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持续刮着,花瓣恢复规律的舞动,渐渐分出一条路来。
「能答对所有的问题,就让你们离开。」
「别进去!」抵抗着大风,名取还半挡着眼睛,扯住那片袖子。
「没事的,名取先生。我一个人进去足够了。」的场轻轻抬手,笑着向他挥了一下。
名取看着他的背影离入口越来越远,的场快要走到拐角,花瓣又突然活过来似的颤动起来。
名取挪开挡住右眼的手背,赫然发现那条路并非方才所见的平静,的场正走向电闪雷鸣的漩涡!
妖怪也察觉狡猾心思被暴露,花藤交缠,马上锁住迷宫入口。
「危险!」
的场惊讶转身,名取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滚进了窄小通道,滚到自己面前。帽子飞走,被风卷进迷宫深处。
「前面不能再走了。用一只眼睛和两只眼睛能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名取略带尴尬地爬起身,「的场先生不应该以身涉险,跟妖怪撒谎。我遇到的情况,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没有说谎。」的场淡淡地说,「樱花,就是迷宫。」
名取恍惚了一阵。那天晚上半睡半醒,好像被妖怪威胁了,原来它是想告诉自己,樱花的答案是迷宫?
地面疯狂地摇晃,脚下无数裂缝扩大开来,会动的藤蔓自地底抽出,狠狠地往人的方向甩过来。
「我告诉过你了——你要被惩罚——」
「就按你说的,刚才的答案已经告诉过我们,那不作数。」的场拉过踉跄的名取,稳稳地将他护在身后。「再问一个问题吧,答错了我们两个随便你惩罚。」
那只手又干燥又冷,以一种随时能被抽离,又完全没有松开的力道握着名取。
「漩涡……漩涡……」
「漩涡,是梦境。」
「玫瑰豆沙大福……」
「是嘴唇。」
哈?!名取震惊了,妖怪没有马上杀死他们,反而抛出一个个新问题,都被的场一一破解。
「你怎么知道的……唔!」名取还没说完,脚下失去了平衡,迷宫开始无序旋转,地面不是地面,并且两边的花瓣向小道中央逼进。
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名取犹豫再三,只好抱住的场的腰。
两人在红雨中不停旋转。名取半伏于的场的胸膛,的场的头发已被吹乱,露出旧旧的符纸,上面有被细心修补的痕迹。
「纽扣?」
「DK制服。」的场没回答名取,只是一味回应妖怪的问题。
「脆心巧克力?」
「脆心巧克力?」
「啊呀,真是麻烦……」的场垂下眼睑,名取正抬头盯着他,表情似懂非懂,仿佛离恍然只有一步之遥。再多说几句,真相大白时,这种表情会被什么新的样子取代呢?
「脆心巧克力?」妖怪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的场深呼吸,闭上双眼。
「密云开,满月至,守护吾等,降临我心——」
迷宫停止了转动,浓雾散了,一轮圆圆的冷色月亮于上空显现,擦除了一小块阴霾。
一站稳脚跟,名取便松开双手,「的场先生……」
的场在飞花中伸手,一片花瓣飘到他的手心,月光洒在花瓣上,看清了细腻的肌理。那花瓣仿佛有了呼吸,薄薄地伸张。
他对着花瓣低声吟唱:「皎洁月光,驱散迷雾,辉芒所至,破尽幻虚。以月为鉴,映照本初,妖之真身,即刻显形——」
咒语的余音消散,花瓣轮廓的光芒由柔和变得刺眼。妖怪因力竭而嚎叫,其声尖锐凄厉,几乎滴出血来,名取不得不捂住了耳朵。迷宫崩塌,土石迸溅,尘灰混着破碎的花瓣一个劲地往眼睛、口唇钻,身边的人紧紧搂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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