱不是在你的口袋里吗,太宰。”
侦探投来轻飘飘的视线,一针见血拆穿了男人的谎言。
“真是敌不过乱步先生啊,噢噢、这边的点心也有买一送一的活动呢。”
太宰治说着已经迈着轻快地脚步来到了店内,穿梭在心爱的罐头之间,在几分钟后提着一袋子战利品走了出来。
他晃了晃右手上拿着的限量口味空气巧克力,递到了站在店门口外,正在踩影子玩的侦探手上。
江户川乱步自然地收下了它,两人开始折返回侦探社。
一高一低的两道影子被周围的路灯拉长,摇摇晃晃。
“乱步先生和善的游戏要结束了吗?”
嘴里咬着巧克力,两颊被填满的黑发青年没说话,只是伴随着“咔嚓”声点点头。
“真是漫长的游戏呢。对了,你知道那个孩子的异能吗?”
微笑,暗示,橘黄色的光融在他那双鸢色的眼里,像是流转的烛火,在黑夜里散发出幽光来吸引着那些野兽和虫子。
比起黑巧克力,还是白巧克力更好。
加上榛果或者软糖也是不错的尝试。
一口咬下去后软绵绵陷在牙齿间,一口、两口,在苦涩被察觉前,口腔内便被那甜蜜的味道盈满。
侦探的帽子偶尔会挡住视线,别人的、自己的。
此刻他拍拍双手,站定脚步。
在太宰治从善如流地蹲下身,将人背在背上后,他才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我知道。”
巧克力吃完了。
他这时候突然有些遗憾,出门前没让国木田他们多带上一些糖果。
齿间有些痒意,一点的口瘾,就像是牙齿刚长出时所带来的那样,希望能够咬些什么,但是一旦下口就会导致坏的结局。
*
“乱步先生——”
在船的一边,面色比起平时略微显得沉郁的医生正要开口。
但隔着一段距离,传到耳中的连续轰炸声就阻止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在海面上,艳丽的橘红色花束一朵一朵地绽放。
伴随着一些迸裂的金属。
就像是刚刚烤好的爆米花般,“啪!”地一声在他们眼前迸裂开了。
“啪”“轰隆”“咔嚓”……具体是哪种声音呢?
挥舞着代表着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函,在红色和橘色交错间所掉落的小小身影,落入他们的眼中。
时间刚刚好。
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子落下了。
在非常短暂的几秒内,江户川总是以超越常人速度运转,习惯性收集着周围所有信息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那并不是空白。
侦探依旧能清楚地分析出如若想要引发面前的灾难,需要用上多少炸药,要怎么样才能达成的。
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一些人。
死是侦探小说里的家常便饭,受害者出场多数也以死亡的形象为开始点。
尸体沉默而无声,不会申诉,不会辩解。
它是侦探的材料,侦探的工具,它是一个符号。
是的。
死亡只是如此,一旦死去,无论生前如何,都不过成为旁人口中的几段话。
江户川乱步并不恐惧死亡,他从小的教育便为他培养了足够稳健的三观来对待那些。
死在故事里是开始,也是结束。
“乱步先生!”
“……乱步先生!!”
他站在人群里,葬礼上有许多人在哭泣。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怜悯和担忧,关切的,却遥远的。
在传入耳中时被空气削减得只剩下一层轻飘飘的力度。
……好冷啊。
照片上死去的男女有着和他如此相似的面容,只有黑白灰组成的方块大小卡片,只有墓碑上几句话留下的印记。
与谢野握住了江户川乱步的肩膀,她的五指深深陷入那层布料,甚至让下面的皮肉也泛起一层青紫般用力。
但乱步没有看向她。
那张脸上表情少见的,因为空白而显得茫然同不解,像是孩子被谁抽走手中喜爱的玩具,像是被谁欺骗了一般。
瞳孔在情感的冲击下剧烈收缩,侦探的嘴角仍维持在轻松和平淡的弧度上,生硬得如同未曾化开就凝固在画盘上的颜料。
即使竭力连接中断的思考,但视线却仍不由放空了,落在空气里的一点,任由那些火星砸入其中。
“乱步先生!?”
与谢野从未见过江户川乱步这样的表情,总是维持着长不大似的少年形象的名侦探,即便是遇到任何难题时,也游刃有余地笑着。
但世界上不存在无所不能的神,既然是人类,那就注定会被……
她在心下了然的同时,又因那短暂的惆怅从而想起了那枚写满了正字的吊坠。
因为离得比谁都近,明明应该比谁都要早发现去制止。
与谢野松开手,女人的声音降低了。
“……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所以说,太吵了。
声音,温度,空气。
心跳。
所以说……他当然知道。
别看他这样,其实并没有很意外,是的。
无论是原因,现在,之后,故事的全部。
他已经看到结局了。
他只是稍微的,有些没回过来神,因为身上没有带着糖果,大脑缺乏能量补充后,没法及时打起精神去干活而已。
他是知道的。
——善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国木田,去救人。”
侦探下达了命令。
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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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才还未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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