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儿脚下一顿,幽幽扭头,紧张开口:“你们,见面了?”
镇元子轻晃着怀里的婴儿,抽空理会着,“见了,他咬死了说我这观里有他夫人的气息,我也咬死了没让他进来。”
“......然后呢,你们,打架了?”
“嗯,打架了。”
“您怎么赢的他,大圣修为可并不低。”叶灵儿接过开始瘪嘴要哭的孩儿,喔喔的哄着。
“算不得赢,打到半路,老菩提给拦下来了,为师也卖他个面子,允许猴子把我观里翻了个底朝天才罢休。”
镇元子上前两步,推开内室门,将她二人接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馨香暖气,蒸得叶灵儿很是舒坦,入眼虽不像琼华宫那般奢华剔透,却也是满屋子鲜花香果,暖箱锦被,床头边上,支着一只紫竹编成的摇床,不大不小透着精致,打眼一看,便知道费尽了心力。
叶灵儿轻悄悄将已哄睡的娃娃放进摇床,同镇元子一起退了出去,轻掩上房门,才扭头继续问道:“翻完就走了?”
镇元子点点头,“走是走了,不过每隔两三日又在观外晃悠,日子久了,我也没在管他,不过算来,也有个十几年未见了。”
叶灵儿刚想着可是大圣未见她,也就放弃这处了,又听师父换了口气。
“说是他跑到人界看孩子去了。”言罢,一副踌躇样子,张了张嘴又咽下去,轻咳一声试探道:“你当初,当真问清楚了,那猴子在外无有家室?”
一句问完,见小徒儿未有反应,镇元子心猜不好,又补了一句,“想是那泼猴骗你,莫怕,待为师...”
还没说完,一阵风扑面,抬眼见叶灵儿踏云而上,“徒儿还有事未完,我家桃子就辛苦您先养着。”说罢乘风消失了。
只留镇元子在院里发愣,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帮帮忙什么的,又听屋里孩子嘤咛要醒,也管不得什么,直接进了屋。
夫妻俩的事自己一个老头儿也不好掺和,况且,他镇元大仙的徒弟也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一打二也能应付得了。
当下诸事,孩儿为先。
算算日子,陈金蛋早已成人,但是否成了高僧,还未可知,叶灵儿又是期待又是紧张,也不晓得大圣把孩子带得如何了,可有教他伦理道德,可有传他三两本事?
正想着,忽听得东方传来一阵钟鼓声,循声而去,见着李世民为首,一众人官百姓聚在一处,似是在办什么法事。
水陆大会!
脑中倏的记起在地府时听崔判官曾说过的话,叶灵儿有种感觉,她的大事,快要成了!
想及此,叶灵儿毫不犹豫按下云头,化身成燕儿立在大殿瓦檐之上,通览全场。
祭台之上香火缭绕,台下众僧齐聚,打坐于蒲团之上,梵音悠悠不绝,随着谒官唱道:“宣,陈金蛋——”
话音落下,就看见从法场门口处陆陆续续走进好些个小伙子,个个都光亮着脑袋,一身僧服,走到殿前各自行礼后,端坐在僧众前头的金丝蒲团上。
这么多,陈,金蛋?
叶灵儿觉得本来临门一脚的事,现在好像又倒退回去了......
在一众陈金蛋中,只一个能看到淡淡的金光似有还无地闪着,不像佛家的霞光,倒是跟菩提祖师有些像。
不用想了,那必是孙大圣跟着呢。
许是大圣也察觉到了叶灵儿的气息,即刻脱离了陈金蛋,锁定了夫人的位置,变作小虫儿藏在屋檐上燕子的嘴尖上。
“终于舍得回来了?”
头顶上声音传来,带着些抱怨,又有些难自抑的欣喜。
“大圣,你们是在做什么,这般大阵仗。”叶灵儿此刻心思在眼前那好些个陈金蛋上,也没顾得上许久未见后的片刻温存。
话一问出来,许久未见回复,叶灵儿扑腾两下翅膀,意在提醒。
却不想那虫儿掀起一阵小风,将二人吹落在墙角一处,现了原身。
事发突然,叶灵儿一脚踏空,直直栽到猴子身上,撞了个满怀。
方才踩空,怕是扭到了脚踝,叶灵儿疼得龇牙咧嘴,对着猴子胸口就是一锤,“泼猴子你做什么!”
看夫人吃痛,孙悟空赶忙变出个小椅子,将叶灵儿扶好坐稳,又捧着脚腕骨,捏了个诀,吹了口气,才止住了疼,抬眼满脸嬉笑:“嘿嘿,夫人莫怪,俺老孙这不是许久不见你,多是惦念。”
说罢,利索起身绕到背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终是没忍住,双臂从背后环抱,紧紧箍着叶灵儿,眼尾泛红,甚是委屈地将头埋在夫人颈窝,“去哪了,让老孙好找。”
“俺出山去寻你,竟怎的也找不见,一下子慌了神,险些又犯错,幸得师父指点,说你原身不稳,去一处仙山修养,身好就回了,所以夫人原身如何了?可有养好?”
听着大圣嘟嘟囔囔满腹抱怨和思念,叶灵儿心口软了下来,抬手轻轻安抚着在自己颈窝蹭个没完的猴子,“养好了,也不走了。”
听了夫人的话,孙悟空瘪下来的嘴角再度上扬,使坏地将双手慢慢上移,从背后捧着叶灵儿脸颊,使了个力将夫人脖颈抬起,自己则不顾一切,俯身低头,含住一朱嫣红。
时隔数年的缠绵悱恻,险些让叶灵儿喘息不得,若不是留了些清醒,让猴子点到为止,今日比要折在猴子怀里。
被夫人推开虽不满足,但也知眼下不是温存的好时机,只是方才故意吻得深了,逗逗夫人,可爱得紧。
孙大圣又黏糊着抱了一会儿,才舍得松手,扭过身来看着叶灵儿问着,“你竟也认得俺师父?”
“啊......嗯,我也是方才知道你二人的师徒关系,先前在玄女宫时,便是他老人家帮我夫妻送信来着,只不过化了身,你没认出来罢了。”叶灵儿任由孙悟空牵着,走到一处高台,整个道场一览无余。
从刚才就听着一声声钟鼓声响起,如今看着道场中央的陈金蛋们,已是少了许多,只剩下四五个还坐在蒲团上打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宣出了这好些个陈金蛋?”叶灵儿盯着场上,一头雾水。
叶灵儿不知,但孙悟空事事知晓,慢慢同叶灵儿解释着。
原是不知为何,当今人皇李世民一觉醒来便宣告了一个听上去颇为奇怪的布告,告说全国上下,名为陈金蛋的男子,只要去庙中修行,便可得白银五十两。
此诏一下,各处庙宇接收的陈金蛋多不胜数,甚至庙中无有下脚之处,直到再度下令,规定了年龄,彻查了姓名,才将多数现改名字的,年过半旬的筛选下来,剩下的也一一兑现了赏钱。
其中就有陈金蛋,彼时恰逢遭难,身上的盘缠细软尽数落入水中,当朝状元陈光蕊又成了水寇刘洪,妻子殷温娇恐是已遭不测,一时之间天地不应。
陈光蕊并不甘心十数年寒窗,落得如此下场,随即打算顶着刘洪的身子,前往江州赴任。
虽然此处离江州并不很远,但只靠脚力怕是累死都到不了,正发愁,陈金蛋便在街上看到了布告,决定去庙里修行,先给陈爹爹挣个路费。
“然后一修行就修到了现在?”叶灵儿看着场上真陈金蛋,已是风华正茂,成人模样,同登徒子长得分毫不差。
听着夫人疑惑,大圣点点头回应,“要说也是造化,那庙中住持看出他心里仇恨未消,便想着度化开解,对他指点颇为上心,到底是如来弟子,悟性比寻常人高上许多,兴许开了窍,也就一心向佛,才几年,就成了长安城里有名的法师。”
不想自己生个孩子的功夫,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不在自己意料之中,不过好在,七扭八拐也算走了正途。
“那他们现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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