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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横滨觅食的第一天

横滨租界,一场极大的灾难正在酝酿。坐落于此的军事基地潜入了两名间谍,尖锐的警报响彻了整个基地,就连高墙之外路过的居民都被吸引了注意,朝基地内部投去目光。

大量守备人员正在集结,指挥包围的研究员几乎喊破了声带:“拦住入侵者!N先生最重视的实验体在他们手上!”

被追杀的两名法国间谍因为内讧被发觉闯入,尽管行踪已经暴露,还是在分毫不让地对峙着,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几轮交手过后,黑卷发的谍报员毫不犹豫地抓取了一旁昏迷不醒的橘发孩童——

再然后,一场日本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巨大爆炸发生了,以横滨租界中心的军事基地为中心,整个租界都被夷为平地——而这只是情报上的说法,事实是不仅地表的建筑被夷平,地底也被轰出了土黄色的圆形坑洞,还有深层的湿润灰土出露。

一只游离的岁阳也被吸引了,它远远地闻到了恐惧与悲伤的味道,本以为有一顿大餐,来到散发着滚烫气息的爆炸遗址才发现它想错了。

这里之前生活的人类死去得太快,还未来得及产生什么绝望的情绪就失去了生命,它有些失望地嗅闻着,循着那股引它前来的负面情绪前进。

没多久,它看见无数碎石上有一个睡觉的人类幼崽,饥肠辘辘的岁阳在孩童身边绕了几圈,发现那股情绪根本不是对方的。

但它很饿,所以并不挑剔地选择孩童作为临时宿主。

青色的火焰宛如乱葬岗里的幽幽磷火,从橘发孩童骤然睁开的眼瞳里燃起,孩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刚学会走路似的,沿着不成样子的废墟继续寻找情绪的源头。

寄身孩童的岁阳还是很饿。

它堪称狼吞虎咽地吞噬了孩童产生的微末情绪,可是还不够,它被关押了几百上千年,被抽取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急需补充能量。

中原中也浑浑噩噩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一直往前走有什么意义,于是有了迷茫困顿的感觉。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没由来地感到焦躁,像是附身于他的意识正在烦闷,直到视野内出现一名金发的男人,心里仿佛有烟花炸开,如同囚禁已久的囚徒终于得到了自由,空着肚子的流浪汉被赠予一顿美餐。

突然浑身一轻。

中原中也衣衫褴褛地站着,表情呆愣——他缓缓抬起手来,附着体表的青焰丝丝缕缕,攀附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下一刻,他看到那个男人双眼有磷火在跃动。

没有了岁阳力量的支撑,他很快栽倒在地,只能勉强睁开蓝眸,虽然从未学习过文字,却莫名懂得了那句话怎么表达。

“你……是谁?”

被选为新宿主的金发男人像是初次启动的机器人一样,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背对着中原中也,再转过头时,眼睛里已满是不符合那张冷淡面孔的兴奋。

男人眯着眼,歪头道:“我是岁阳。”

它没有名字,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口中擅于夺舍他人的灵体生物——岁阳,而它也确实夺舍过他人不止一次,因此被专门管理相关事务的机构十王司集结大量判官抓捕,这才降服了这只作恶多端的大岁阳。

但是,就算被汲取力量的镇妖塔关了千百年,它还是活着,最终逃了出来,来到这座不知名的城市。

显然——它自由了。

对岁阳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人类来说,却并非益事,因为这里不存在类似十王司的机构,没有对抗岁阳的经验,也没办法捕捉这种无形生物。

而它只知道一件事:从此以后,它再也不必忍饥挨饿了。

*

港口mafia招新处,有一位戴着老式礼帽的金发男人抱着橘发孩童走了进来,招新人员打了个哈欠,递去一张信息表:“填完表,你就可以加入港口mafia了。”

男人从脑域中提取出相关知识,日文的写法,自身的姓名,以及其他信息……

“他”生疏地落下笔,然后交上了表格。

“可以,”对方说道,“欢迎加入港口mafia,保罗·魏尔伦。”

横滨才发生动乱不久,大部分mafia组织都人员紧缺,所以没有拒绝这样一位眉眼深邃的外国人。

*

中原中也从睁眼起,就跟一个冷漠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对方自称保罗·魏尔伦,是他的收养人。

“从今往后,你的家就是这里了。”懵着脸踏入新房子时,中原中也听到金发男人如此宣布道。

中原中也搞不清对方是谁,对自己的记忆也有些怀疑——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被奇怪的东西附身过,然后那东西离开了他的身体,转而附身了金发男人,也就是保罗·魏尔伦。

他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如今的魏尔伦,是谁?

尽管十分在意,但莫名的直觉打消了他提问的冲动,假装什么也没发现,跟对方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

当稀里糊涂被送到学校,同学问他:“那个气质优雅的男人是你的爸爸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果断否定了,“不是。”

书上说了,一个欧洲人不可能生出具有亚洲面孔的他——再说了,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自己有可能根本不是自然生育的孩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距离那次引起恐慌的大爆炸已经过了接近两个月,名为魏尔伦的异能者在港口mafia如鱼得水,而中原中也渐渐适应了过分轻松的学校生活。

在校园安逸氛围的影响下,中原中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只要安分上学就好,往事种种都如过眼烟云,可也许是心里想的太多,又没人可以倾诉,某天早晨,他把桌上的吐司塞进书包,余光留意到魏尔伦换鞋的背影,脱口而出。

“青。”他好像看见了对方袖口溢出的青色火焰。

“嗯?”魏尔伦青眸扫过来,动作未停地整理好袖口,之前冒出火焰的地方被遮住了。

中原中也噤声了,每次看到那双幽灵似的眼睛时,他都会感到一阵怪异,不敢再说话。

见中原中也陷入沉默,“魏尔伦”做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举动,他停顿了几秒,从玄关走了过来,抬起右手。

【真麻烦。】中原中也吓了一跳,谁在说话?他抬头一看,魏尔伦没有张嘴的迹象,那又是谁?

见对方抬手,中原中也下意识地低头,紧张中,一只于他这个年纪的孩童来说非常大的手掌落在了头顶,还揉了一把。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却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冰蓝,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消失了。

“谢谢您收养我!”无言半晌,中原中也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他实在不是个擅长说话的孩子,还有些担心对方因此感到不悦,心里十分忐忑。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生气,那句语气熟悉的【真麻烦】好像只是幻听。

可下一刻中原中也又听到了:【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与此同时,他的脸颊被戳了一下,他清晰地看到魏尔伦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情,随后又捏面团似的捏了好几下。

【人类幼崽的脸,好软。】

等对方走后,中原中也才后知后觉:那是,对方的心声?

*

“魏尔伦”并未发觉心声被听到了。

跟中原中也近距离接触后,他发现原本躁动的灵魂安静了下来,真正的魏尔伦再度陷入了休眠,一切都将交由它掌控。

……不。不是它,现在应该说是“他”了。

魏尔伦眯起幽绿色的眼,眼底倒映着漫天的火光,在嘈杂的工作环境中难得心情不错,同为mafia效力的同事端着枪扫射,瞥见他愉悦的神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事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了掩体,并向对面的敌人脱帽致意,姿态十足挑衅。

他闻见了空气中浓度陡然上升的负面情绪,愤怒、恐惧、怀疑、担忧——正是他最钟爱的口味。

【多谢款待。】

水凝成冰的声音响起,将对面神态各异的人冻结在了最后一刻,港口mafia这边密集的枪声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完全消失。

港口mafia的成员直愣愣地看着凭空凝成数十米的冰山,无人出声,直至有人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冷得牙齿打战,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真不愧为……首领亲口所说的港口mafia最强异能者……”

魏尔伦早就忘了这具身体的异能应该如何使用,在他意识到重力异能标志性太强,容易被魏尔伦原本所属的法国发现端倪时,他就不打算让原本的重力异能占据任何储存记忆的区域。

他缓缓摊开右手手指,上空有冰从空气中析出,仿佛有无形的手在雕琢,一朵精致的冰玫瑰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不是魏尔伦的异能,而是来自岁阳本身的能力。

通过能量的转化,岁阳可以制造出类似异能的动静,凝水成冰、使活人自燃……都只是最常用的手段,即使是刚出生的小岁阳也不在话下,更别提他这样活了无数年的大岁阳,只要能量足够,甚至可以使横滨一夜之间成为一座冰霜铸成的城市。

不过,多年前的他或许可以做到这个,但现在的他还需要更多的食物,才能摆脱这种恼人的孱弱的状态。

相对从前,他现在确实弱的要命。

因为那时作为受人忌惮的大岁阳的他,力量轻易就可以影响这个岛国的气候,使其变成不适宜居住的极寒——可惜,那也只是从前。

损失的能量需要补充……他歪着脑袋,计算了一会儿。

大概还有三年,他就能恢复原状吧——横滨真是食物充沛的宝地啊。

排雷:

日常和剧情都有,立誓养遍全横滨的崽,主角性格会有点混邪,毕竟【犯下滔天大罪后被镇压】,为了一口吃的会考虑圈养全人类【但他不吃人!】

正式介绍一下本章出现的特定名词:

1,【十王司】:专门制裁像主角这种坏岁阳的执法机构,拥有远高于文野世界的科技,而文野不存在可以捕捉岁阳的技术。(当然,十王司的职能不仅于此)

2,【岁阳】:外表看上去像是燃烧着的幽幽磷火,所以常常被认作孤魂野鬼。以智慧生物的情绪为食,很难通过寻常手段杀死,只能不断消耗直至能量耗尽消散,不过在文野世界时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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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横滨觅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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