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疯了。
从十年前至今，这早已成为了一件公认的事实。
屠杀非咒术师，杀死父母，叛逃成为盘星教教祖。
十年前谁也不会把这些词联系在夏油杰身上，连原先最接近他的五条悟也没有。
于是夏油杰到底还能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就成了咒术界为数不多的热门话题之一。
不过这一话题终结在了夏油杰向高专宣战的当天，消息传出时，大多人以为是谣言，直到高专发布了通告寻求帮助。
“疯了吧。”
“他想干什么？”家入硝子啧声道，弹了弹烟灰。
五条悟面色平静，双脚搭在桌上一言不语，这副死样子看得夜蛾正道直叹气。
但谁能想到，曾经坐在他们之中的一人会彻底地站在对立面，与他们刀刃相对。
“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都得做好准备，两千多只咒灵很可能有多只等级达到一级以上甚至特级。”夜蛾正道撑着桌子，一脸严肃地说着，“悟，九十九由基不在这里，乙骨忧太被禁令在高专，所以你必须上正面战场。”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能偷跑去找夏油杰。
“知道了——”五条悟仰头看着天花板，语气意外的平淡。
家入硝子摁灭了烟，直接打了直球：“十年了，他也觉得时间够长了吧。”
“......."
"十年了吗？”夏油杰躺在榻榻米上掰指头，“十年了啊。”
菅田真奈美先转头看着菜菜子兴奋地向美美子炫耀自己的新衣服，再看向了百无聊赖的夏油杰，脸上尽是担忧。
“夏油大人......您知道的，这个计划......”
“真奈美。”夏油杰笑着打断了她，“计划成功与否，都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您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菅田真奈美无奈扶额。
“没事的哦。”夏油杰坐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说，“因为我不去做的话，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菅田真奈美沉默一会，再次开口道：“夏油大人......”
“真奈美！你看我这样好看吗？”菜菜子兴奋道，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不知道夏油大人跟其他人说没说过这个计划。
菅田真奈美分神了一会，转头就不见了夏油杰的踪影。
“但愿吧，但愿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
12月24号，百鬼夜行。
所有出的上力的咒术师都聚集在了百鬼夜行发动的三个地点，高专更是全员出动，只剩了真希和乙骨忧太不能出行。
“又看到夏油吗？”
“没有欸，只能看到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诅咒师。”
“奇了怪了。”
通讯器里传来繁杂的交谈声，五条悟掐着下巴思索着。
躲在暗处的羂索也在思考夏油杰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暗暗地指引下，夏油杰叛逃，在这之后的事情本该一帆风顺，但夏油杰的表现却慢慢让他看不懂了。
按理来说，本该痛苦挣扎的夏油杰却变得更加积极主动，和阴暗扭曲的教主根本扯不上关系。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事情发展。
与此同时，高专的警报声响起，但没有人发现闯入的痕迹。
正是本该万众瞩目的主角悄然溜进了高专，暗自潜入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薨星宫。
天元注视着眼前的夏油杰，自从一千年前就没再出现过的咒灵操使站在她面前时，她还会感到些许恍惚。
“变成这副样子了啊。”夏油杰兴致颇丰地观察着天元丑陋的外表，“也好，省力气。”
“你想要收服我？”天元平静道，对眼前之人没有多大的反应。
“嗯，我可以边打边和你分享我的计划哦。”夏油杰笑眯眯地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憋了十年还是要稍稍释放一下的。”
......
“夜蛾校长！咒灵，咒灵开始撤离了！”
“什么！”
“还有，乙骨那边传来消息，夏油杰闯进了薨星宫，动静很大，还落了帐，似乎打起来了。”
消息一出，震惊的远不止夜蛾正道一人，而是通讯器里保持联系的所有咒术师。
“我靠！他在想什么！天元要是没了咒术界真要完蛋！”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不行，我们必须得阻止他，要不然我们都要被害死。”
通讯器里兵荒马乱，五条悟是为数不多始终保持沉默的家伙。
他观察到，对面被夏油杰称作“家人”的一群人一开始都表现的十分惊讶，显然咒灵撤退这一出并没有在他们“原先”的计划里。
但是其中一位金发女性率先联系了所有家人，他们才收起了惊疑不定的姿态纷纷撤离。
那些所谓的“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夏油杰追求十年的乐园，终于要浮现出真面了。
但这又和天元有什么关系。
不，是跟不死有什么关系。
“悟，别愣着了！我们得立刻马上回去！”
“等等。”
“等什么？”
“等我把杰派出来拖住我的家伙甩掉。”五条悟说完，就直接挂断了通讯器，一把扯下了缠在眼睛上的绷带。
“你的对手是我，特级。”米格尔甩出了黑绳，手心却不自觉地冒出了汗。
只要一会会就行了。
他安慰着自己，面上还是如常般镇静。
“你？家人之一？”五条悟并没有率先动手，只是对着米格尔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真是的.......还是这副死样子。”
等到咒术师们集体赶到了高专，看到的是崩塌的薨星宫，拔刀相对的乙骨忧太和抱着手臂发呆的夏油杰。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眼神，夏油杰才缓缓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在被特级之一和一众顶级咒术师包围后，他甚至十分有闲趣地向旧日的老师同学打了个招呼。
他表现的十分平静，却因为所在场合，这份平静变得十分诡异。
“乙骨，有见到天元吗？”
“天元.......被他揉成了黑球吃下去了。”
“吃，吃下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来晚了。”
崩溃的咒术师和激情的咒术师搞得通讯里乱糟糟，一句话都听不清了。
夜蛾正道只得关闭了通讯，硬着头皮咬牙道：“夏油，你想做什么？”
“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夏油杰轻飘飘地躲过乙骨忧太三番两次的攻击。
真希已然倒地不起，身上沾着不少的血，凶手自是不言而喻。
夜蛾正道闭了闭眼。
哪怕早有准备，但真正看到夏油杰作恶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悲伤。
对他最初的记忆里那个眼里满怀期盼，口中说着想要救更多的人的孩子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最恶诅咒师。
他再次打开通讯，对着里面吼道：“所有人！辅助乙骨忧太，处刑......夏油杰！”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一错再错下去了。
在战斗中的夏油杰忽然问了乙骨忧太一句话：“小鬼，我问你一个问题。”
乙骨忧太根本不想理他，专心于和他的战斗之中，在夏油杰大多的咒灵回归后，他与其战斗的水平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迫使他不能再分出半点心神。
夏油杰也不在意乙骨忧太没理他，自顾自道：“一辆电车，将开往一个方向，那条轨道上有一个军人，他将自身供奉给了以保护为名的战斗之中，而另一个安全的方向，是把军人推到铁道上的恶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害死军人，但也是他们启动了这辆注定会杀死人的电车。”
“如果是你，掌握着改变电车偏离的能力，你会转变方向吗？”
“我......”
“很难选吧。”夏油杰忽然撤到了距离乙骨有些许远的位置，笑意盈盈道，“曾经的我也困顿在这个选择中。”
“但我后来明白了。”
“......什么？”
“只要我不惜代价，只要我足够强大，只要我成为唯一的怪物。”夏油杰突然举起了手，一个庞大的漩涡缓缓凝聚在他的指尖，疯狂蔓延到了他的笑颜上。
“真正的乐园，电车停滞的乐园，就会到来！”
“里香！”乙骨忧太大喊了一句。
同时，米格尔收到了讯息，在夏油杰提前的安排下瞬间脱身，五条悟一秒也没耽搁，瞬间出现在了高专内。
直击眼前的，是涵盖着乙骨咒力的冲击波吞噬了夏油杰半个身躯的画面。
下一秒，夏油杰闭上了眼，失力般半跪在地。
结，结束了？
乙骨忧太喘着粗气倒下，其他人包括五条悟都呆愣在原地。
夏油杰，死了？
“轰！”
脚下的泥土轰然掀起，瞬间立起包围住了夏油杰。
泥土顺着夏油杰的身躯而上，在他消失的右臂和皮肤上缓缓凝聚，右臂重新出现，连带着伤都消失在了泥土之下，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连被击毁的衣服都被泥土重新捏造了出来。
“原来如此。”夏油杰闭着眼，喃喃道，“不死的秘密，原来是共生啊。”
他一点点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金光覆盖在了双瞳上。
很难相信，疯狂，平静，魔性，佛像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在这一瞬间，夏油杰轰然炸开，出现在了一个深山处，捡起了他准备已久的咒具。
咒具里是他收集了十年的诅咒。
在他接触咒具的一瞬间，诅咒顺着躯体在一顺就挤满了手臂，夏油杰深吸一口气。
悟，要过的开心啊。
所以，永远，永远也不要再见了......
这是他吞下咒具前一刻最后一个想法。
......
“那是，什么啊！”
鬼母静静地低着头，源源不断的咒灵向他冲去。
五条悟注视着“鬼母”一言不发，身边的夜蛾正道，家入硝子，七海建人一同不忍看着他的背影。
“你们好。”
五条悟感受到了先前那个金发女人的咒力，但他仍旧没有回头。
夜蛾正道攥紧了拳，尽力保持着平静：“你找我们，是想说些什么吗？”
“是的，有关于夏油大人的计划。”菅田真奈美垂着眼，身后是嚎啕大哭的两个姐妹和面色凝重或难堪的家人们。
五条悟终于开了口：“你，知道？”
“我也是偶然得知的。”菅田真奈美摇摇头，“如果不是我觉得不对劲，夏油大人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计划的。”
“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不可置信地低喃道，“您在说什么？”
夏油杰讪笑着再次解释道：“鬼母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最开始一步是解决如何更快收服咒灵的问题，毕竟我想要吸收的是全世界的咒灵，于是我就想到了立下束缚，只要咒灵接触身体就可以直接收服，但代价是咒灵在我的体内极不稳定，不像正常收服一般完全听令。”
“为了解决咒灵可能会爆体而出的情况，我必须得加强身体强度，以免不稳定或者时间过长带来的老化，所以我就想到了那位蜗居在薨星宫的天元，提取他的不死术式，以上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这之后就是如何收服全世界的咒灵的问题，毕竟我也做不到全世界去捕捉咒灵，这一点我思考了很久很久，但我得到了启发。”夏油杰顿了顿，忽然在这里省略了点，“咒灵操使似乎对受伤或者较为弱小咒灵有类似‘母亲’的吸引力。”
“想要在吸引力上做文章的话，就得在我自己身上下功夫了，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只要我诅咒自己的灵魂，通过外置的诅咒强壮自身。”
“结构缔造完毕，剩下的就要处理构造完毕的事情了，比如吸收后该如何继续吸收咒灵，我的解决方式是身体与灵魂是一体的，我的意志刻在了灵魂上，身体也自然会尊崇我的意志。”
“等等。”夜蛾正道惊呆了，“所以——”
“鬼母自身，是杰被诅咒扭曲的灵魂，而手里吸收咒灵的襁褓，就是他同样被诅咒扭曲的躯体。”五条悟回道道。
夜蛾正道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夏油杰真正铸造了一个咒术师的乐园，所有咒术师都可以欢乐大笑的乐园。
只是这一切美好，都和以血肉奠基乐园的夏油杰不会有任何关系。
家入硝子极力平和道：“那他呢？夏油本人的意识还存不存在。”
“......这也是我担忧的。”菅田真奈美叹息着，抱了抱身边哭成泪人的两姐妹，“夏油大人他......自己无法确定意识是否会消散。”
“如果没有消散的话......”菅田真奈美没有直言，但其他人都自动地接上。
如果夏油杰的意识没有消散，在他化身鬼母的状态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了。
“我们......”夜蛾正道闭上了眼，“还能做些什么。”
菅田真奈美无言站立了一会，手轻轻抚摸着两姐妹的头顶，像夏油大人一般姿态安慰着她们。
“如果可以，请战斗吧，尽我们所能的，去减轻夏油大人的痛苦。”
.......
鬼母融入地底的半年后。
在确定咒灵在诞生的下一秒就会钻入地底消失后，几乎所有人的咒术师都投身在了解决诅咒师的工作中。
半年后的今日，诅咒师近乎灭绝，大多咒术师也回归了正常社会。
夜蛾正道回到了高专，带着五条悟一起给高专落锁。
“没想到啊。”夜蛾正道的声音拖得很长，似乎感慨万分，“这份工作，居然是由我们来做的。”
“......”
五条悟驻足在高专的大门前，等到夜蛾正道离去，等到黄昏，等到天黑，也再没听到那声呼唤。
其实昨天就想发了，但是我想着连在一起比较好......
下一章把伊始写完，然后就要交代大结局了，两三章的样子？
如果有空我会在第二个时间线里更新一个很yellow暴的时间线（ABO应用大全）
我朋友吐槽我的反转也太多了，又看了看我的初稿，真心发问这两个除了无垢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相关的
没错，初稿其实和现稿根本就是两个东西......（其实本文是三改啦，一改和二改都有很大区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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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5章 没有从前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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