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教祖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平和又安心了”。
并不是指在盘星教的时候睡不安稳，他只是一直不想去承认自己心里缺了一块。
现在显而易见。
第二反应就是想起了自己睡前的片段——“悟居然没有跟自己挤一个房间。”
瞬间按下这个可惜的念头，并短暂将昨晚那个片段格式化。
他爬起身，看到身上被套上的短袖短裤，再度想起昨晚的另一个片段。
——加入格式化列表！
环顾四周，轻易地就能发现这是五条老师的房间。
——也加入格式化列表！
夏油教祖逃似的打开房门出去。
虽然是寒冬，但客厅并没有非常冷，毕竟是五条悟的高级公寓，恒温效果非常棒。
【悟已经出门了？】
扫视的视线停在另一个紧闭的房门上。
夏油教祖短暂思考了一会，决定先不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他退回房间。
退回到“五条老师的房间”。
“……”
夏油教祖控制不住地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
真的没有比悟高专时期的宿舍整洁多少。
忍住了给他整理的冲动，夏油教祖走进了浴室。
比起房间，浴室这种地方，里面的陈设摆放更会突显出所属者的气息。
“……”
夏油教祖站在浴室里，仿佛看到了五条老师充满了日常气息的残影在周围走动。
一种失落的难过让他动弹不得。
是没有他参与的日常。
隔壁房间。
在夏油教祖起身就被迫通过六眼得知且被吵醒的五条老师，就“眼睁睁”看着夏油教祖出了房门，停顿了一会，应该是不想来吵醒自己，就先回了房间。
刚刚还忍不住好奇打量自己房间呢，怎么现在在浴室还不动了？
突然被昨晚在浴室的回忆攻击了？
在夏油教祖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准备洗漱的时候，昨晚被迫接受五条老师“洗浴服务”的回忆特别给面子地攻击他了。
但是被他熟练地瞬间格式化了。
在用了翻找出来的备用洗漱用品后，夏油教祖开始了他作为独臂人的第一项挑战——单手扎头发。
大半个小时都是失败。
另一个房间里的五条老师已经双眼睁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努力克制着自己冲过去用各种借口打断对方的冲动。
帮助他也好，找理由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也好，总是好过这样只能看着对方。
【杰也不一定非要现在立刻就适应吧，自己会在他身边帮他的】
【也许过几天他就愿意接个右臂了，没必要现在急着适应】
他已经第无数次在怂恿自己。
【但是杰已经不喜欢依赖我了】
这个认知把他的四肢都捆在了床上。
但最后看到夏油教祖怒气冲冲地把发圈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就走的时候，五条老师还是在被窝里笑得发抖。
【杰好可爱】
夏油教祖正检查食材存量的时候，五条老师也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了。
“早啊~杰。”
“早，悟。”
好心情的蓝眼白毛，也让他心情重振，但对方的下一句就让他笑容僵在脸上。
“你的怪刘海复活失败啦？”
“……”
六眼。六眼。六眼。
夏油教祖在心里疯狂提醒自己。
但他表面上笑容不变，特别礼貌地回应:
“它没死。”
只是还没到它出场的时候！！
“再叫我怪刘海我会半夜往你嘴里灌盐。”
“哇，好恶毒！”
“还有，不许在家里开那种六眼视角！俘虏也是要**的！”
类似于能看到人影咒力成像的视角，他以前就听悟说过。
“哼，俘虏如果会主动来寻求帮助就不会被这么观察了。”
留下这声抱怨冷哼，五条老师拿起外套瞬移走了。
夏油教祖怔在原地。
这还是第一次猫被气走了。
但那句话让夏油教祖感到心软又高兴。
【悟很担心自己】
【他似乎比以前变了很多】
【更会关心人了……】
【毕竟当了老师了】
【没有自己他也成长得很好】
【变成靠谱的大人了】
夏油教祖带着点难过感叹地想着。
虽然并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吃早饭，但夏油教祖还是做了两人份的三明治。
虽然他很久很久没动手下厨了，但好在三明治非常简单。
正吃了一口，五条老师提着食物瞬移回来了。
“啊，吃三明治吗？”
“杰你做了三明治？”
两个人同时说道。
然后又同时沉默。
“我去买了早饭，给你的。”
五条老师冷着脸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然后劈手夺过他已经咬了一口的三明治。
“这是给我做的，你不许吃。”
“？？？”
夏油教祖又看了看他带回来的食物。
“悟，我大早上的，就吃荞麦面？”
“俘虏没有选择权。”
夏油教祖看着五条老师把他的热牛奶也拿走，迅速往里放了对自己来说致死量的糖，知道是救不回来了。
而且刚刚还惹猫生气了的人，只好乖乖吃饭。
夏油教祖正大光明地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似乎在专心看手机的五条老师。
反正同一个空间里，再怎么用偷窥还是会被六眼发现。
刚刚居然是去买早饭去了。
猫猫，生气离开，但是，带饭回来。
【真可爱】
“悟，三明治好吃吗？”
“这可是杰‘单手’给我做的，好吃死了。”
夏油教祖被对方毫无感情的捧读逗得哭笑不得。
“既然收了俘虏的贿赂，麻烦悟帮个忙吧~”
五条老师终于转头，正眼直视那双笑眯眯的狐狸眼。
“你有一次这么朝我笑，是想抓我去洗澡，杰。”
五条老师冷酷无情地说道。
“……”
不要再把猫形态时候的事拿到人形态来说了！！
“只是扎个头发而已，悟。”夏油教祖小叹了一口气，故意装作很失落的样子。
“……”
“今天还是圣诞节呢，就不能满足俘虏这一点点小请求吗？”
五条老师眨了一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圣诞节。
怪不得外面挺热闹。
“那我的圣诞礼物呢？”
“啊？”
“给我圣诞礼物，我就给你扎头发。”
“……”
明明是你蠢蠢欲动想给我扎，怎么变成我求你了！
夏油教祖一下子被难住。
他也很久没过过圣诞节了。
在没遇到悟猫之前，也就只是和家人们聚个餐。
遇到悟猫之后，过的两次圣诞节，对方都没在当天来，虽然错过了几天，夏油教祖还是给它准备了礼物，虽然依然被对方狠狠嫌弃。
啊，这么说来，那时候是悟啊！怪不得嫌弃呢。
瞟眼晃到厨房，夏油教祖笑着问:“我给悟烤圣诞饼干吧。”
“真的？”五条老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右臂位置。
“没关系，我刚找锅的时候发现食材和器具都还有点，单手只是会麻烦一点。”
“比单手扎头发简单很多？”
“……你再提就没有圣诞饼干了！”
***
在五条老师故作勉强的答应了之后，夏油教祖终于感觉到对方心情缓和了，虽然对方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夏油教祖实际上还是很紧张的。
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跟悟相处。
毕竟和人形的悟昨天才是过了十年第一次再见面，结果又突然“同居”了，两个人之前还大吵一架，甚至还是敌对关系……
虽然敌对关系变成了俘虏关系，但两个人又不是这么单纯的俘虏关系……
但实际上，没有夏油教祖想象中的那种尴尬气氛，那种如履薄冰或是剑拔弩张的氛围，都没有。
可能主要还是昨天两个人都发过疯了……
【不，主要是悟发疯】
在目前格外温馨的氛围里，夏油教祖平静如死水地在心里吐槽，把责任都推到五条老师头上。
“杰想怎么扎？”
“……随便扎起来就行。”
夏油教祖本来想说都行，但还是谨慎地吞回去了。
高专时期这个人就没少拿自己的头发玩。
万一他给自己编了辫子就瞬移跑了，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没有。
夏油教祖感觉着身后的人握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手指在自己头发间穿梭，梳理的动作称得上是轻柔。
对方可能也没想好，就这样把他自己的手当梳子用，顺了好一会。
夏油教祖倒是有点坐立不安想催促，因为对方修长温热的手指会时不时地划过他的头皮，让他升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小电流。
【也许让悟帮忙剪掉比较好……】
【现在的情况，长发也太不方便了】
大概是决定好了，夏油教祖感觉到对方放下了自己的长发，只是在抓上半部分的头发。
【是自己……叛逃之后的半披发】
夏油教祖垂下眼，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对方手指跟自己的接触了。
【还以为悟会选择丸子头或者扎个马尾……】
【果然剪掉吧……】
【不想在找到那个咒力来源前让悟不高兴】
五条老师没有立刻出声打断夏油教祖不太正常的安静，专注且不太熟练地给后者扎着半丸子头。
甚至扎了好几次才终于满意。
五条老师两步绕到夏油教祖面前打量了一下。
后者刚准备按下情绪，打趣一下他居然返工了这么多次，就看到对方神色依然认真严肃，凑近了过来。
“？”
当对方用手指在自己发际线某个特定地方扒拉的时候，夏油教祖脑海都空白了。
“悟——！！”
恼羞成怒的挣扎被轻松镇压。
“欸？我怎么刨不出来，杰你的那攥刘海？”
五条老师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
废话！那是我精心梳出来的！
夏油教祖努力仰着头，试图躲开那只罪恶之手。
“住手！悟！”
“我自己去梳！”
“不行，教我。”
“哈啊？”
“不教我，我就自己能给你搞出来为止。”
“…………”
这个家伙，比高专时期更难搞了！
“你学这个干嘛！”
那双好看的蓝眼睛终于把视线从发际线上移开，跟夏油教祖对视的同时，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技多不压身啊，杰~”
“……”
然后夏油教祖绷着脸给他示范了一次。
“哦~再来一次。”
“学生”要求道。
夏油教祖皮笑肉不笑:“老师就只示范这一次，悟君这么聪明，一定一看就会了吧。”
“那我自己试试。”
“诶？啊？”
“悟！我都已经梳出来了！别玩了！”
最终夏油教祖还是眼神涣散地被强按着让五条老师顺利地“亲手”梳出了他的刘海。
“很好，”五条老师一脸满意，“老师说得对呢，我果然很聪明，看一次就会了。”
【五条悟克我……】
夏油教祖满脑子只剩这句话了。
“好了，杰想好了吗，要我怎么帮你？”
五条老师现在心情超好。
“啊？”
“杰你不是要救猫吗？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白猫”一下子笑容收起，满脸不爽。
夏油教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哭笑不得:“当然没有。”
然后被不信任地哼了一声。
“我想找一股咒力，但我不知道它是属于咒灵还是咒术师，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术式，而且我暂时也没办法让悟你也感受到它的大概。”
夏油教祖脸上还挂着一点温和的笑意，但半阖的眼底是阴沉的冰冷。
“还有另外的，一个是悟你的猫形态的问题，一个我做的梦。”
“并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关联，但悟你不是说过进入猫形态那种状态下，你本人是在睡觉或打盹，感觉跟梦境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我准备先从跟梦境有关的术式开始查起。”
眼睛闭合间，清空了眼底的负面情绪，抬头依然笑容温和地看向五条老师。
“那么，悟能帮我搞来高专或者更多的资料吗？”
“……好啊。”
五条老师多看了这样的夏油教祖两眼，才懒洋洋地答应道。
他刚刚对夏油教祖在进行温和冷静又绵里藏刀的分析状态有点着迷，仿佛回到了以前，两个人一起出任务，对方有条有理地跟自己讨论分析任务情况的时光。
【果然有刘海的杰才是完全体】
五条老师本人是没有对夏油教祖的担心放在心上的，他并不真的认为有人能杀死自己，或者伤害自己。
但是如果这能作为夏油杰活下去的动力的话，他会很高兴。
非常非常高兴。
“干脆我带杰进去高专吧，反正那群老东西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夏油教祖笑了笑。
“悟，这样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而且，我怕打草惊蛇。”
“……我并不知道怎么会发生那种情况，但那群老东西，并不能被排除在外。”
夏油教祖轻柔的声音藏着狠意。
五条老师猫眼瞪大了一瞬间，然后整个好看的脸皱起。
“杰你在骂我？我会被那群老东西伤到？？”
“哈哈哈哈哈哈”
嚣张的小猫臭脸格外有意思。
“我可不知道呢~不如为了以防外一，悟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杀了吧？”
夏油教祖早看高专所谓的上层不爽了，怂恿得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悟也不会做。
五条老师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应对方不认真的怂恿，去拿自己的绷带，随口叮嘱:
“楼上有训练室。不要忘了我的圣诞礼物。”
夏油教祖可惜又超级感兴趣地看着对方熟练地给上半张脸缠上绷带。
【头发梳上去了果然显得成熟好多】
【也许也是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被遮住的效果？】
“啊，对了，悟。”
“？”
“盘星教总部被搜刮完了吗？”
“有什么要拿的。”
【跟成年悟对话的感觉好新颖】
“我房间里，衣柜里有个不大的箱子，里面都是给你买的猫玩具——”
话没说完，对方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瞬移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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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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