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厅又陷入胶着，骑士团的两位领头人物守卫在维菲娅身边。
利汉子爵眼神左右观察，最后将目光放在一直没有开口的维菲娅身上，开口闭口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维菲娅小姐。”
听到声音的维菲娅微微望过去，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利汉子爵笑意满满地说道：“请原谅我的失礼，小姐，我这次开口并不是不同意小姐成为下一任侯爵。”
话音刚落，他只觉落在他身上有几道视线更为尖锐，仿佛要把他洞穿。
他顿了顿，直视维菲娅，开口：“只是侯爵责任重大，小姐又从来没有接受过继承人的教育，不如……”
“你是在质疑侯爵大人吗？”巴伦突然打断他，他满目冰冷地盯着他，“你难道忠诚的不是侯爵大人？”
“我……”利汉子爵一时语塞，他低头捂向自己的胸口，显然没想到巴伦会把这件事引到忠诚这件事上，对领主不忠可是大忌，他急忙表态，“我对侯爵大人当然绝对忠诚。”
贱骨头！万斯伯爵别过头咬牙暗骂，占着侯爵唯一千金这个位置，就该乖巧懂事，等待侯爵给她安排结婚对象，发挥自己的价值就足够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以后就要听一个女人的话了？
这边又传来声音，是那位年老的家臣。
“我们并非质疑侯爵大人的决定，只是一切过于意想不到，侯爵大人怎么会突然决定另立继承人？至少现在没有女人成为侯爵的先例。”
四周一片寂静，贵族们各怀鬼胎。
维菲娅知道，他们在等她的态度，瓦霍利安的表态。
万斯伯爵终于忍不住，一定不能让她成为侯爵！
“维菲娅小姐！我不认为您可以做到管理好领地，也不认为您能成为一位合格的侯爵，您……”
“哦？”维菲娅轻轻开口，却轻易地就打断了他，自侯爵的遗嘱出现后，这是她第一次讲话。
所有人的视线不禁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面目疑惑，不由得歪头问道：“你是觉得我需要向你们证明自己吗？”
不等万斯伯爵回答，维菲娅眉眼含笑，看起来很是好说话：“过来我旁边说吧。”
万斯伯爵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他就这样过去很没有面子，但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又不能拒绝。
他只好离开自己的位置，在维菲娅面前站定。
维菲娅仿佛心情极好：“那就说说看，万斯伯爵。”
万斯伯爵看着站在他面前比他还要矮小的女孩，这样的人？让他效忠？怎么可能？让他向女人低头？不可能！
他一脸桀骜，站直自己的身体，一副长辈的模样：“维菲娅小姐，您还小，怎么能做好侯爵大人的工作？没有先例的事情，就不要轻易打破，您应该知道什么该做，这对……”
“嗯，我明白了。”维菲娅若有所思地应道。
这会反倒令万斯伯爵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好说话，不过他很快心中一喜，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可以哄骗她嫁入万斯家族，如果能和凯斯利家族联姻……
他试图掩盖心底的狂喜，抬起眼，只看到眼前一片银光，他下意识按住脖子，他的手上一片湿润。
他看到了维菲娅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他听到她说：“什么身份呀，还要我向你们证明自己？”
“呃呃……”他再也说不出话。
维菲娅手中来自那昂的长剑还在滴血，她朝着贵族们的方向一斜：“对吧，诸位？”
空气瞬间被凝固，没有人料到她会突然动手，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
他们也没有想到，参加个会议，会死。
利汉子爵眼一转，现在虽然是维菲娅将他们震慑住，但若是……
他满脸悲痛：“维菲娅小姐，就算意见不合，您……您也没有必要杀死万斯伯爵吧？”
话音刚落，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里开始陆陆续续传来声音……
“是啊，就这样杀死万斯伯爵？”
“这样不好吧？”
“她这样真的能成为侯爵吗？”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利汉子爵低下头敛下自己得意的笑，就是这样，把她淹没在质疑里，给她钉上“不配”这张纸条。
维菲娅见状不慌不忙地将长剑还给那昂，她微微歪头似乎很是苦恼，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做的。”
她这幅认错的模样让他们都不禁一愣。
赤红色的眼中毫无波澜地盯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另他们不禁汗毛直立：“我想，你们的女儿、儿子，应该都不会拒绝你们的位置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试探地开口：“您……您是想把我们都杀了吗？”
她轻瞄了巴伦一眼，接收到她眼神的巴伦一怔，微微颔首。
她满目戏谑地坐下：“开门。”
会议厅的大门打开，他们看到骑士团在门口严阵以待。
维菲娅笑得温和：“你们可以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望过去看她却已经闭目。
瓦霍利安打量着维菲娅，他对她接下来的动作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太疯狂了，在场的除了普通贵族，甚至还有教皇在，她真的会这样做吗？
不知是谁先迈出脚步，嘴里还念叨：“受不了！女人成为侯爵，简直不可理喻！”
会议厅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没过一会儿，随着巴伦的一个轻微的示意，还在里面观望的人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鲜血弥漫至大厅。
会议厅鸦雀无声。
疯子！简直是疯子！
可是，凯斯利家族的人，从来就是疯子。
他们效忠的家族，不疯才是不正常的。
维菲娅睁眼，玩味地看向没有离开的那位年老的家臣：“没有先例？我又不是不能做这个先例。”
这位家臣反倒露出满意的神色，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
“哥哥，对吧？”她把视线落在瓦霍利安身上。
瓦霍利安没有开口，因为维菲娅的眼神。
她在警告他！最好不要随便动。
她难道还知道什么其他的东西？
维菲娅若无其事地喝起热茶，瓦霍利安成为继承人多年，他有一定的势力，他现在不会轻举妄动，过了明天就不一定了。
她要把他摁死在杀父的罪名上。
她原本的确是不准备成为侯爵的，成为侯爵后被“困”在赛罗尼尔历历在目。
她起初的计划，是将侯爵之位给瓦霍利安，权力给她。
可是那些人的嘴脸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地让人厌恶。
她有了全新的想法。
所以她改主意了，侯爵的位置她要，权力她也要，代替她在赛罗尼尔处理事务的那个人不一定需要瓦霍利安。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在她身后插刀的人。
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她没有留下的习惯。
至于不同意她成为侯爵的人……
杀戮是最快的方法。
他们有些人，见了血，这腰就弯得比谁都快。
她并不担心空缺没有人填上，她知道那些人的位置由谁来坐更合适。
不得不说，上一次成为侯爵被“困”，对于这一次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她想要不“困”在赛罗尼尔，就要给赛罗尼尔的贵族阶层来一次大换血。
反正，凯斯利向来疯狂。
——
赛罗尼尔领的雪仿佛更大，它和夜色一起盖在城堡上，压得里面的的人喘不过气。
瓦霍利安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冷气，他要尽快想办法联系支持他的贵族们，说不定还能把侯爵的死推到维菲娅身上。
他推开房门，只见属于他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没有动，微微皱了皱眉，加文不在吗？他警惕地观察起来。
斯特兰现在对维菲娅来说不是威胁，而在这种时候动他，又过于愚蠢。
他迈开脚步进去，关上房门，刚走几步，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只见茶点区一簇火苗在黑暗中突然亮起，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赤红色的眼。
瓦霍利安猛地后退一步握紧腰间的长剑。
烛灯的光亮在房间里迅速扩散，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的瞳孔不禁凝滞。
维菲娅坐在桌上，灵活地转动手中的匕首。
在她的脚下，是脸上满是鲜血，不知生死的加文。
维菲娅停住手间动作，勾唇一笑：“我不喜欢他盯着我的眼神，所以我把他眼睛挖了，没关系吧，哥哥？”
她可没忘记加文觊觎她眼睛的样子，她被他挖走眼睛的痛。
瓦霍利安很快恢复镇定：“维菲娅，你想干什么？”
维菲娅没有回答，她跳下桌子，将匕首插回腰间，提着烛灯主动走到周围的蜡烛旁。
她打开透明的外框，将里面的蜡烛取出来，不慌不忙地将瓦霍利安房间的蜡烛点燃。
瓦霍利安瞥向加文，又盯着维菲娅的背影，她现在还穿着那一身全黑长裙，如今将一条条蜡烛点燃，倒像是在为他哀悼。
光亮很快照亮整个房间。
维菲娅吹灭手中的蜡烛重新放进烛灯内，将烛灯放在桌子上。
她盯着瓦霍利安的脸，细细端详：“哥哥脸色不好呢。”
瓦霍利安一时拿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淡淡地开口：“现在，你倒也不用和我演什么兄妹情深了吧？”
闻言维菲娅面色疑惑：“谁说我是来和你演兄妹情深的？”
她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握紧他腰间的剑，眼中戏谑地笑道：“父亲，是哥哥杀的吧？”
其实关于写爵位继承问题的时候，我进入了一个误区，我最初的设想是维菲娅不屑于权力，当众撕掉侯爵的遗嘱，问她们在恶心谁。
后来我突然觉得这样不对，她为什么要错过权力，她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的权力抢过来，为什么要把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我觉得我太傻了，我之前写她被侯爵这个位置禁锢，并不代表权力会将她禁锢。
她所行的道路怎么可以没有权力，我要她拥有权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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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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