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和中也对视时,他才发现中也不太对劲。
对方面色潮红,但并不像喝多了酒之后浸染上的红色,反倒像是发热后烧的神志不清,那双钴蓝色眼睛明显没有聚焦,因身体的燥热逼出星星眼泪。
太宰伸手覆上对方额头,体温偏高,但居然没有发热,他正要转身去屋里找只体温计测一测,中也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神智不清的干部大人像迷恋猫薄荷的小猫,把脸颊贴在他的掌心,试图汲取更多凉意。
一反常态的黏人。
太宰忽然想起来在马路边和那个驻唱对峙的时候,那人似乎借着衣服摸到了中也的手指。
他一只手捏了捏中也的脸颊,温柔地安抚对方,另一只手熟练脱下中也左手的手套,捏住对方手指仔细检查。
中也的手常年包裹在手套里,手指肌肤白皙,中指处的针孔便格外明显。
或许是药物作用,小小的针孔现在还没有愈合,稍一用力,就有殷红血珠浮现。
太宰低头轻轻吮去那滴血珠,很轻易从中辨别出迷\药的成分,他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看了中也一眼——
Mafia干部因为做好事导致被人下药,说出去非叫人笑掉大牙!
日行一善被人阴了也无知无觉的干部大人此时像个不老实的孩子,一心一意想和太宰靠的近一点。
他行为强横,力气又大,再加上太宰抵抗的心思并不强烈,任由中也八爪鱼一样抱住自己。
太宰在心里默念:这次可真的是你主动投怀送抱了哦!
这才对嘛!小狗见到主人就是要这么热情!
太宰一手托着臀,一手扶着腰把中也从床上抱起来,连体婴似的带着对方去找解药。
这种解毒的药片一般放在卧室地板下的暗格里,太宰抱着中也小心跪坐到地毯上,一手扶着对方的腰,一手在地毯下摸索。
“咔哒——”一声后,暗格打开,解毒药片到手。薄薄的白色药片躺在掌心,几乎没有分量,服下后却可以轻而易举唤回干部大人的神智。
太宰一手掰过中也的脸,看着对方失焦的瞳孔,钴蓝色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倒映着他一个人,全心全意,全神贯注,获得这样的视线,就好像获得了中也的爱。
但这样一份爱只是药物作用下的错觉,喂下解药,理智回神,对方只会高高在上和他说: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痴心妄想。我奉首领的命令管你到十八岁,现在时间到了,你可以滚了!
多么可恶的嘴脸!光是想想就让人心脏绞痛!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的关系再复杂一点好了,复杂到永远不能分开,除非死亡。
太宰把那枚白色的药片捏在指尖,冲着中也晃了晃,诱骗道:“中也,很难受吗?吃下这个就好了哦!”
看见对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转动,就像扑着逗猫棒的小猫,无比炽热,无比可爱。
太宰满意点头,勾引似的对着中也笑了一下,然后把药片含进嘴里,闭上眼睛。
他如愿以偿得到一个吻。
……
-
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这是一间风格简约的屋子,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隔光效果很好。即使时间已经是下午,外面太阳正烈,屋里依旧昏昏暗暗宛如夜晚将要到来。
淡蓝色薄被里,一个橘发身影被铃声吵得不耐烦,挣扎几下才费力睁开眼睛,摸到手机摁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温和有礼道:“中原先生,您半月前预定在Modena餐厅举办生日宴,您要求的一切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方便询问您什么时候到达吗?”
Modena?生日宴?太宰!
几个关键词连成字句,中也立刻惊醒过来,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几个明晃晃的字刺痛了中也的眼睛,他费力想要起身,挣扎间却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胸前和身后某处。
二十六岁的处男干部愣了一瞬,只觉得大脑通过一处闪电,瞬间有了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中也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他起身时动作太大,被子从肩上滑落,清晰露出昨夜欢爱的痕迹,中也悄悄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飞速往下瞄了一眼,目光所及的地方,沿着胸口到小腿,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中也倒抽一口凉气。
他盖住被子,不敢细看。
准备起身的时候,中也忽然觉得左腿处似乎绑了什么东西,他不敢掀开被子,画面太刺激了。
中也悄悄将左手伸到被子里,钩住缠在自己大腿上的东西,轻轻一拉,扯出来一段白色的绷带——绷带另一端还绑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
手的主人是个十足的懒蛋,借着绷带的力量艰难从被子里冒出头,眼看就要睁开眼睛说点什么。
中也眼疾手快把他塞进被子里。
太刺激了,被子里居然冒出衣衫不整的太宰治!
中也又倒抽了一口凉气,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不过这显然是自欺欺人,因为中原中也不会做梦。
就像纸包不住火,被子也关不住要起床的太宰治,他身子往中也身边贴了贴,几乎是靠着中也钻出来,眼睛还没睁开,先含含糊糊打招呼:“哈啊——,好困。早上好啊,中也!”
不是早上,一点也不好!
人既然已经出来,再无视就有点过分了,中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他:“太宰,你怎么在这?”
视线转动间,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中也收入眼底。
他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一声又断了。
太宰身上的绷带被扯的乱七八糟,冷白肌肤覆盖着线条流畅的一层薄薄肌肉,举手转身时肌肉会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而现在,在漂亮紧实的肩胛处,有很多深深的咬痕,中也几乎可以脑补出来,昨夜和太宰欢爱的人,情到深处,不愿出声,只能咬住对方的肩膀克制住喘息。
那人手应该放在太宰背上,带出一道又一道抓痕,深深浅浅遍布整个上半身,足以想见昨晚多么激烈。
一条腿忽然在被子地下勾住中也的腿,他稍一偏头,就看见太宰睁着那只鸢色眼睛,眼里神色晦暗不明,薄唇带伤,脖子上全是齿痕和咬痕,看起来有点可怜。
中也溃败地移开视线,抬头,左看,右看,故作冷静地在屋子里看了好几遍,嗯,很好,很安静,没有第三个人。
只有他和太宰两个人。
一把千斤重的大锤不由分说敲上中也的脑袋,他一下豁然开朗,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昨夜和太宰做/爱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太宰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这话不应该问中也吗?喝醉了的中也真是好热情啊,让我招架不住。”
纯情处男中原中也甚至不敢看太宰的脸。
中也把头偏到另一侧,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昨天晚上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思,想着一切不急于一时。
太宰的世界太小了,从被中也捡回来那天开始,好像整个世界只围着中也一个人转,很多时候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
但中也分得清,他心里想着至少要给太宰认识更多人,见识到更大的世界的机会,如果之后太宰还愿意选择他,那就好好把话说开,而不是占尽天时地利欺骗少年的感情,稀里糊涂过完一生。
计划很好,一切都在按着中也的安排走,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是个禽兽。
中也后悔地呻\吟一声,抬手捂住脸。
一双手忽然环抱住他的腰,太宰透过指缝直勾勾看着中也,问道:“中也是什么意思,强\奸完我还要赶我走吗?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强\奸”“恶心”这两个词一出,中也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心里几乎认定昨天晚上就是自己喝醉了强迫了对方。
毕竟他对自己的体术和太宰的身体素质了如指掌,就算喝醉了也绝对不可能被人强迫。
中也没谈过恋爱,除了太宰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男男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
只知道大概很疼,从前某个敌对组织首领养男宠,经常一夜过后浑身是血的出来。
中也半是心疼半是自责地看了太宰一眼,从床头摸来烟和打火机,身体颤抖如风中烛火,点了三次才颤颤巍巍点着那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侵占口腔和大脑,勇气和理智一起回神。
太宰脱口而出那句话后,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回答,谁料中也只是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自顾自抽起烟。
他几乎有些自暴自弃了。
谎话说尽,计划好一切,就算切切实实发生了关系,中也那么负责的一个人却依然只分给他一个嫌恶的眼神。
就因为他是太宰治吗?
太宰劈手夺走中也手里的烟,几乎恶狠狠道:“中也什么意思!话也不说,难道我就活该被你这样那样,连句好听点的话也没有,更别提让你负责了!”
“没有,太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鸢色眼睛里含着朦胧水光,像是一场山雨将落,它的主人凶狠又倔强:“我不管,中也,那你让我上回来。”
四周静了一瞬,中也着急的表情忽然定住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接着,中也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睛闪着光,怜爱地看着太宰,如同神明俯视着忠贞的信徒。
他伸出手指小心拭去太宰眼角的泪光,以一种从未有人听到过的柔和声音道:“你不恶心就好。没不负责,我想问问你身体疼不疼?”
欧耶,这本大概也许快完结了
以及,本文是太中,不拆不逆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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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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