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狗。
这句话在东方某国，是一句骂人话。
莱恩斯显然不是很清楚东方风俗，面对他的疑问，坦坦荡荡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这么说你不是人，是妖怪。”出于对拯救过自己的礼貌，唐宁该换了措辞。他对犬妖这种生物很好奇，毕竟也算是第一次见：“你有三个头吗，我怎么没见着？”
“我顶着三个人头出来不吓人吗？”莱恩斯觉得他的问题提的有点荒谬：“本体有三个头，但你别想了，三个头一个思维，不会吵架、同时说话，口味一样，但可以一个头工作一个头睡觉一个头吃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些？”唐宁对狗的好感度明显比对人高得多，他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莱恩斯：“在这个世界，像你们这样本体是动物的……多吗？”
“不多，但有。”莱恩斯说：“我们不算一个族群，而是树神创造的灵兽，基本都有本体和人体两种形态。”
说到这里，他非常骄傲的抬起了头：“当然，我是受到艾尼斯树神亲自指导的灵兽，也是他唯一的学生，跟其他的不太一样。”
“真厉害啊。”唐宁弯起眼睛，他差点想摸莱恩斯的头，但是忍住了。
“但你现在是我的契约兽了。”唐宁翻看着自己的状态栏，没找到关于莱恩斯的任何资料：“我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没有什么。”莱恩斯的话语让唐宁觉得他像是一个靠狗养自己的主人：“理论上主人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障灵兽的安全，以此来饲育灵兽长大，但你不需要，我跟你签订契约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但作为灵兽的主人，你可以随时召唤我，我也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随时出现。”莱恩斯说：“不过你不用想我会叫你主人，才不会。我只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光让你保护我，我不做点什么多不好意思啊。”唐宁感觉自己好一些了，从床上翻身下来：“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也算是尽一份心意了。”
唐宁并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
他害怕失去关系，所以干脆不建立关系。
但狗不一样，狗忠诚而热情，活泼的莫名其妙又让人开心。他不害怕回报不了小狗的心意，只想找一只足够热烈的小狗陪陪自己，他无数次站在宠物店的门口，想要捞一只小狗回家，但没有一次能够下定决心。
还是老问题，人穷命又短，不能拖着小狗一起完蛋。
如今天降了一只狗给他，他一下子精神振作了起来。他记得自己为了养狗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其中包括如何做最好的狗饭。
当他把莱恩斯看成小狗的时候，莱恩斯就一点儿不像一个神经病了。
小狗热情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愚蠢的人类！
鸡蛋打碎，把牛肉剁成肉泥，用鸡蛋液裹好。鸡蛋肉丸子放在锅里滚一遍，倒上一杯牛奶，再有几块南瓜块。
他端着碗回到莱恩斯身边，发现莱恩斯正在休息。他应该也有很久没睡了，低头趴在桌上，金色的头发散了半个桌子。
听到唐宁过来的动静，他半睁开眼睛，有些迷蒙的呢喃了一声：“主人……”
但见到唐宁之后，他立即闭了嘴。
应该是认错了。
原来他有主人吗？
唐宁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过莱恩斯长什么样……就算看起来像个大贵族，但本质上也是一只小狗。那么他作为一只小狗，有主人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么说来，之前他为此哭的稀里哗啦，表示“是恋人就好了”，然后还将他抛弃的，该不会是……
他的主人？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随地丢狗是要被谴责的！
唐宁的逻辑在此刻闭环，原来是把自己当旧主代餐了，看来自己的清白应该是能保住。
那么这段时间，就应该好好对他，失去主人变成流浪狗应该很糟糕，他升起了十二万分的同情。
“来，吃饭。”
唐宁将碗放到他面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立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唐宁做饭的时候默认莱恩斯就是一只狗，于是——他没有拿餐具。
没有刀叉，甚至连个勺子都没有。
“糟糕。”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意识到闯了个乌龙，而莱恩斯则拉住了他：“算了，不用麻烦。”
他歪了歪头。
就像是所有小狗会做的那样。
然后，一阵微弱的光芒闪过，他的身体轮廓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过了大约两三秒，一只地狱三头犬出现在唐宁面前。
莱恩斯的本体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几乎能赶上一头狮子。他全身上下有着金棕色的长毛，三只头獠牙尖锐，赤红色的眼睛充满暴虐的看着前方。
“靠……”唐宁往后退了一步，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
这样的一个本体，与他那副又高冷又中二的人形完全没有联系。
“你怎么……”唐宁不知道该怎么说：“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那样不帅吗？”这回轮到莱恩斯理所当然的回应他。
帅，确实是帅。
现在这个狗头也很帅，跟杜宾似的。
莱恩斯低下头，刚才还显得有些大的碗在他面前仿佛一个茶杯。唐宁看着莱恩斯把肉丸像吃糖一样卷进嘴里，很是贴心的开口：“慢慢吃，不够我还可以去做。”
然后就悄悄的，把手搭在了莱恩斯的身体上。
莱恩斯的毛发微长，有点儿像高加索伯恩山之类的大型长毛犬，那些毛发蓬松而柔软，唐宁的手可以陷进去。
他在大狗的柔软长毛当中逐渐融化，一点点靠在了莱恩斯的身上，还好，他没有反对。
只是低着头吃饭。
只用中间那个头，也不知道其他的头会不会觉得厚此薄彼，跟着馋，于是从碗里掏了个肉丸子喂向左边那个头。
左边的头伸出舌头在他手掌上卷了一下，把肉丸也吞了进去。
“两边可以一起吃啊。”唐宁觉得很新奇。
“可以三个一起吃。”剩下的第三只狗头解释，虽然语气有点儿不耐烦，大概是觉得唐宁幼稚。
“哎呀……真不错哈。”唐宁捋着莱恩斯的毛，盯着他不放，在知道他是狗以后，唐宁对待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双标。
莱恩斯果然并没有吃饱，但他也懒得麻烦唐宁再去做一顿。两个人点了点儿烧鸡烤鹅在旅馆里分享。这次有了餐具，莱恩斯化成人形拿着刀叉切着鸡腿，唐宁托着下巴与莱恩斯保持着社交距离。
莱恩斯吃到一半，突然盯着他看。
唐宁正咬着鸡腿，发现目光灼灼而来，有些不适应：“怎么了？”
“你怎么不摸我了？”莱恩斯问的很直白。
唐宁差点被鸡肉给噎死，摸狗可以，摸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他还能抱着狗睡觉呢，能抱着大男人睡觉吗？
“这不一样……”唐宁还是第一次被狗问这种问题，问的有点措手不及。
“你喜欢狗，但你不喜欢人。”莱恩斯得出一个结论。
“对。”唐宁觉得他这么说很有道理。
“那我以后尽量用本体跟你相处。”莱恩斯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也不用也不用。”唐宁连忙摆手，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变态。
他看着莱恩斯低头吃饭，耳朵上的银饰在黄昏的日光下闪出微微的光来。他为了保持低调，所有的饰品换的尽量朴素，而他的侧腰上还是坠着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他起初还以为是什么貂尾之类的真皮装饰品。
现在的话，唐宁能从那金棕色的毛发上看出来，那个大概是——
“这是我的尾巴。”眼见唐宁目光炯炯，莱恩斯主动回答道，他说话的时候，那条尾巴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没有尾巴感觉很奇怪，但是人长尾巴更奇怪，就变成个道具放在腰上了。”
他说话的时候，唐宁已经揪住了他的尾巴尖。
“有感觉吗？”唐宁问。面对小狗，他实在很难见外。
“有啊。”莱恩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唐宁可能察觉到了自己行为有点儿无端，非常抱歉的收回了手。
然后他就看见莱恩斯虽然表情没有变化。
那条小尾巴莫名其妙轻轻翘了起来。
===
吃完饭，夜色已经深了。
唐宁和莱恩斯蹲在欧雅·凯恩的家门外，准备采取行动。
有了莱恩斯的契约，他的身体又恢复了相当的活力，当然这么熬下去迟早有一点也会把莱恩斯熬死，而他在这个大陆治病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升级。
“每升一级你的体质都会变好一点，等到了20以上，理论上你就不会再死了。”莱恩斯说。
面对这种羽化登仙的提议，唐宁自然充满兴趣。
他拍了拍莱恩斯的背，就像对待所有好兄弟会做的那样，可事实上他的心思非常腌臜。
以前，他对死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恐惧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非得活着的必要，他甚至早早签好了遗体捐赠证明，这样他死掉以后，会有人免费将他安葬。
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可现在，有一只小狗，虽然品种不太对劲吧，但好歹是一只名义上属于他的小狗，正陪在他的身边。
“有狗真棒啊。”他没忍住感叹出声，突然觉得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
旁边莱恩斯瞥了他一眼，没生气，只是接了半句：“是吧。”
是一种认可。
两人蹲了得有半个小时，唐宁都快蹲睡着了。夜里九点半，欧雅·凯恩终于忙完了农活，回到了家。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粗布裙，外头系着一条有些发灰的乳白色围裙，就像所有镇上的女性那样。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巷子里蹲着人，走进门之后没多久又走了出来，开始收院子里晾着的衣服。
那些衣服有几条女性的裙子，和几身小男孩的童装。
唐宁看着她收了有一会儿了，转过头看向莱恩斯，莱恩斯冲他点点头。
“所以……是……妖怪……？”唐宁张着嘴，试图用嘴型沟通。
“自己看。”莱恩斯的声音突然灌进了他耳朵里，唐宁猛地一怔，“显现”功能再次张开。
扭曲的光影铺满了整个小镇，他转过头，看见了正在收衣服的欧雅。她的身上散发着一些缓慢的、诡异的幽光，那份幽光，来自于她的胸口。
“看到没？”莱恩斯继续用那种轻蔑的表情撇着他：“你都盯着人胸口很久了。”
“那是什么？”他的眼睛里，欧雅的身体呈现出一种X射线里的半透明状，只有胸口的幽光在不停跳动。
“那是灵鬼火焰。”莱恩斯解释：“是被灵鬼附身的标志，那是一种魔法性的怪物，入侵人身体后可以控制她的思维。”
“这不就是厉鬼附身吗？”唐宁的理解比较简短直白。
“也可以这么说吧。”莱恩斯不否认。
唐宁本身没有圣会宝石，莱恩斯给予他的“显形”不能持续太久，面前的光斑消失了。
就在唐宁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叮咚一声，系统响了。
【任务完成！
任务目标：调查凯恩家两姐妹的死 1/1
任务奖励：□□X1】
弹窗刚结束，一把唐宁之前想要获得的□□落在了手上。
而他正感慨系统居然言而有信的时候，又是“叮咚”的一声。
【支线任务：风湖镇·情书
主要任务：击杀欧雅·凯恩
任务副目标：弄清楚三年前凯恩姐妹死亡真相
任务奖励：神饲灵魂x20，等级 1，圣会宝石·初级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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