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领叹了口气，自从遇到魏尔伦，他叹的气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了。
“请过目吧。”老首领布满皱纹的手递来打印好的文件。
“……镭钵街。”魏尔伦随意瞟了一眼，“就这？没有人多点的肃清吗。”
如果只是去镭钵街平定一下有关港口mafia的风波，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仙舟话好像是这么个说法，寻常黑蜥蜴就能搞定的事，为什么要他出马？
“……”沉默了几秒钟，老首领说出了实话。
“因为其他有难度的任务都被你解决了啊。现在余留的，都是这种小鱼小虾，镭钵街已经是矮子里拔高个了。”
“哈？”魏尔伦像是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在魏尔伦本尊的印象里，横滨是个混乱的地方，永远不缺搞破坏的恶棍。
“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GSS在酝酿什么阴谋？”魏尔伦狐疑地道。
老首领不紧不慢道：“托你的福，GSS已经全线宣布投降了，现在已经并入组织了，喏，那个就是GSS吸纳的异能者森下。”
“森下，过来认识一下魏尔伦君。”老首领浑浊的眼珠对着角落一名低头的黑西装，对方很快就走了过来，并极具下属认知地向魏尔伦致以问候。
魏尔伦一看到对方的脸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森下？GSS首领的秘书？”
“是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是直属于这位首领的人了，”森下看了一眼老首领的表情，谨言慎行，“如有需要，您也可以随意差遣我。”
魏尔伦没有闻到类似仇恨和不快的气息，他有些失望地打量着对方，让森下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得庆幸起里应外合港口mafia颠覆GSS的决定。
比起被这种怪物当成敌人随意杀死，森下宁愿当个众所周知的叛徒。
“哦，好吧。”魏尔伦有些遗憾不能从森下身上获取更多负面情绪，看来GSS不能动了。
“高濑会呢？”他忽然想起了这个曾经跟港口mafia有几分过节的组织。
“已经滚出横滨了。容我提醒一下，就在上周，高濑会的首领高濑被阁下亲自枭首。”老首领神情温和，语气平静道。
魏尔伦：“哦。我忘了。”
他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杀过这么个人，脑子里划过无数张陌生的面孔，要么满脸血痕，要么被冻在冰山里，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个高濑的样子。
他歪了歪头，这种动作由他做起来却不显得奇怪，而有种浑然天成的残忍。明明是在讨论残酷的事情，却像是话家常似的无所谓。
“听起来也只能去镭钵街了。”他妥协似的说道，“跟以前一样，把闹事的人杀掉就可以了吧？”
老首领微笑着，宛如戴上了一张虚假的面具。
“任务是其次……只要你高兴就好。”
森下眼睁睁地看着老首领嘴皮子动了动，说出的话让人大跌眼镜，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是他看错人了吗？老首领并不是有能力驾驭像魏尔伦这么强力的下属，而是作为魏尔伦的傀儡坐在这个位置上？
而魏尔伦早就习惯了这个傀儡莫名其妙的和煦，自从老首领对他说出不敬之语，他就再也没有把对方当人看过。
……虽然人类在他眼里也就跟可持续性发展的食材差不多。
森下看着魏尔伦大摇大摆地离去，一时之间有些瞠目结舌，无言许久，才道：“敢问Boss，这位……魏尔伦阁下，是您的……？”
森下不明白老首领为何如此宽容，既不似mafia，也不像上位者。
而且，根据森下以前听说的有关港口mafia首领的情报，这位臭名昭著的老mafia手段酷烈，对下属向来不假辞色，对下属偶然的犯错从来不会轻轻揭过，而是习惯重罚。
说这位老首领是一只年迈且歹毒的老虎也不为过，极少有人能得到他的和颜悦色，即使是跟随他半辈子的属下，也有可能遭到没由来的嫌弃和罢黜，前车之鉴也不在少数。
“嗯？”老首领对上森下荒谬而不可置信的眼神，道，“显然，Port Mafia这个组织是他的东西。”
“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会让魏尔伦当首领。身为老年人，退休才是最佳的选择吧。”老首领不知从何处翻出一本讲述养生的书，上面的红豆枸杞图片分外刺眼，跟mafia画风严重不符。
野心勃勃的森下怀疑人生地站在老首领身后，看见对方一页又一页地浏览养生书籍，不时发出一句“这编者不错，编的真好”的感叹，还转过头让他去联系编者，约个日子来港口mafia首领室一叙。
*
天色有些晚了，魏尔伦先生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想到接下来的劳动得不到多少食物，心情就变得恶劣起来。
他对镭钵街的感觉还停留在几个月前：那时他刚刚附身魏尔伦，并将中也从无人的废墟里捡回来。
镭钵街……一听名字就是个贫瘠的地方，没人，没钱，鸟不拉屎，他一个岁阳都不乐意来。
绝大多数岁阳都钟爱人多的地带，因为即使只是站在路灯下，都能得到源源不断的食物，即使口味驳杂了些，尝起来像是大杂烩，饿的时候也能将就一下。
口感不佳其实并不重要，主要是吞噬的情绪可以帮助岁阳进化，等他回到曾经的实力，就能抓来数不清的人类，每天强迫他们看恐怖电影产出情绪。
对了，他还可以利用岁阳的能力扮作鬼魂，这样得到的害怕情绪一定更加纯粹。
只是这么想想，魏尔伦就充满了动力。
去往镭钵街的路上，魏尔伦还经过了自己家，看到家中灯火通明，中也房间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大约是在做作业，有那个同桌在，想必没什么问题。
他当初挑房子完全是随机的，看到一个还算顺眼的户型就随手买了，没怎么注意附近的安全问题，要不是中也跟他说周围总是有枪声，他都没怎么注意这种小事。
不过既然影响到中也了，魏尔伦就顺手处理了一下那些半夜不睡觉火拼的家伙们，他向来行动力很强，因此今晚应该不会有不怕死的mafia扰民了。
随着走过的街道附近居民宅越发稀疏，镭钵街逐渐出现在眼前。
经过无家可归的难民们的重建，这里已经变成了近似贫民窟的存在，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灾民，还有以偷窃为生的孩子，因为环境过于糟糕，劳动能力较弱的小孩只能靠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活下去。
魏尔伦刚一走近镭钵街的地带，就感觉暗处有不少于三道视线盯着他，不过并不是什么具有威胁性的对象，便也没有在意。
悄悄盯着他的几个孩子等他走远了，窃窃私语：“怎么办？这个人看起来跟那些感知迟钝的普通人不太一样，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领头的男孩咬了咬牙，道：“我们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了，柚杏，在这么犹豫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里！比起被活活饿死，我宁愿因为偷东西被打死。”
粉发女孩听了这话，内心还是有些恐惧，她总觉得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嗫嚅了半天，才道：“白濑，那你说该谁动手？”
白濑扫过同伴怯懦不安的脸，胃部鲜明的饥饿如灼烧般不断提醒着他需要进食的事实，“你们先吸引他注意力，我来动手！”
他小心翼翼地借助障碍物遮蔽身形，渐渐靠近仿佛一无所知的金发礼帽男人，心中不断做着心理建设。
没事，这些占据了社会资源的上等人一向愚笨得很，即使真的被抓住了，他也能靠卖惨脱身，这些外边的幸运儿向来很吃这套。
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白濑对身后的柚杏等人使了个眼色，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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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横滨觅食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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