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你们？”
反正一家人已经在这给一网打尽，黎瑭也无所谓了。沙发上没他的位置了，校医示意他可以自己搬个椅子，他就随便从旁边的位置搬了一个塑料凳过来，在地中海和校医饶有兴致的目光中开始发问。
陶桃干笑了两声，“哈哈，串宿舍门的时候让校医发现了。”
那这俩呢？
黎瑭看向付嘉文和园丁。
园丁和付嘉文羞耻地捂着脸，地中海笑着道，“他俩是在女寝楼下让我逮到的。”
黎瑭瞬间一脸谴责变态的表情。
付嘉文已经耳朵都红了，“……不是这样的。”
黎瑭知道他们俩是在楼下接应陶桃和安羽，但是地中海和校医不知道这个学校的真相啊。
……等等，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学生手册和教师手册的出现已经表现出这个学校里是有老师知情的，如果真的是抓变态，他们几个人也就不会这么好好的还有沙发坐了。
黎瑭看向校医。
老太太推着老花镜笑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机灵，你说是不是小狄。”
地中海把办公桌正后面的位子让给校医，自己做到了侧后方的椅子上，“吴处，还是您老眼神好。”
吴处？
陶桃的嘴巴慢慢长大，渐渐都能塞下一个鸡蛋，看着校医白大褂领口上别着的“吴秀娟”直发愣。
看得校医直笑，“这么惊讶啊，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她从怀里摸出一本黑皮证件，上面有着让人陌生又熟悉的红星徽章。
“吴秀娟，中央特殊事件管理部六处主任，也是榕城市054号异常点监测组组长。”
黎瑭被这么大的来历惊懵了，狂敲111，【一老师！一老师！还会有这种情况的吗！恐怖片里警察不都是最后到场的吗！】
111看到收到的消息也是一愣，然后笑了，开玩笑道，【黎先生，您的运气是真的很好，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论声音资本，111这个温柔男主播绝对能在夜场闯出一片天地。但是在场只有一个身负五万积分巨债的黎瑭，十分不解风情地催促，【快快快，别卖关子。早点通关，早点还你。】
111头回见到债主不急欠债的急，好笑道，【等一会儿，估计系统通知就要来了。】
系统通知？
黎瑭满脑的疑惑。
陶桃也是满脑子问号，发出了和黎瑭之前同样的疑问，听得校医和地中海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校医笑着把散下来的碎发理到耳后，“年轻人，我们可是很早就来这了。”
付嘉文愣愣地道，“有多早？”
老太太俏皮地眨了眨眼，“大概早到……10年1月？”
“但即便如此，我们所拥有的线索依然不及你们。”
老太太从办公桌上隔着手套拿起了那本粉色日记本，神色突然有些复杂，那是一种庆幸夹杂着无奈、忧愁、遗憾和别的什么。
随即她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舒展了眉眼，看向五人。
“所以要不要来合作？”
“一起来结束这个学校的一切恐怖，甚至，解决祂。”
这句话的出现就好像吹响了冲锋号。
黎瑭感觉内心不可抑制地激荡起来。
他等的就是这个！
邪神不是单凭个人就能战胜的，他几乎在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在思考要如何和这座学校里知情的NPC势力取得联系，他们那里必定有更多的信息。
但是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这确实也大大提高了他们通关的风险。
黎瑭不想因为自己的热血意气让别人犯险，琢磨着先把其他人送出去在搞事行不行，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沙发上四个人的眼睛比他还亮。
一个个目光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简直在眼底写了两个大字：
干他。
黎瑭：？
【一老师，你确定你们系统筛选的是那些胆小的？】黎瑭也有点搞不懂了，【我怎么觉得一个个都是傻大胆呢。】
111很欣慰，【您很有自知之明。】
黎瑭噎了一下，语气弱了下来，【……我有做计划的！】
【您那些计划都是在作完死没死之后才出现的，万一您看镜子的时候就凉了呢？】111揭起黎瑭老底起来毫不留情。
【就算我当时说您只要没当场就凉我都可以给您奶回来，您也不应该……】
111还在絮絮叨叨，结果看到黎瑭一副心虚的样子眼神游移。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温柔男主播的声音都绷不住了，难以置信道，
【你那时候也是在试探？！】
黎瑭心虚地辩解道，【我得先弄清楚系统和你到底会不会保我的命嘛……】
所以他就故意莽了一波，虽然邪神的效果有点超过他的预估，弄得有点太凄惨了，但好在最后结果不错。
现在黎瑭终于可以放下心，忙往回找补，【我已经知道了！一老师您就是我过命的好债主！以后有我一块钱，就有你五毛！】
111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想到那时候黎瑭还顾得上扒他底细，亏他那时候那么担心、发挥了八百年的手速给他做急救！而且照黎瑭这么隔三差五就往他马甲上挠一下的劲头，估计不出五个副本，黎瑭就能连他家里几口人、住哪个小区、家里的狗最爱吃哪个牌子的狗粮都能扯出来！
如果让黎瑭知道了他的身份……
111突然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没哪里见不得人的，遵纪守法，经济独立，爱护动物，从不乱搞男女关系或者男男关系，就算哪天“网友”发展到线下，也不丢人。
既然不丢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111淡定了，但还是有点好奇，既然是试探，黎瑭就肯定有底牌，忍不住问，【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呢？】
【园丁给我的灵感。既然是精神污染，那么只要我没有精神就没有人能够污染我。】
黎瑭语气自信，对他来说，六分把握的计划四舍五入就是十分，【园丁那时候不就是晕过去了吗，我想说不定弄晕自己也行。】
黎瑭的原计划是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把自己脑袋磕在栏杆上磕晕，要不然他没事大中午跑河边去干嘛，当然是图那边的栏杆看上去够结实，非常适合敲头。
111简直叹为观止，【黎先生，遇到你真是系统三生有幸。】
又怂又莽还喜欢自己找乐子，这是什么神奇的复合型人才。
“神奇的复合型人才”现在正操着家长的心，哭笑不得地看着其他几人，“你们知道要对付的是谁吗？邪神，那可是邪神！”
付嘉文：“啊？”
陶桃和安羽乖巧举手，“我们在宿舍发现神像了。”
园丁也点点头，他都在工具间被那么放血了，“大概猜到了点。”
只有付嘉文一脸懵逼地左看右看，“啊？！”
这里就他不合群地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个比较牛一点的鬼，结果居然是邪神吗！”
付嘉文大为震撼。
陶桃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毛，“说吧，干不干。”
付嘉文：“……干！不干不是中国人！”
黎瑭努力压住了自己疯狂上翘的嘴角，镇定地转过头，代表五人答应道，“嗯好，我们合作。”
校医看着他们的表情好笑又欣慰。
地中海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头顶，摸出了一本笔记本，一副准备开始做记录的样子，“那么该从哪里开始？”
“我们先来吧。”
陶桃率先举起手，主动道。或许是第一个副本就经历过被副本世界的警察救出来的神奇体验，她在听到校医和地中海说他们是国家特殊部门的时候，对他们的信任简直蹭蹭往上涨，还有一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欣慰与安心。
而且她是前辈嘛，这种时候，就到了让前辈来身先士卒的时候了。
“一切的开始，得从一个被室友们霸凌的女孩说起……”
陶桃和安羽在宿舍里发现的一切结合他们之前在图书馆分析得到的脉络，足够陶桃得到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苗佳佳的父母被邪教蛊惑，她也随之被邪神污染，程小圆则被她作为祭品献祭给了邪神，成为了祂来到地球的引子。”
但陶桃还有一点没明白，“仪式时间和爆炸发生的时间相同，是仪式导致的爆炸？”
“算是。”校医接过了地中海递过来的茶，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黎瑭只能感觉到她的声音有点哀伤，“因为这些高维生物想要在这个世界降临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强行打开时空间隙会导致空间扭曲，表现在我们的世界，就是不明原因的高能爆炸。”
邪神也会承受代价，但是这个代价比起祂自身的能力简直微不足道。
校医啜了口茶，擦了擦眼镜上的白雾，“我们只知道那场爆炸是整个异常点出现的起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因为在爆炸后整个学校都被夷为平地……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
多么的戏剧化，一整个高中啊，将近两千人的性命，就这样全部毁在了一个十七岁小姑娘的厌恶与扭曲里，简直像是发生在荒诞片里的故事。
而在现实里，他们无法把两千人的死亡全部归责于这个小姑娘。
校园霸凌可恶吗，非常可恶，但如果没有邪神，这些小姑娘本来可以在半年后走上高考考场，走向新的生活。被霸凌者会迎来新的希望，认识新的朋友，得到新的善意。霸凌者……人总会在时间里为自己年少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或许会在之后的日子里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又或者继续执迷不悟直到自己遭遇同样的痛苦。但只要他们仍然拥有未来，人生就有无限的可能性，就有机会成为更好的人。
但因为邪神，一切都被终结在了十七岁。
还有两千多可能根本不认识任何当事人，和这一切毫无关系的无辜师生……
校医叹了口气，她已经活了几十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也有十几年。她见过许多，很多异常点的开端都是一个难过的故事，更多的他们甚至不知道缘由，榕城市第三高中……可能是她所了解中最令人唏嘘的。
“之前我们积累的经验告诉我们，一切异常点之上都能找到‘引子’的投影。”校医道，“并不是每一个“引子”都是人，有的是动物，有的甚至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他们因为种种巧合和邪神产生了共鸣，最后成为了祂们的一部分。”
好像一座立体雕塑的多面，邪神需要他们来让自己完整，最后也不可避免地被他们所影响，而这也为他们这些寻找出路的探索者带来了线索。
“我在这座学校驻守了三年，不管是我的前任还是我都没有正面见过那个孩子。但她确实在教师手册和学生手册的编撰过程中帮了我们大忙。”
校医看着档案上青涩的少女，当初前任组长还和她提过他们曾经得到奇怪小手和小黑影的帮助。正是那些微小但确实存在的帮助，加上当时代价惨重的试错，最后才有了现在这份相对安全的规则。
这些规则中对老师的要求，对学生的关注，还有那些留下来的生路，都有着程小圆的努力，她在尽可能地帮他们规避伤害。
即使她已经成为了邪神的一部分，她也依然是人类。
黎瑭大概明白了，教导主任明明是邪神化身为什么有时候却又那么友好了。
程小圆是她，教导主任是她，邪神是她，她也是邪神。
校医伸手点了点照片上的程小圆，“谢谢你了，好姑娘。”
黎瑭又一次想起了他和111在楼梯间遇到的“男孩”，无论是变化前的她还是变化后的他，那都不是一个多么美丽或者帅气的孩子。她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高中生中的一个。
仅仅是因为运气不够好罢了。
但是又凭什么呢。
一个努力生活的人就要这么毁在别人的一念之差里。
校医接着顺着这个时间讲，“榕城市第三高中发生爆炸后我们几乎第一时间就通过仪器发现了问题，但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学校已经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留下。直到第二天……”
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土地上重新出现了一座学校。
一座和之前的榕城市第三高中一模一样的高中。
教学楼、操场、食堂、宿舍楼……一切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他们甚至在教室里看到了遗留的书包和课本，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一片空空荡荡，里面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对重新出现的榕城市第三高中及周边五百米区域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封闭式观测，重新制定了校规，确定其异常特性相对可控后在第二年才重新开始招生。”校医道。
地中海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苦笑，“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第三高中的危险程度在榕城市确实还排不上号。”
在这个混乱扭曲的世界，这座高中甚至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这也是即使有人死亡，他们也一直能招到学生的原因。
这就是现在的榕城市第三高中的由来了。
“那么教导主任又是怎么来的？邪神化身为什么会在学校里有这么高的职位？”黎瑭没想明白这点。
“这个……”
地中海干笑，校医也表情无奈，
“当初我们本来是打算对外招一个专业的校园管理人员的。”
他们一帮特殊部门的在这方面确实没那么专业，需要时间学习适应，所以想着先找个有经验的过渡一下。
“结果我们刚刚张贴了招聘广告，学校里就多了一个教导主任。”
还是一照面就知道不是人的那种，邪神在这几年不断的学习才有了黎瑭他们现在看到的那个教导主任。当年第一次捏出来的化身那只能叫初具人形，长得跟面筋人一样，把当时的监测组可吓得够呛。
地中海也是两年前才来这个异常点的，这些还都是老早以前听这里的前辈说的，现在那些人早都不在了，“幸好在这，身份本身也是一种约束。祂在大多数时间被固定在教导主任的身上，我们的可操作性空间也更大，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如果祂是这样成为的教导主任……也许就能让祂成为学生、老师或者别的什么！”黎瑭眼神一亮。
校医一脸英雄所见略同地冲他举了举茶杯，“不确定，但这正和我最近研究的课题不谋而合。”
【叮咚！】
所有的玩家突然都听到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即使是还在上课的小赵和华哥也不例外。
明明还是那个平板的机械音，却莫名让人能够从里面听出欣慰和鼓励。
【恭喜玩家发现隐藏通关条件，当前通关条件发生变动——】
【通关条件由原存活一个月并顺利离开学校，改为帮助榕城市054号异常点监测组完成邪神幼崽的处理——】
【祝各位玩家游玩愉快！】
“卧槽……”陶桃又一次缓缓震惊。
通关条件原来真的能变？！
教室里，小赵和华哥简直满脑袋问号。
“什么玩意儿？什么邪神？？什么幼崽？？？这个榕城市054号异常点监测组又是什么东西？”
华哥简直大为震撼，觉得这条系统通报比黑板上的物理公式还让人费解。
这单机版绿jj玩着也别有一番风味（厨子无所事事嗑瓜子.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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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里超刺激的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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