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出现,意味着人类与狼群的战争正式打响。
格雷厄姆挥舞着长剑砍死一只冲杀过来的狼,狼血飞溅在他脸上,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在他杀气凛凛的眼眸中,此时的他不似平日万事皆可的老好人姿态。刀光剑影,狼影腾挪,耳边传来的士兵们奋战的喘息声,狼群攻击时的呼啸声,还有身后骆驼们的躁动惊慌和远程攻击狼群押后的法师们的惊呼声。这些声音渐渐消失在格雷厄姆的耳朵里,他开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粗重,一声比一声急促。
突然,另一股呼吸声闯入了他的耳朵,与他的呼吸声互相交织在一起。距离很近,近的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格雷厄姆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这耳边的呼吸声代表什么,他的直觉控制了他的身体肌肉,随着风声从侧面袭来,格雷厄姆将剑朝地面一杵,整个人借助反作用力腾空飞起,躲过了一道凌厉的爪风。
是狼王加入了战局。迅速调转方向,它狠厉的眼神紧盯着落地的格雷厄姆,很明显,狼王清楚的知道谁是外围防御的主心骨。只要解决了格雷厄姆这个强大的人类,防线的崩坏就在眼前。
狼王低声吼叫着,几只黑色的狼停止攻击周遭的士兵,奔向狼王。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有新的狼补上。黑狼们悉数来到狼王的身边,贪婪地注视着格雷厄姆,它们要执行来自狼王的命令,协助狼王,围猎格雷厄姆。
“倒是没有小看我。”格雷厄姆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剑抗住了来自狼王的利爪,可他的肌肉在颤抖,他的体力也消耗的厉害。他已经杀死了很多野狼,但是它们仍然在亮出獠牙,前赴后继地冲杀过来。
有人不查,被一只野狼狠狠咬住肩膀,平衡瞬间打破,摔倒在地后被拥上来的狼群拖走,格雷厄姆迅速剑气外放,向着拖人的狼群砍去,却被狼王和黑狼们挡住前路。惨叫声传来,已经有人葬身在狼口之下。
“畜生!”格雷厄姆挡住一只黑狼的撕咬,长剑卡入它的嘴巴用力一划,成功豁开一个大口子。这只狼哀嚎着退后,狼王趁机从正面跃起,另外两只黑狼从两个方向包抄,格雷厄姆退无可退。
格雷厄姆运起剑气,向前平挥。一道冷冽的剑气弧光让三只狼的动作一缓,但它们很快灵巧调整了身形,短暂停顿后继续衔接了针对他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开始力竭,士兵们已经难以抬起沉重的手臂,法师们发射的魔法弹也越来越小。而这个庞大的狼群,才被堪堪消灭了一半。
奥德终于出手,她抬起法杖朝天空连射。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一个呼吸后,刺眼的强光依次炸开。狼群中部分野狼畏惧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出于本能想要逃跑,但又碍于没有狼王的命令犹豫踟蹰。狼群潮水般的攻势开始迟疑,“海浪”的节奏乱了。
狼群怯战,狼王当机立断决定撤退。它连声呼唤族人们后退,格雷厄姆拄着剑放它们离开,他能听出那声声嚎叫里的万分不甘和滔天恨意。
呵,恨吧,恨吧!不久后,我会做足准备,带人追踪到你们的巢穴,向你复仇!我发誓,一定会将你和你的那些狼子狼孙们屠杀殆尽,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这些狼怎么比魔兽还难杀?”早已来到驻地外围驻守防线的玛丽感到劫后余生之余,又有些难以置信。狼群悍不畏死,像海中的浪潮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直到损伤过半才无奈撤退。它们的杀伤力也强得离谱,狼群的尖锐强硬,能够轻松撕裂猎物,士兵们身穿的盔甲竟然像是纸糊的玩具,最多承受三次狼群的利爪攻击后便被撕成了碎片。那可是秘法锻造的光明盔甲,平日里甚至能抵挡来自魔兽的攻击!
奥德路过瘫坐在地的法师们来到士兵们身边,她仔细观察着他们身上残缺的盔甲,还从地上捡起残片细细检查。随后,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整张脸黑沉紧绷,双唇紧闭,眼里闪着凌厉的寒光。
“圣女大人,狼群虽然暂时退了,但它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狼群的有生力量被我们消耗了半数之多,与我们已是仇深似海!等它们缓过气来,必定会再次来袭!为避免狼群偷袭。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斩草除根!圣女大人!我申请带队追击,奇袭狼巢,永绝后患!”才结束战斗,呼吸心跳刚刚平复的格雷厄姆马上提出要追杀狼群。
奥德没有马上答应他,“先收敛死去士兵的遗体吧。我将他们带出来,却不能完整将他们带回去,那么至少不能让他们长眠在这种荒芜之地。”死去的将士们不该曝尸荒野。
“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是为了光明教会而死,他们是勇士,是英雄,是殉教者!”奥德提高音量,她要让剩下的人都能听到,“我会永远铭记他们,教会会铭记他们,光明教的教众们也会永远铭记他们的功绩!”
“约克!记录好牺牲士兵的名字,收敛整理好他们的遗体,将他们火葬。”
“是,圣女大人!”约克也满身都是狼血。
奥德继续交待重要事项:“记得准备好器皿,用于盛装英雄们的骨灰。等我们完成出访,届时,我会亲自把他们送进教会墓园,为他们举行隆重的葬礼!”
使团里的大家早在这段赶路出访的时间里相互认识了,亲眼看着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不少人崩溃痛哭,法师们尤甚。几个法师埋怨自责,只觉得是自己的魔法释放不到位,导致狼群抓到漏洞。
或者嚎啕大哭,或者小声啜泣,奥德低垂着眉眼并不去制止这场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悔恨。哭吧,哭完这次就不要再有下次。谨记这次的教训,深深印到自己的脑子里,刻在心脏上。等哪天把这份懊悔与疼痛消化,这些第一次正式面对死亡的“菜鸟”们才能真正成长。
沙漠中少有树木,约克请示奥德后腾出了她的马车,将马车拆卸分解用于堆建。柴火堆搭的很快,阵亡的六具遗体整齐排放。奥德接过火把,亲自点燃了火焰。
烈焰熊熊,吞噬着干燥的木块。不一会儿,整个柴火堆连同遗体具都淹没在了冲天的火焰中。
“凯恩团长,约克已经在统计本次袭击对我们造成的损失。”奥德目不转睛地看着燃烧的火堆,“等队伍修整好,我会和你一同出发剿狼。”
“圣女大人!我带一队人出发就好,您该留在营地,不应轻易涉险。”格雷厄姆的脑子没有被仇恨冲昏,他时刻牢记此次的职责是保护圣女和神子。
既然自己要擅离职守,绞杀狼群。那么圣女就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避免自己分心。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奥德拒绝了格雷厄姆的建议,她是个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执行到底的性格,说要一同剿狼,就一定会做到。
柴火堆的火烧了整整一夜。星光开始黯淡,远方的天际线涂出一抹亮色。等到天光即白,日轮高升,约克也已装好了骨灰,将几个坛子安稳摆放在了马车上。
直到盯着所有事情完毕,奥德这才提起精神把注意力放到了营地外,遍地的狼尸上。
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包扎伤口,补眠。玛丽没有受伤,忙着给伤员递药递纱布。结果一转头就注意到奥德走向了营地外围。
有些担心奥德,低声交待了其他人过来给伤员包扎,玛丽小跑着去到奥德身边。
“这些尸体要埋了吗?就这样暴露在自然环境里会引起瘟疫吧?”她常年在迷雾森林里猎杀动物和魔兽,也遇到过被其他生物吃剩下的尸体。她通常会费时间把这些残骸深埋,就是因为尸体腐烂后很容易就会引发瘟疫。
“这些,不是普通的狼。”奥德告诉玛丽自己的观察结果。
玛丽闻言,赶紧蹲下身翻看狼尸。看完一具就蹦到一边再看一具。过了好一段时间,玛丽才直起身来。果如奥德说的那样,这些狼不普通。
玛丽不是第一次杀狼。她曾经猎杀的狼不像这次遇到的狼群,数量众多是一奇,更奇怪的是它们的长相。
眼下的这些尸体,毛发更为浓密,用手硬拉居然没有几根狼毛扯下。昨晚击杀狼群时,玛丽就有预感,这些狼的皮层很厚,刀剑轻易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士兵们要用尽全力才能在狼身上划出伤口。
獠牙也很粗壮。一旦被它们血盆大口咬住,长长的牙齿就会刺穿骨肉,猎物被牢牢锁住无法挣脱。人类若被咬住四肢,除非砍下被咬的部分,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狼群撕咬致死。
爪子也是锋利。玛丽找到一块石头往狼爪下用力一划,那石头立刻被拉出一条深深的划痕。奥德丢过去一块盔甲碎片,玛丽用同样的方法去划,盔甲上同样是一道深刻的划痕。
皮肤坚硬又牙尖爪利。还能在狼王的指挥下令行禁止。
玛丽倒吸一口冷气:“你想的没错,这些狼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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