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想到莫宁会愿意就这样放过自己，解开桎梏被单祈元带回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身上的疼痛提醒她一切的真实性，她苍白的脸绽放开一个极美丽的笑，缥缈梦幻。
她想扶着孕期仍为了自己辛苦受累的单祈元，却发现强撑太久，她的精神和身体其实早就到了极限。
一松懈下来，无法控制的脱力感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还是佣人扶住了她。
年长者心疼地将受尽磨难的少女抱进怀里，年长者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落在少女的肩头，温热的眼泪滴在伤口上，带来轻微的疼痛。
年长者说：“如意，我们回家。”
少女的眼中涟漪点点，眼尾有明显的水痕，她颤声应道：“好。”
重回熟悉的环境，恍若隔世。
单祈元刚回来就被温成宜的母亲们召人带走了，年长者给少女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挺直脊背随温家的老管家离开。
少女不安忧虑地等了许久，年长者回来了，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能笑着问少女：“如意不是困了吗？怎么还没去休息。”
少女仰头看她堆积在她眉间的疲惫和困倦，心疼地踮起脚揉散她眉心的结，她软声道：“从前总是元姐姐等如意，如意等元姐姐是应该的。”
接着她又心疼地看着年长者布满血丝的眼睛，劝道：“元姐姐快去休息。”
无需询问佣人，她也知道年长者恐怕在醒来得知她被莫宁带走后，就一直没休息，直到现在。
“咕——”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少女脸颊烧红，后知后觉地感到饥饿。
年长者含笑看了她一眼，没戳破她，而是温声道：“我有些饿了，如意能不能陪我用餐？”
少女红着脸点头。
晚餐是美味的小羊排，肉质细嫩鲜美，两面都撒上了盐、黑胡椒和香料，经过精心烹饪的小羊排表面呈金黄色，和羊排一起烤制的蘑菇吸满了香料和肉汁，旁边搭配了烤胡萝卜、西葫芦和对半切开的小番茄。
回归的饥饿感让少女吃得很香，年长者含笑看着，比平日都多吃了一些。
自少女离开后，她食不知味，即便是为了补充孕期营养，也只能勉强吃下少许食物。
用完餐按道理少女应该和年长者道别，但是她想到最近总是黑漆漆的梦境，犹豫着不想离开。
年长者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有烦心事，且是自己可以过问的，于是她柔声问道：“如意这是怎么了？想和我说什么呢？”
少女拘谨地握住自己的手，眼神游移，琥珀色的眼眸偷偷看年长者一眼又赶紧挪开视线，吞吞吐吐着不敢说出来。
年长者耐心地道：“任何烦恼，如意都可以告诉我，我很乐意为你解决。”
说着她冲少女眨了眨眼，继续道：“除非如意不相信姐姐能为你办到。”她的尾调带着一些故作委屈的调侃。
少女赶忙否认：“元姐姐最厉害了！是如意——”
她的脸因为不好意思涨得通红，小声地道：“如意今天晚上，可以和元姐姐一起睡吗？”
说完她不敢直视年长者的脸，脸颊红扑扑，琥珀眼眸水润羞怯，她低头更小声地补充道：“只要让我打个地铺就好了，不用和元姐姐一张床，我怕伤到宝宝。最近总是做一些······不太好的梦，如意一个人睡有些害怕。”
年长者眼神一暗，她没追问少女做了什么梦，而是笑着答道：“可以啊，只是最近这孩子有些闹腾，夜里总要被它闹醒几次，如意不嫌麻烦就好。”
少女第一次和年长者过夜，年长者让人送来少女的衣物，是一条吊带长睡裙，少女犹豫了很久，还是换上了。
深浅不一的斑驳伤痕在她过分白皙的手臂、肩膀上格外显眼。
年长者看得眼眶发热，强忍着泪意，让人取来药膏，亲自为少女处理。
少女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年长者的肩膀上，撒娇道：“元姐姐对如意真好。”
年长者手上动作轻柔，声线听起来有些颤抖，她低着头，不让少女看到自己的表情，她的声音很温柔，“是我不好，让如意受苦了。”
少女轻声反驳道：“元姐姐是如意见过的最好的人。”她用脑袋蹭年长者，把人逗笑了才继续认真道：“元姐姐真的很好很好。元姐姐——”
她仰头用另一只还没上药的手轻轻擦掉年长者眼角的湿痕，她的眼里只有单祈元，琥珀色的眸子温柔专注。
她吐字清晰，语速缓慢地道：“这不是如意的错，更不是元姐姐的错。我们没有错。”
过分柔弱的外貌都没能削弱她眼眸中富有生命力的不屈韧性。
她语气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道：“元姐姐，我们要的只是掌握自己的人生。错的，不是我们，是她们。”
年长者怔愣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她眼里噙着泪，看上去却很欣慰，她说：“是的，我们没有错。如意没有错。好孩子，是姐姐让你担心了。”
温成宜这两天要和外面的情人厮混，不回来过夜，年长者无需担心她会突然回来。
她让人带来一个毛绒的兔子玩偶，她笑道：“以前没机会送给小如意的礼物，现在只能送给大如意了。”
少女抱着兔子玩偶，躺在年长者旁边，她小心地避开年长者的肚子，琥珀眼眸里溢满了笑，她在灭了灯后小声地道：“元姐姐真好。”
年长者轻轻搂着少女，哼起孩子们耳熟能详的童谣：“宝贝宝贝快快睡，精灵守护你的梦······”
少女眨了一下眼睛，偷偷摸摸地用手擦掉泪，她靠在年长者怀里，手护着年长者的肚子。
“宝贝宝贝乖乖睡，月光照亮小木床，精灵轻声在歌唱，所有噩梦都消散······”轻柔的哼唱声将少女送入梦乡。
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睡梦中也不忘将手贴在年长者的肚子上，身子往外挤了挤，生怕自己压到。
年长者在黑暗中低头看向少女，她轻柔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沉沉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让如意遭遇这些？我曾经虔诚信仰过的神明。
她白日里因为过于困倦，短暂地入睡过，是一个新的预言梦。
在神明伟力下被击碎的光，和坐在光上落入深渊的女孩。
下一瞬是黑沉沉的夜，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被无数只从泥泞中伸出的手拉住，试图让她一起沉沦，但她挣扎着，始终朝着月亮前行。
她满身污泥，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干净美丽，她有着不屈的灵魂和水中月影般的美貌，她一步一步走向月亮升起处。
接着就是神职人员生活区里，主教住处的小花园，红色鱼尾裙的少女被锁链牵扯着被迫紧跟女人，她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盈满了屈辱的泪。
年长者在梦境中醒来，经过片刻思索，换上了许多年未曾穿过的长袍，带着她的水晶球，冷着脸让管家与贴身佣人跟上，司机带着她们启程前往神殿。
这就是她能带人堵住莫宁的原因。
如果是莫宁，是辛维津，是老贵族，只要是人，她就能为她的小妹妹周旋筹谋出一条出路。但，如果造成一切的，是神呢？
她忘不掉先前那个预言梦。
她的如意妹妹被绑缚着送上祭台，黑袍的异教徒们以她的鲜血绘制法阵，生命力从如意身体中流失，让她原本匮乏血色的脸更加苍白，而后紫黑色的光芒闪过，异教徒们狂欢着庆祝，邪神迎接祂的新娘。
黑发的风信子将她献上，却在祭台下痛哭。
愚蠢，贪婪，无知。
三十多年来的信仰，因为一个梦境骤然崩塌。
漆黑的卧室中，年长者看不到，她有一截发尾瞬间发白。
沉默中时间的流逝格外缓慢，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声，她慢慢也睡着了。
自孕期反应以来她鲜少睡得如此舒适放松，惊醒她的是少女睡梦中的啜泣声。
年长者开了床头小灯，少女原先已经养得健康红润的脸在两天内快速地苍白消瘦，她不安地颤动着眼睫，在睡梦中抽泣着发抖。
她将少女搂在怀里，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吻，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宝贝宝贝别哭泣，精灵给你讲故事，小鹿小鹿轻轻跳……所有烦恼都消散……”
在温柔的旋律里，少女慢慢松开紧蹙的眉头，她脸上的不安消散了，睡颜恬静乖巧。
年长者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将灯灭掉。
她轻声道：“晚安，如意。”
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少女感受到身旁有人下意识拉开距离，发现是年长者才松了口气。
年长者还没睡醒，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疲倦堆积在她的眉心，却在少女拉开距离时下意识贴近了轻拍少女的背。
元姐姐。少女轻轻拿起年长者放在自己背上的手，用脑袋蹭了蹭。
她偷偷地靠近，虔诚地在年长者眉心落下轻吻，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唇边逸散，然后满足地躺回自己的位置，用脸颊蹭了蹭和年长者气味相同的枕头。
过了很久，年长者才醒来，她下意识将少女捞过来，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微哑地问道：“如意醒了多久了？”
少女乖巧地任年长者揉乱头发，下意识还蹭了蹭，她柔声道：“如意也才醒，元姐姐有休息好吗？”
年长者点了点她的鼻尖，眼中有笑意，她佯嗔道：“现在如意和姐姐也不说实话了？”
“好了，开窗吧。”她对智能管家命令道。
窗帘感应到指令缓缓拉开，阳光洒满卧室，落在她们身上，温暖明亮。
少女轻轻抱住年长者，她贴着年长者凸起的小腹，眼眸弯弯，她笑着道：“元姐姐早上好呀！宝宝也早上好。”
“如意早上好。”年长者借着少女的力坐起身。
管家不合时宜地轻叩房门，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柔，生怕惹恼主人。
“夫人，表小姐，早上好。夫人，非常抱歉打扰您和表小姐的休息，但现在有一件事需要向您请示。辛维津女士到访，现在正在会客厅等待表小姐的回复。”
耶！赶上了！我超级厉害的！今天写了六千字！
我真是太棒啦！虽然吃火锅的时候也在忙着敲手机（心虚）全靠老婆捞菜，不然可能饿死了吧。
嘻嘻，开心的一天！
一会儿我就可以挨个看评论回复啦！（期待地搓手手）希望有多多的评论让我回复！
嘿嘿嘿，谢谢一直在看的小天使呀！也特别感谢每个愿意评论的小天使！（端水）
今天也腆着脸求评论！评论莫多莫多！
给大家比心心～
（11.25/02：04）捉完虫要睡觉了（打哈欠）然后发现收藏掉了两个（伤心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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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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