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笼罩着港口黑手党的训练场,水珠顺着集装箱的凹槽汇聚、滴落,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原中也站在场地中央,雨水顺着他的黑色西装滑落,帽檐下的钴蓝色眼眸依旧锋芒毕露。弗吉尼亚一直觉得他体质真好,每次都在这种雨幕里训练、每次都不打伞,也不会感冒。
“四年不见,你的本事不会退步了吧?”
弗吉尼亚靠在集装箱边缘,手里捧着一盒黄油年糕,雨水顺着她的金发滴落,白色衬衫被浸湿,隐约透出皮肤的颜色。她咬了一口,慢悠悠地抬眼:“退步?中也,你每次这么挑衅我最后可都输了哦?”
“哈?!”中也额角青筋一跳,“那都多久前的事了!躺了四年,我都怕我一拳下去把你这具身体打散架啊!”
“理论上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十八岁,年轻力壮啊~”她纠正道,将最后一块年糕塞进嘴里,随后轻盈地跃下集装箱,“既然你这么想重温旧梦……”
她落地时没有一丝声响,雨水在她脚边溅起微小的水花。她没有用异能,正如过往每一回和中也对峙时一样。
中也眯起眼,突然暴起!
他的拳头破开雨幕,直冲她面门。弗吉尼亚侧身,发丝被拳风带起,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借力一拽——
中也早有防备,膝盖猛地顶向她腹部。
“还是那么好猜。”她轻笑,突然松手,身形如鬼魅般绕到他背后,手作势劈向后颈。中也猛地低头,反身一个回旋踢却被她提前预判,抬臂格挡,同时借力暴露真正的攻击——双腿绞住他腰际一扭迫使他摔倒下去,胳膊则勒向他的咽喉。
中也嗤笑一声单手支撑了两人的重量,反手掰开她的手,同时翻身并肘击她的腰腹,两人的肢体在雨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水花四溅。
“呀,反应快了很多啊。”弗吉尼亚评价,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叹。
“而你的招式——”中也冷笑,突然变招,一记扫腿直攻她下盘,“——还是那么讨人厌!”
弗吉尼亚跃起,却在半空被他抓住脚踝,狠狠砸向地面。她单手撑地,腰腹发力,硬生生扭转落势,另一条腿横扫向中也太阳穴。
中也被迫松手,后撤半步,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不错嘛。”她甩了甩手腕,“看来这四年你没偷懒。”
“废话少说!”中也低吼,再次冲上来。
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狂暴,拳头、膝撞、肘击,每一招都带着要将她碾碎的力道。弗吉尼亚不再游刃有余,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但眼神依旧冷静。
突然,中也抓住她格挡的间隙,一记重拳直轰她胸口!
弗吉尼亚瞳孔微缩,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身,拳头擦着她的肋骨划过,带起一阵刺痛。她没有退缩,反而借势贴近,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咽喉——
中也被迫后仰,却仍被她指尖划过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两人同时后撤,喘息着对视。
雨水冲刷着血迹,中也摸了摸脖子,嗤笑一声:“看来确实是本人,下手真黑。”
弗吉尼亚耸耸肩:“作为前辈可不能丢脸啊,我这四年可是上帝视角,你的习惯、你的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哦。”
聊到这个话题,中也的面色显然更难看,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他才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走到一边捡起掉落的帽子扣在头上:“……欢迎回来。”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笑:“怎么,想我了?”
“少自作多情!”中也面色不自然地压着帽子,“你这家伙最喜欢搞死了又活的把戏,搞得人烦死了!”
弗吉尼亚轻笑,走到角落拿起甜品盒,把其中一个乳酪包丢给他:“喏,慰劳品。”
中也接住,嫌弃地看了一眼:“甜得要死。”
“不吃还我。”
“谁说不吃了!”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在口腔化开,眉头皱得更紧,“……难吃。”
“哈哈哈,补充糖分有利于动脑哦。”弗吉尼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用异能打吧,我看你很想把我锤进地里的样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中也抓起扔在一边的外套冷哼一声,“晚上有任务,首领指定你跟我去。”
“出动两个干部吗?是怕单独喊我被拒绝?”
“所以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去,少废话!”
横滨码头,深夜。
集装箱阴影中,弗吉尼亚翘着腿坐在堆叠的货箱顶端,手里捏着一颗苹果慢悠悠地啃。她脚下五米处,中原中也正单手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将对方狠狠掼在生锈的金属箱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最后问一次,”中也的皮鞋碾在对方手指上,“货船密码?”
被按在集装箱上的男人咳着血沫,突然露出狰狞的笑:“你们……港口黑手党也就这点本事?听说你们的新双黑——”
砰!
男人的脑袋猛地砸向箱体,鼻梁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中也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钴蓝色的眼睛里翻滚着血色:“你再说一遍那个词试试?”
货箱顶端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弗吉尼亚晃着腿,指尖轻轻点了点太阳穴:“中也,他明显在拖延时间哦。三分钟前就有狙击红外线瞄过你后心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大直径子弹在距离中也后脑勺二十公分处诡异地悬停,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般扭曲变形,最终“叮当”落地。
“谢了。”中也没回头,甩手将俘虏砸向地面,“密码?”
男人惊恐地看着那颗变形的子弹,突然撕开衣领露出绑满炸弹的背心:“去死吧你们这对……”
哗啦。
一整箱冷冻海鱼从天而降,将男人连人带炸弹埋了个严实。弗吉尼亚从货箱跳下来,皮鞋精准踩在鱼堆顶端:“真遗憾,引爆器在你说出去死吧的时候就失效了哦?”
她弯腰从鱼堆里扒拉出半昏迷的俘虏,用鞋尖挑起对方下巴:“现在,你是想被冻鱼腌入味,还是老老实实交代?”
“混账……你们明明就是……”俘虏咳着血水,眼神怨毒,“和当年的太宰治一样的……”
中也的脚已经抬起,弗吉尼亚突然抬手拦住他。她蹲下身,蓝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光:“好好搞清楚,我才是那个前辈诶,谁像谁啊!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可是已经……”
“已经成了她花园的养料。”中也冷笑着补完,重力异能将整堆冻鱼碾成冰屑,堪堪停在俘虏鼻尖前。
俘虏终于崩溃地喊出一串数字。
弗吉尼亚站起身,嫌弃地甩了甩沾到鱼腥味的裙摆:“早这样多好。”她转头看向中也,“你处理?我讨厌海鱼的味道,再待下去我就要吐了。”
中也活动着手腕走过来:“行啊,不过……”他突然拽过她手腕,把某个东西拍在她掌心,“下次再偷偷把我外套当抹布擦手,把我口袋当垃圾桶,就把你塞进鱼箱。”
弗吉尼亚低头看着掌心的甜品包装纸,毫无愧疚感地眨了眨眼:“你口袋比较大嘛。”
“你的能力分解个垃圾都做不到?!”
月光下,两人吵吵嚷嚷走向码头出口。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是俘虏的炸弹被重力异能压缩到极致后引发的坍塌。
“说起来,”弗吉尼亚突然停下脚步,“刚才那狙击手……”
“留了口气。”中也啧了一声,摆摆手,“不是你说要留活口给情报组的废物查上游吗?”
她笑眯眯地小跑两步跟上:“真可靠呀,中也干部~所以说这种任务明明你一个人就能解决了吧,森先生真是多事!”
“少来!明天任务报告你写!”
“不要,我复活是为了享受人生的。”
“你这女人——!”
集装箱阴影里,某个被遗忘的俘虏艰难地抬起头,恰好看见金发少女突然伸手拽住橘发青年的后衣领,而对方暴怒转身时,她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一盒牛奶,不知说了什么让青年的脸色愈发阴沉,看着牛奶的样子像看此生之敌——但最后还是喝了。
传闻是真的——那位魔女,复活了。
**
弗吉尼亚走进地下室的时候,魏尔伦正在泡茶。
从16岁那一战之后,魏尔伦一直秘密收容在这里,帮黑手党进行暗杀培训。
弗吉尼亚是这里的常客——四年之前是。
弗吉尼亚推开门时,魏尔伦正倚在桌边,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质怀表——那里面镶着一张合照,是兰波的遗物之一。月光透过铁栅栏,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迟到十七分钟。”他头也不抬,声音优雅却带着刀刃般的锋锐感。
“抱歉啦~”弗吉尼亚轻巧地跃过地上横七竖八昏迷的暗杀部队新人,将一盒马卡龙放在茶几上,“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的,非要验证‘复活传闻’的真实性。”
魏尔伦终于抬眼。少女的金发比四年前长了一点点,松松垮垮地扎成一束,鬓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她身上穿着改良版的黑手党制服,腰间却别着一把格格不入的短刀——刀刃上滴落的液体在石板上砸出暗色的阴影。
“你杀了他们?”
“怎么会?”她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只是让他们做了场‘美梦’——比如被自己最害怕的东西追杀什么的。”
魏尔伦轻哼一声,将怀表收回内袋。他打量着眼前死而复生的“同类”,目光在她眼底新添的金色状纹路上停留片刻:“你融合了祂。”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弗吉尼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瓷杯里的红茶突然静止,水面凝固成镜面。
“各取所需罢了。”她歪头,“祂想要‘人性’,我想要祂的能力——那我取代祂,祂的目的不也算是实现了?虽然现在偶尔还是会流点鼻血,不过基本稳定。”
魏尔伦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拇指擦过她唇角,抹下一丝血迹:“这就是你所谓的‘完美掌控’?”
弗吉尼亚不躲不闪,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近乎透明:“这不是还在恢复期吗。比起某个被弟弟揍到哭的暗杀王,我觉得自己还算体面?”
空气骤然凝固。
三把餐刀震动着浮空冲来,刀尖抵住弗吉尼亚的咽喉,带起点点刺痛。而她的手也点在魏尔伦的胸口,到灯塔去的蓝光若隐若现。
僵持数秒后,两人同时收手。
“你变弱了。”魏尔伦重新靠回椅背,“以前这种程度的挑衅,你会直接掀翻整栋楼。”
弗吉尼亚舔掉唇边的血,突然笑了:“这可是变强了,说明我死了一次后脾气更好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过去,“毕竟现在我也是为人师表了嘛。”
照片上是正在加训的芥川龙之介,少年被自己的“罗生门”捆成粽子倒吊在半空,表情狰狞得像要杀人。
魏尔伦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说真的,”弗吉尼亚凑近从他手边捞饼干,身上飘来淡淡的草莓蛋糕香,“你教他们暗杀术时,能不能别把‘如果失误就杀了你们’的教学口号?最重要的是还真做到了,后勤部总抱怨尸体处理费超标。”
“那是他们太弱。”
“可上次那个被你笑着吓到失禁的新人,是森先生看好的苗子哦?”
魏尔伦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所以?”
“所以——”她不知从哪变出一叠文件,“这是下期培训预算申请。多出来的部分,我建议采购些‘教具’。”
文件最后一页附着一张购物清单:
可循环使用的人体模型(20具)
防弹黑板(1块)
强效镇静剂(备注:给医疗组用)
魏尔伦挑眉:“你认真的?你确定这是给暗杀训练不是培养护士或者医生?”
“当然~”她晃着双腿,“毕竟我是你的‘上级监督’嘛,我可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这里平时连个人影都没有,你看,20具模型陪你,多有人味啊。”
尴尬的沉默后,魏尔伦决定放弃这种抽象话题。他忽然问:“为什么回来?”
空间陡然变得更安静了,远处传来水滴落入排水管的声音。
弗吉尼亚望向窗外——那里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尽的黑。
“大概是因为……”她轻声说,“忽然发现不希望我死的人还挺多。”
魏尔伦凝视着她,将一枚黑棋推到她面前。棋盘不知何时已经摆好,残局正是四年前他们未下完的那盘。
“该你了。”他说。
弗吉尼亚拾起棋子,指尖在棋盘上方悬停片刻,突然将棋子“啪”地按在完全不合常理的位置。
几番往来之后。
“将军。”
魏尔伦看着那个自杀式的落点,低笑出声:“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当然,老规矩,输的人包一个月茶点。”
魏尔伦挑了挑眉,默认了她的要求。
一局终了,他端起红茶时灰蓝的眼扫过弗吉尼亚手上的戒指,略带揶揄:“怎么,你这样的人也会被爱情束缚?”
弗吉尼亚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戒指上,同样端起一旁的红茶喝了一口:“只是不滥用能力的自我约束而已,左手不会碍事。不过在意的人好像还挺多,还有人开了赌局——对了,来帮个忙?赚到钱跟你平分。”
她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款式和手上那枚相同的戒指。
“这可是从你弟弟那薅的料,极品净体,纯原创图纸,世上限量500枚。”
“所以其余498枚……?”
“当然全在我手上,丢了就换一个。”
饶是魏尔伦也感到了槽多无口,但倒是没有拂她的面子。
没过多久,有关于干部“魔女”无名指的戒指从何而来的赌局在黑手党的赌场如火如荼,据说森鸥外一边感叹年轻真好,一边重金压在叛逃者太宰治身上,许多人在看到不知哪里流传的对戒照片后纷纷选择“地下伴侣”,中也嘴角抽搐着直接掀桌,但私底下试探了她几回企图搞到内幕消息。
而最大赢家是偷偷买通人员下注“自己戴着玩儿”的某不知名一般路人——弗吉尼亚本人。
顺便一提,庄家也是她的人。
不过这场赌局让身在侦探社但不知为何对于港口黑手党的动向却了如指掌的某些人非常不满,在Lupin喝到不省人事并且声称除非弗吉尼亚交出戒指不然就喝到死。
这么多年来已经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板原话转述给弗吉尼亚,于是她给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太宰套上一个缠着绷带的、去掉底的酒瓶盖——在拇指上,但足以让这位前一秒还在闹事的醉汉安分下来,然后将人扔回了侦探社。
据目击者称当事人次日哼着歌用戴着瓶盖扳指的手抛接着一枚货真价实的蓝宝石戒指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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