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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贪婪

你在西坡拉找到丈夫之前就已经离开,没有了咒祖,十步的禁锢也不作数,看见乌鸦都觉得比往日洁白了几分。

天空蔚蓝无恙,你飞在高云之上,无拘无束的俯瞰沙漠和尼罗河。

清澈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上,往来的货船芬香如画,金银、象牙、香木和宝石。

皮肤黝黑的老纤夫拉着浅滩的船,汗流浃背,枯老的后背和脚底全是淤泥。“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

"一二三,走,一二三,走走,使把劲儿,走啊,走啊。″

船往前走,绳子一点点镶进纤夫的手掌,绽开的皮肉磨出老茧,畸形的手指,裸着后背的人,生硬的像山脊长满青苔且背光的石头一样。

你稍微抬起右手五指,那大船的重量立刻减轻三成,纤夫身上的重量轻了,还不等他们欢喜,下一秒你就松开了手,一切回归原样。

监工说:“嗨,嗨哟哟,快点蠢货,嗬嗨,拖呀,拖拖,都别偷懒!”

“呼——”

牛皮鞭子破风划过可怜肋骨的声音从金字塔那边传来,无数马匹和骡子运送木材和石料,一路上尘土遮住房子和路人。法老的雕像像一座座大山。

"还想偷懒,呸,下贱的奴隶。″

人不是天生的贱命,但奴隶就是要狠狠鞭挞,因为他们总是偷懒不干活。

监工怒骂道:"再延误工期就宰了你们!″

奴隶的命不如法老雕像下的一块石头,和所有强盛的王朝一样,王的命令大过天,埃及的统治者自称是太阳神的儿子,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荣耀皆是神赐,死后,他也要在天上与众神齐名。

他自封日月星辰的主宰,万物都是他的臣子。

一个建在沙漠的拥有辽阔疆土的大国,一个奴役希伯来人的国家,好比壮年骆驼的国家,商人和各国使者往来互商,贸易不绝。

"伟大的阿蒙神,请您庇佑您的众仆,让我们埃及强盛,富饶,世世代代。”

焚香的神庙里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法老和一众有威望的祭司,他们按照流程祭拜阿蒙神,再去其他神祇的庙宇去献上祭品。

你跟着他们去了几座神庙,"伟大的大阳神。″"死亡女神。″"天空之神。″"沙漠之神。″"火神。″"蛇神。″"鳄鱼神!”

鳄鱼与尼罗河息息相关,被这个多神的民族崇拜也正常……可是,为什么要用人祭?

木头笼子里堆着十几个孩子,眼睛未睁,也没有牙齿,小手和脚被烈日酷晒,眼泪干面,脑袋卡在笼外面,"啊啊啊″地叫。

水里的鳄鱼肆意翻腾,锋利的,牙齿如尖锥撞破脆弱的木头,"哇哇——″狂欢宴席沉入水下,水面上的人只看见血流成河。

你勾勾手指,收走了这些死者的灵魂。

不哭,不哭。

金字塔的顶远比不上巴比塔,现如今伟**老的结局也未必强过宁录。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这些都是异族人的后代,下等奴隶的后代死了无所谓,无所谓的。

太阳无所谓。

尼罗河无所谓。

远处的金字塔也无所谓。

大洪水之前的时代,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名言: “这个世道,与我何干,与你何干,与他何干。”

从金字塔顶端看下去,希伯来人在水深火热之中,做着没有希望的苦奴之事,一日一日流干苦泪,等待再也站不起来之时,死亡。

耶和华听见以色列百姓们的祈祷,四百年的奴役压垮他们的脊梁。“无所不能的主,用我们的眼泪和痛苦再次向您虔诚祷告,祈愿上主派一个牧羊人来拯救我们。”

"你们遗忘了我四百年。″耶和华行走在惨叫的人群中,任由鲜血和怨恨涂满他全身。

他知道希伯来人受的苦难有多大,不仅知道,而且乐见其成。

时间回到四百年前,这些人来到埃及,住在物产丰饶的歌栅地放牧,不用再忍受颠沛流离之苦,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之后,就有人抛弃自己的语言,就有人抛弃原本信仰的主,开始供奉埃及神。

从苍蝇到鳄鱼,从一粒种子到死亡凋落,希伯来人好像要逐渐忘记曾经来自何方,昔日的祭坛无人前往,神的身影越来越渺小。

——他们吃不洁净的食物,做有违良知的事情。

——他们与异邦女人通婚生子,不再记得耶和华。

神没有信徒,就好比人没有心脏。

耶和华的心在失望中变得和铁一样生硬,不再虔诚的人不会得到神的庇护。

世上所有可怕的灾难在这些希伯来人身上发生,神冷眼旁观。

看!他们的牛羊被敌人掠夺,他们的妻子被敌人羞辱,他们的孩子被敌人活埋,他们自己变成敌人的奴隶,生不如死的活。

"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神,我们的神,″一个难产死掉的希伯来妇人,死前看着孩子被夺走。

她躺在干草上,枯黄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直到最后一口气才砸碎异教的神像,跪在地上说道: "……阿多乃……天神……救救你的百姓。″

她就一直跪着,双肘撑地,死去。

耶和华将她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升往天堂,另一半就要使她下地狱。

她不是完全人,你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完全人了。

神说:"路西,我很失望。″

战争之神的神庙外,你落地后收起羽翼。

"事情挺复杂的,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让亚伯拉罕的子孙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多,可是他的子孙现在都快死绝了。想要违背誓言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亚伯拉罕只是一个人类,而且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如果神想单方面作废誓约也不是不行,毕竟人的后代总是不守信用。

"那边又有奴隶被打了。好惨,他……好像死了。耶和华。″你回头道: "……你又要去哪儿?″

"去找摩西。″耶和华说:"你要是想跟就跟过来。这次我不会给你下咒诅,但你不能乱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你说: "比如呢?”

耶和华说:"不可忤逆神,不可埋怨神,不可对神撒泼打滚,不可妄称神的名。要是做不到,你也可以不跟过来。”

"……″呵呵,那你还不如去让一块木头做你的路西菲尔!

耶和华但凡把对人的宽容分给你一半,也不至于他这么不宽容你。都说你和米迦勒是创世神的亲儿子,可在你看来,啊呸,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要听话。

你挣扎了一秒钟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

这可不是你没骨气,谁让他是神,他是你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你的母亲。在你心里,天大地大,耶和华最大,谁都不能使你改变这个想法。

一路上,你和他的御驾飞在高云之上,白皑皑的天空如霜如雪。

"要有彩虹,天上的彩虹要像加百列一样美丽。”你一挥手,天边就出现一道和加百列一样美丽的彩虹。

这原是耶和华和诺亚立约时发誓不再用洪水毁灭人间的见证物,现在它依然有这个作用。"我们要拯救希伯来人,它要作我们拯救希伯来人的见证。″

你把天空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耶和华在一旁看着你不要太出格。

"我知道,不要弄出两个太阳。″

你说:"我不会的。″

神说:"你做什么都有可能。”

"什么都有可能?″你凑过去,想亲吻他冷冰冰的耳朵,但他躲过去了,还说不行,路西不可再这样放肆。

这样就叫放肆了,你真正想对他做的事情才是千刀万剐都赎不清的罪。

贝利亚说的没错,你想渎神,日日夜夜想的要发疯,你想亲手撕烂他的白色圣袍,狠狠爱他。

"父亲,″你看得见他,但他的车驾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耶和华,父亲。″这次,你连碰都碰不到他了。

何烈山上,神遣走车驾和随行的天使军团,只留你在身边侍奉。

神说:"我要用你的口与他说话,又要使山上的荆棘在烈火中生长。″

放羊的摩西正领着羊群上何烈山,他远远就看见这里有一棵树,树上生满了红色的火焰和荆棘,十分怪异,荆棘居然没有被烈火烧毁。

他想上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耶和华见他上来,就命他脱下鞋子,因为他即将踏足的地方是神的圣地。

"你是谁?″摩西扔了鞋子后,问道。

你坐在荆棘树上,全身被火焰燃烧着,这种炽热反而让你冷静下来。

"我是神。”耶和华降临在你身上,用你的嘴巴说:"我是你父亲的神,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

摩西的岳父是米甸祭司,他曾告诉摩西不要直视神,那后果相当可怕。

你见摩西蒙上脸,不使自己看见神。

耶和华的真容你见过,神圣美好到不可思议,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为他死了也甘心。

"贪婪。″

你在心里黙念出这个原罪,这也是你的第一个不可饶恕之罪。

耶和华又借着你的嘴巴告诉摩西,以神的名义,由摩西要带领他受苦受难的希伯来百姓逃离埃及人的奴役,回到流奶与蜜之地,现在,去见法老,让他放希伯来奴隶自由离去。

摩西惊道:"我主,我也曾是埃及的王子,但失手打死了一个欺压我百姓的埃及人,我自己就是从埃及逃出来的。″

王子!

你脸色一变,他是埃及王的儿子?埃及人??!

耶和华摇了摇头,摩西的生母是希伯来人,但当时埃及的统治者不允许希伯来人的男孩出生,所有出生的男孩都会被杀掉。

摩西的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含泪把儿子放在蒲草箱里顺水飘走,能飘到哪就看他自己的命。

现在看来,摩西的命注定不凡。他的箱子飘到了埃及公主的浴池,浴池的水和尼罗河相连,摩西飘到那里时公主正好发现了他,"哦,一个希伯来人的孩子。″公主喜欢这个俊美的孩子,就给他找奶妈,还给他取了摩西这个名字。

那个奶妈是摩西的生母,公主是摩西的养母。

摩西说:"埃及的王到处追杀我,现在我又有妻儿,岂敢就这样回去?”

耶和华说:"我必与你同在!你将百姓从埃及领出来之后,你们必在这山上侍奉我,这就是我打发你去的证据。″

摩西又问神自己要如何取信于同胞,毕竟他们很多人已经忘记神。

"我名耶和华。这是我的名。″神借你的口说话时,你抓紧树枝,使自己不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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