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仍旧是梦。
我如往常般步下台阶,看见他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冰球。
他似乎从来不喝这酒,又仿佛要透过琥珀色的酒液看着什么。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鸢色的眸子露出点笑意来:“呀,织田作,你来了。”
“嗯。”
我照常回应他。
我注意到他比起上一次见面时脸色更苍白,眼底的青黑更甚。
我看见他眼底燃起火光,仿佛夏日祭中转瞬即逝的烟火,漂亮得令我心悸。
“你看起来很高兴。”
听见我的话,他的眸子里浮现出明晃晃的疑惑,好像在说“我明明脸色都没变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但他没开口,只是紧闭了唇,露出一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笑。
……像只被黄瓜吓到的黑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偏生还装腔作势地对着黄瓜哈气。
可爱。
“……啊,”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华丽得像咏叹调:“见到你我就很高兴啦。”
这梦做得久了,我们也渐渐熟稔起来。我在老位置坐下,问他:“你还是睡不着吗?”
“是呀。”
他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那身一看就做工不菲的料子就那么蹭在上面,被压得叠出几个褶皱来。
“毕竟工作上一堆麻烦事嘛——”
说起工作,他不自觉皱起眉头:“虽说敢冒头的家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官方……”
“算啦,”他话头一止,轻飘飘掠过了这个看起来很是不妙的话题:“都是些无聊的琐事,说说你吧?”
“我么,”我想了想,也没翻找出什么有意思的事,但思及他每次听着这些时都会露出兴味至极的笑,便也就随意讲起了琐碎的日常。
“我么,打算动笔写一部小说。”
他听闻这话,黑沉沉的鸢眸乍然燃起一簇亮光来:“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他脸上清浅透明的笑这下倒显得真心实意了——显然是在为我高兴。
那是不含任何目的的、纯粹的,仿若夙愿得偿般的笑。
真是个奇怪的人,可我却莫名感觉我们已经熟识很久了。
“为什么高兴呢?”
“嗯……”他单手支着脸颊,没被绷带裹住的那只眸子里荡漾着琥珀色的蜜。
“没什么理由,只是感到高兴,仅此而已哦。”
他如此答道。
“……”
我呡了口杯中晃动的酒液,问他:“那么,你要来给我作序么?”
我如愿看见这只漂亮的黑猫眼睛睁大了,脸上露出些属于孩子的稚气神态:“……欸?”
“为什么呢?”
我便回他:“同样没有理由。”
“……非要说的话,是因为我认为我们是朋友吧。”
“请朋友作序不是理所当然么?”
他又一次沉默了,脸上带着那种我看不透的奇异感情——那是、仿若想靠近又害怕被灼伤的神态。
空气于是安静下来。
良久,我听见他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织田作。”
他的语气轻快起来:“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为朋友写写好啦~”
“内容呢?想好写什么了吗?”
我如实回答他:“事实上,还完全没有灵感。”
他一怔,下一刻又笑开来,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织田作!”
他笑得直颤,而后抹了抹眼角,问我:“那么,地址是?”
“武装侦探社。”
“哦?!”他又兴奋起来,凑近来握住我的手,很是崇拜的样子:“难道说是那个全是异能力者的组织?”
“啊,是的。”
“那个掌管着横滨的黄昏、充满正义感的组织?”
“倒也没那么夸张……”
“超——酷——!”
下一刻他兴奋的神情淡下去,孩子似的抱怨道:“……真是的,这样下去……”
之后的话语被他囫囵堵进咽喉,只溢出几声模糊的音节。
“什么?”
他又笑起来:“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辞职跳槽到武装侦探社。”
我于是说:“你要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真的吗真的吗?”他眸子亮晶晶的,闪着碎金般的光泽。
“作为回报,”我这么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眯起眼睛笑:“好啊——我叫【焉岛众二】”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假名吧。
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啊。
“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
我心底又涌现出那莫名的感情,这感情驱使着我,做了一个相当失礼的动作——
我鬼使神差伸出手,抚上他的脸,用大拇指抚平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而后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出格:“……啊,抱歉。”
“……”
他好似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行为震住了,脸色沉下来,看不出喜怒。
半晌,我才听见他说:“我先失陪了,晚安,织田作。”
而后不等我开口,他便消失在这方梦境中。
酒吧里安安静静,只剩下柔和的钢琴声。
我喝了口酒,苦恼起来:
果然是生气了吧?
回头去查查怎么哄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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