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神锻国?”翌日清晨,阿七正在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馒头,那个吃相可谓是不忍直视,他听到柒之前的话,动作一顿,终于舍得抬起头。
柒点了点头。
昨夜李大夫说的办法就是去斯特国拿腺体生长剂,不过阿七立即表示,他宁愿短命,也不想每三个月经历一次雨露期。
李大夫打消了他的顾虑,说等他二十岁过后,只要定期注射一点,保证腺体不萎缩就行,绝对不会变成真正的地坤,何况他的腺体本身就已经受损,根本没有可能恢复得完好如初。
但是腺体生长剂这种东西不仅贵,还仅限斯特国才有,偏偏斯特国与玄武国有仇……
阿七的目光忍不住在李大夫的身上溜了一圈,李大夫又战术性地咳嗽两声,“我已经不是斯特国的人,待在玄武国,还安全些。”
多半是被斯特国重金通缉了,柒在前一世也不是没见过这类人。
“近几天可能我要走了。”李大夫忽地又说,“我听人说,南边有个小岛不错,我打算去那里定居。”
听到药库要挪地方了,临走前柒揣走几瓶止痛片,不过这次是买的。
出发去神锻国之前,以防万一,他把止痛片统统带上。
“这位靓仔,你是不是忘记把你的搭档带上了?”某个人双手抱臂,倚着他房间门口的门框,冲他扬了扬眉毛,“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
柒看着阿七的眼睛,望见他眼底的坚定亮光,稍微沉默了一下。
反正就算他不同意,阿七也会偷摸跟着,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倒是出奇的像,出奇的固执。
“冇,一齐走。(不,一起去。)”
没想到这次柒答应得那么干脆,阿七着实愣了愣,笑着用手臂箍住柒的脖子,“好啊!”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如果突然发布任务,我们要不要回来?刺客组织也能请假的吗?”
“……”不,他们还是不一样的,就像此刻的柒压根搞不懂这货清奇卓越的脑回路。
“牛马还有星期天呢,本来当刺客就是高危行业,还这么不自由。”阿七收敛了一点笑,那种漫不经心的气息一扫而空,竟然变得有点正经起来,“靓仔,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刺客组织?”
柒垂了垂眸,黑沉的眼底晦暗难辨。
受命,杀人,收钱,吃饭,再受命……这几乎是他前世的全部人生。
至于自由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不喜欢那种束缚感,何况刺客组织是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走得掉再讲。(能离开再说。)”
神锻国飘在海上,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岛屿。他们选择最短的路线,穿过尖头国和无人区,再坐船前往目的地。
摆脱两次莫名其妙的袭击,他们一出玄武国,就入了夜。
离他们最近的这座城镇才十几户人家,仅点着几盏黯淡的灯,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月光再亮,也爱莫能助。
他们这一路走过去,除了脚步声,就剩下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虫鸣声,却衬得周遭枯寂诡谲。
走到小巷尽头瞧见两扇颓然的木扉,褪色的对联在风吹日晒中逐渐泛出死气的灰白,这是一户破败的老宅。
阿七轻轻一推门,门就塌了下去,露出草木葳蕤的小院。
小院里并没有铺地砖,只有一条碎石小路,院角的死树伸出张牙舞爪的漆黑枝杈。
倏然响起一声尖利猫叫,阿七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放眼望去,就对上一双幽幽绿光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浑身皮毛脏兮兮的,毛都打绺了,蹲坐在小路上,无声无息看着人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一人一猫对视片刻,猫转头溜走了。
为了掩饰尴尬,阿七扯了扯嘴角,“这里怎么有一只猫啊?”
他抬脚才要往里走,肩膀就被柒按住了。柒眸色凛冽,往里面望了一眼。
阿七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情况!
杀气在四周凝结,黏稠又沉重。一支铁黑箭矢从屋中飞出,阿七整个人往后一仰,双手一展,双脚黏地,上身转动,避开了箭矢。
细如针芒的气劲勃发迸散,箭矢射穿他身后的枯木,直直钉在墙上。
整支箭几乎全没入墙体,只余下一点点箭尾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在月色下反射出骇人的寒芒。
柒拔刀出鞘,雪亮凌厉的刀光从鞘中溅射出去,像是乌云里一闪而没的电光袭向屋中,只听几声惨叫,人影纷纷倒地。
蓦地一阵急促猛烈的琴音爆起,教人心头一荡,耳鸣心慌,神智崩溃。
琴音化为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防不胜防。
柒稳住下盘,屏息运气,纵身跃起,落到院子里。
“边个?谁在装神弄鬼?”阿七皱起眉,攥紧了剪刀。
无人回答,柒微微昂头望去,阿七顺着柒的视线一看。
只见屋顶上有一抹漆黑的人影,穿着长衫,戴着圆顶帽和墨镜。古琴横在身前,他双手拨弦,音浪如有形一般向他袭去。
长刀与音浪强行碰撞,竟然发出金石相接的铿锵之声。
柒挥刀硬接下一击,虎口微震,只见另一人从天而降,也是同样装扮,落到人影身旁,开始抚琴。
这是江湖上有名的天残地缺杀手二人组。
绵密的琴声纷纷扬扬,给予敌人毫不停息的绞杀。站在绞杀中心的柒却毫发无损,如黑色的枭鸟扑来,举刀过顶,挥刀下劈!
那柄锋利的长刀被琴音格挡,悬在半空,震动着发出蜂鸣声。
天残地缺大惊失色,加快拨弦速度,发动又一轮攻击,他们一个人才离弦回手,琴声还没停止的间隙,另一个人立即拨弦,配合十分默契,琴弦不曾一瞬停歇。
战局焦灼之际,又一道银盘疾速旋转,裹挟着强大的飓风朝着屋顶上的天残地缺袭去,气流如同奔雷,还未到眼前就感觉到它的气势,但这招已经是阿七憋足劲使出来的。
平素失焦的双瞳此刻目光凝聚,阿七咬紧牙关,侧跨出半步,并拢的二指控制着剪刀,吃力且缓慢地往前推进。
银盘与音浪相拼,除了铮鸣声之外,满院草木摇曳不止,地面也出现无数裂纹。
琴音凝成破甲的尖锥刺穿了银盘,那仿佛是一声尖利的吼叫,不惜撕断声带,不惜崩裂喉管,是野兽对这个世界的最凶戾的吼叫!
卧槽,这么强?阿七神色一凝,两根手指抽筋似地痉挛不止,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一呼一吸之间口鼻争先恐后地涌出鲜血。
琴音只静了片刻,又高亢响起,但是已经太迟了,一道身影闪现在天残地缺的背后。
他回肘挥刀,赤焰般的红瞳炽热得仿佛烧着周圈的空气,在月色下越发熠熠生辉,下一瞬间,刀光血影,红浆四溅,仿佛开在地狱里的绝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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