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公主抱还没办法挣脱的米迦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由着他了。
他别过脸，不肯再看他，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任由路西法抱着他穿过宫殿长长的走廊。
魔王的怀抱比他想象中要温暖，分明堕天使是几乎没有体温的，可魔王的身体却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冷，甚至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很久以前，还是光耀晨星的路西菲尔也曾这样抱过他。
那时的风轻柔，阳光正好，而他们之间，也没有今时今日的仇恨。
……
餐厅的装潢也是把奢华两个字写的到处都是，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香气四溢。
路西法走进餐厅，直接将米迦勒放在椅子上，然后在他的身旁坐下。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侍从们在完成摆盘等一系列任务之后，也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
米迦勒盯着面前的餐盘，却食欲全无。他本就不需要进食，此刻更是不可能有一点的胃口。
路西法倒是优雅的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浇了一圈蜂蜜糖浆的松饼，送入口中，随后瞥了他一眼。
“不合胃口？”
米迦勒：“我不需要食物。”
路西法“哦”了声，放下刀叉，单手支着下巴看他。
“那你需要什么？”
米迦勒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僵了僵。
“什么都不需要。”
“哦。”
出乎意料的是，魔王的那句话真的就跟随口一问样的，也没追究，重新又拿起餐具，继续用餐。
餐厅里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响，以及在两人之间蔓延的无边尴尬。
“……”
过了几分钟，餐盘里的那块松饼都被他戳的破破烂烂，米迦勒才用叉子叉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再借着这个动作，偷偷的抬眼，用余光打量路西法。
那张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如今多少还是有了些陌生。黑发黑眼的魔王与记忆中金发青眸的路西菲尔刹那间重叠在一起，又须臾的分离开。
“看够了吗？”
路西法冷不丁的开口。
米迦勒偷看被抓了个正着。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天堂当了一万年的老大，强大的心理素质最终还是拯救了米迦勒，天使迅速的切换了自己的状态，露出个无辜的微笑。
路西法动作一顿，没什么情绪的看了过来，“哪样？”
“虚伪，狡猾，不择手段。”
魔王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那你呢？隐姓埋名回到我身边，最后亲手将我推下地狱的米迦勒，又算什么？”
米迦勒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音调都少了点起伏，反而有点干巴巴的。
“那是你罪有应得。”
餐厅里安静了刹那。
魔王扯了扯唇角，硬生生的逼出一抹自嘲的笑，黑眸里也闪过一丝晦暗。
在一片寂静之间，他手中的银匙碰撞杯壁的声音也显得甚至有些刺耳。
分明是自己说的话，可此刻，米迦勒却觉得胸口在发闷。片刻后，他放下叉子，推开椅子站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了。”
路西法顿了顿，随即仿若无事的抬头，“什么事？”
“与你无关。”
米迦勒不想在这里多都留哪怕一秒钟。
“米迦勒。”
然而路西法却叫住了他，魔王的语气里甚至透露出了些许的哀求。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米迦勒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唇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担心我？”
他没有回头，眸中也是一片的冰冷，“路西法，在这里，想要我命的从来都只有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等等。”
米迦勒没想到路西法居然会追上来，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停住了脚步，不耐烦的回头。
“还有事？”
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像是压下了某种更深的情绪，然后才望向了那双一片漠然的眼瞳。
“无论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
米迦勒挑眉，似笑非笑——分明是经过修饰的一张脸，但藏在那张面容下的灵魂，与万年前依旧没什么两样。
“我去找阿斯蒙蒂斯，你也要去？”
路西法的表情又是一僵。
阿斯蒙蒂斯，地狱七宗罪之一的**，曾经和米迦勒有过一段暧昧不清的关系。虽然米迦勒从未当着他的面承认，但路西法自己也清楚，阿斯蒙蒂斯对米迦勒的心思从未断过。
魔王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的神态，只是刹那间又被他压下了。未竟的话语在他的唇齿间转了一圈，最后却换了个话题。
“我带你去找露娜，好不好？”
米迦勒一怔，原本冷硬的面具出现了丝丝裂痕。
他险些都忘了，露娜还在路西法的手上。昨日路西法应当是把她从拍卖场带了回来，只是安置在了哪，他还并不清楚。
显然，路西法这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她在哪？”
“就在罗德欧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
米迦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路西法唇角微不可察的向上扬起了三分，侧过身来，牵住他的手。
“走吧，我带你过去。”
……
今日的天气似乎不怎么样，雾蒙蒙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肉烧焦的气味。虽然知道这里是万魔殿，要杀人也不可能在大门口，米迦勒还是皱了皱眉。
一辆漆黑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万魔殿的门口，拉车的是一对和天马外形有些相似的魔兽。
“上车。”路西法替他拉开车门。
米迦勒瞥了他一眼，抬脚迈入车厢。路西法紧随其后，在他的身旁坐下。
车厢内空间宽敞，座椅也足够的柔软，上面还铺了层起码有几指厚的毛皮——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米迦勒看了两眼没看出答案，遂决定放弃，角落里的香炉还在悠悠的吐着白烟，散发出一种干涩的香气。
“……”
片刻后，路西法动了。魔王朝着另一侧倾过身，朝米迦勒靠近了一点，手臂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米迦勒身体一僵，身体本能的就要推开他，但回给他的只有另一个人闷闷的声音。
“就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压着太多的疲惫和恳求，像是被封印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米迦勒原本搭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下意识的就松了，恍然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力道，任由他抱着。
魔王又往上蹭了蹭。
“……”
米迦勒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正在煮一锅粥的各种情绪，伸手推了推路西法的肩膀。
“……你隔远点。”
毫无疑问的是，他被压得不舒服的事实。
路西法以为他要挣脱，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将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米迦勒无奈扶额，只得开口解释，“我只是想切换一下男相，你把眼睛闭上，我换完你再抱。”
路西法顿了顿，这才稍稍松开手，黑色的瞳眸一动不动的盯了他半晌，才道。
“好。”
一阵淡淡的金光在他的身躯上浮现，包裹住了整个躯体。片刻后，光芒散去，他的身形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完美的男性躯体，红色长发垂落至肩头，蓝色眼眸如深海般沉静。然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时，才发现身上的黑色长裙早已在神力转换的碎裂成了布片，残尸正在他的躯干上往下滑，座椅上也有不少。
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米迦勒脑子宕机了片刻。
忘了衣服的问题了。
他沉默了一秒，迅速从储物空间里开始翻找衣物，可翻遍了也只找到天堂的制式长袍——他很少逛街，休假时穿的也基本上都是天国副君规制的服装。换而言之，虽然地狱现在有不少天堂风格的衣服，但只要对天堂稍微有了解的堕天使，一眼就能够看出他身上衣服的区别来。
火天使长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戳了戳旁边闭着眼的路西法。
“……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路西法能够救他一命了。早点想到衣服的问题，他宁可再忍几天女相不穿高跟鞋矮一截的视角，也不会想着换回自己本来的样子。
听到米迦勒的声音，路西法立刻就睁开了眼。
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天使**的身躯。修长的腰线，雪白的肌肤，红发飘扬的披散下来。他的身体线条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完美，每一寸都是被神灵亲手雕琢而成的珍宝，毫无瑕疵。
一瞬间，路西法的呼吸都毫无知觉的暂停了。
他见过这具身体无数次。
在很久以前，当米迦勒还是他的副官时，他们曾在晨星宫的花园里无数次的缠绵。那时的米迦勒会在他身下喘息，粉色的眼眸情不自禁的蒙上了一层水雾，长发散落在洁白的羽翼上，美得惊心动魄。
而现在，这具身体再一次毫无防备的展露在他眼前。
不是卡罗拉，不是伪装过后的爱人，就是最本真的他。
路西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血液不受控制地往下腹涌去。**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几乎想直接将人按在座椅上，狠狠的占有。
米迦勒见他半天都没动静，呆在原地，皱着眉看过去，视线也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最终定格在他的两腿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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