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几个小混混前来领赏，但随即被证伪。梅斯把匕首丢到他们的面前，发现这几个人连老鼠都砍不死，更别说杀人了。
那个神秘人似乎暂时还不愿露面，一直没有出现。
“您还需要一匹马，总督阁下。”助手在一旁提醒道。
梅斯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的问题。在这片罪业之地，如果没有马将会寸步难行。
火车给整个帝国带去了文明与秩序，却唯独忘记了这里。
行省的北部是极寒的雪原，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间则是迷雾森林和阴暗潮湿的沼泽。
西部有着绵延数千里、横贯天幕的巨型山脉，再往外是完全未知的无尽平原。
只有首府玛菈市方圆几百里的这片区域，有着适宜发展农牧业的草场和平原，唯一一条铁路经过此处。如果想要去行省里的其他地方，必须得骑马。
在助手的推荐下，梅斯前往了附近的一家马厩。据他所说，那里有着整个行省最优良的品种。
“妈妈，你看，那是一个高精灵！”走在路上，一个小孩子发现了长相独特的梅斯。
高精灵本来才是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他们优美、高贵、拥有着超出常人的能力。
但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傲慢。人类用炼金术封锁了他们的异能，并且用枪械将他们屠杀殆尽。
梅斯所在的家族就是帝国境内硕果仅存的高精灵种裔，被当成吉祥物供奉了起来，地位尊贵却毫无实权，这也间接导致了梅斯如今的困境。
“如果您想要一匹专属坐骑的话，我推荐这只纯血高种马。”马贩子的话将梅斯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看了看那匹黑色纯血马昂贵的标价，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我是个清官。
梅斯最终只选择了一匹栗色旅行马，配上了普通的鞍鞯。身为总督，很多时候他并不需要亲力亲为，有这样的代步工具足够了。
现状并没有梅斯想象中那么美好——事实证明，这里的行政系统已经糜烂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首都一个巡警就能处理的刑事案件，如今却需要总督大人亲临现场调查。就比如今天，在离行省首府玛菈市不远的城郊，就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恶性凶杀案。
梅斯骑着新买的马赶到时，治安官马略已经带着几个手下赶到了——他们不是巡警，而是马略自掏腰包养的家丁，在这种烂地方，你不能指望靠那帮吃空饷的酒囊饭袋来做事。
“他妈的，真是畜生！”面对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马略忍不住抱怨道。
受害者是一个名声不错的富商家庭，平日里乐善好施，深受贫苦百姓的爱戴。如今他们被人用石头砸死在了马车车厢内，无一人生还。
凶手带走了一切的财物，就连拉车的马和鞍绳都没留下，车厢的轮子也被拆掉了。
尸体上没剩下任何衣物，其间惨不忍睹的痕迹表明死者们在生前曾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其中一位受害者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女，就这样凋谢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再寻常不过的抢劫杀人案。马匪们流窜作案，机动性极强，犯完事后就钻回沙漠里，根本不可能查出来凶手是谁。
即便知道是谁犯的案，也不可能从漫漫黄沙之中把他们揪出来。
“为什么要用石头？”旁边的一个新来的家丁提出了疑问，“在几千年前都没人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杀人了。”
“因为这帮畜生想节省子弹。”马略叼着玉米烟斗，无情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在这片罪业之地，人命甚至不如子弹值钱。
不过梅斯显然并不这样想，在他的眼里，衣不蔽体的流民和万人之上的元首，在法律的框架内都是等价的，这起案件中的死者也不例外。
在梅斯的一再坚持下，几人没有草草结案了事，开始了对案件的详细调查。
由于没有人能指望得上，他们不得不选择来到了当地的妓院打探情报，据说这里的头牌，外号“百灵鸟”的大美人，在暗地里掌握着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网。
来到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汉斯还不忘提醒自己的新上司道：“您别看这里的小妞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不定有些是男扮女装，现在的有钱人品味可独特了。”
梅斯敏锐地发现了马略话中的问题：“你似乎对这种地方很熟悉？”
圆滑的治安官讪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哈哈，我老了，身体不行了，这种地方是玩不动了，不过嘛，不瞒您说，我在外面确实养了一个情人......”
梅斯皱了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放在首都，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可饶恕的。
禁卫军长官安东尼就是因为有了外遇，被梅斯弹劾，从而失去了晋升为首席执政官的机会，梅斯也受到报复被发配到了这里。
但在玛菈行省这种烂地方，如果一个人只是包养情妇的话，那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圣人了。
“五金币。”负责情报交易的老鸨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梅斯心痛了一下，这是他半个月的工资了——没错，他是帝国境内唯一一个靠俸禄过活的总督。
尽管如此，为了尽快查明案情，他还是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五枚金币，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对方。
治安官马略看出了梅斯的窘迫，提醒道：“其实这钱可以用让公家出。”
梅斯摇了摇头，示意马略不要再说此事。他一向是个认死理的人，像这种属于个人工作方面的事，梅斯是绝对不会调用公款的。
老鸨收下了金币，凑到了二人跟前，压低声音道：“死者是本地的富商家庭，平日里口碑不错，没什么仇家——这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家里的女儿在不久前拒绝了本地财阀家族小儿子的求爱，两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凭借高精灵的直觉，梅斯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财阀家族的公子哥在求爱被拒后恼羞成怒，指使马匪杀害了这一家人。
但梅斯并不能做什么，一是证据不足，二是行省里的马匪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对方真的跟你有仇，只需要放出消息说某某人携带了巨额财产，再把行程路线公之于众，自然会有人帮忙动手。
就算抓住了杀人越货的凶手，也查不到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马略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看起来不太想趟这个浑水，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梅斯回到了总督署，还在为这个案件绞尽脑汁，作为总督，他有义务为行省内的每个领民尽责。
“阁下，城里的财阀来信了。”助手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封信措辞严谨，行文得体，但通篇都是废话，梅斯只看出来一个主题：他们没钱交税了。
据财阀所说，所有的利润都被投入到了维持本地的“钢叉军”中。
所谓的钢叉军是马匪们的死敌，表面上看是一伙遵纪守法、维护秩序的佣兵，但显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钢叉军实际上就是财阀们的私人武装，和奔狼帮一样属于黑手套，只不过前者在作恶时表面功夫更到位一些，还会有所遮掩。
梅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抗税行为发生，可他手上也没有对付这些财阀的军事力量。
思来想去，只能从治安官署下辖的巡警队入手了。
经过细致的计算后，梅斯认为只要解决了巡警队吃空饷的问题，现有的公库资金足够他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批人，让这些财阀从嘴里吐点肉出来。
他签发了上任以来的第一道行政命令：裁撤所有冒领虚额的巡警，同时从贫苦百姓中招募愿意为国效力的年轻人。
巡警队的直接领导治安官马略不愿意做这样得罪人的事，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暂避风头。
梅斯不得不亲自向巡警们宣读这道命令，他把话说完时，只觉得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阴冷无比。
不过梅斯可不害怕，他觉得这些人不至于胆子大到当众谋害总督。
梅斯又想错了——他们还真敢。
这帮人探案追凶一个不会，搞起内部火并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当天晚上，正当梅斯准备给坐骑喂草料时，一伙头戴宽檐牛仔帽的蒙面歹徒在总督府的马厩里截住了他。
为首的歹徒大喝了一声“抢劫”，似乎是想把自己扮成打家劫舍的马匪，但其中一人身上未摘下的警徽道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梅斯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些人连演都不演了。
他打量了一圈眼前的暴徒：共有12人，全副武装。
但他们或许是因为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有些骄傲自满，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掏出枪对准梅斯。
梅斯严密地计算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时停”的能力大约可以持续五秒，像他这样的神枪手，一秒两射轻轻松松，也就是说他可以毫无压力地干掉10个人。
可问题在于左轮手枪的容量只有6发子弹，算上换弹的时间，五秒是肯定不够的。
最好是在发动能力之前先干掉6个，换弹后再消灭剩下的一半人。
梅斯不像对方那么磨磨蹭蹭的，考虑好后就直接动手了。
他用极快的速度拔出枪套中的左轮，双腿微曲，腰部发力，食指扣在扳机上，连续两下拨动击锤，就送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下了地狱。
余下的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掏枪还击，可训练有素的梅斯已经找好掩体，躲在了马厩草棚的围栏后。
上一任总督很重视自己府邸的建设，就连马厩这种地方都是用石料筑成的，这也间接帮了梅斯一回。
对方的子弹朝着梅斯所在的方向倾泻而来，全部打在了石头和马匹的身上。梅斯那匹新买的栗色旅行马还没骑几天，就不幸地一命呜呼了，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血流不止。
梅斯的对手也实在是愚蠢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甚至不知道凭借人数优势分批射击。
一次性把子弹打完后，这帮人居然同时进入到了换弹时间。梅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余光瞥见有人的脑袋露在了外面，“嗖嗖”两枪过去，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对面这群无脑的莽夫还是不愿意思考，继续同时射击，妄图凭借火力优势压制梅斯，又被他用同样的方式减员两人。
这时终于有一个聪明点的反应过来了：“他没子弹了，我们一起上！”
梅斯冷静地转动曲柄，将弹巢中的空壳褪下。他平日里有个好习惯，那就是在腰带上别几个满载的换弹器，这也使得他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重新装弹的动作。
一拥而上的暴徒还没来得及开枪，梅斯就发动了自己“时停”的能力。现在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暴徒们在梅斯的枪口下无所遁形。
他完成了一次简单的打靶训练，三秒击发六次，打光子弹后，又收割了六条性命。
战斗结束后，梅斯并不感到害怕，他只是觉得愤怒——这帮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只可惜了我新买的马。梅斯在心里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了“啪塔啪塔”的声音。
富有节奏感的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优雅的纯血公马，通体雪白，马背上有个神色惊惶的男人，后面还用绳子拖着一口巨大的麻袋。
解开绳子，梅斯看到的是14颗用石灰硝制好的头颅。
现实中的马很多都是与地名挂钩的，比如阿拉伯马、安达卢西亚马，由于是架空世界没有这些地名，所以不能详写这些马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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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暴乱中的巡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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