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直说自家弟弟是笨蛋,当着弟弟的面虽然只是偶尔讲上几句,但在松本夏的面前完全不顾弟弟反正也不会知道被破坏的姐弟情面。
虽然在松本夏眼中,这份抱怨是属于幸福的一种。
“打篮球不是挺帅的吗?”松本夏做出往空中投篮的姿势:“我们班的女生还问我,说‘那个流川枫是不是你玩很好的那个流川的弟弟啊’。”
“你可别和其他女生一样说打篮球帅,”朋友说,“你知道打球最烦的什么吗?”
“嗯……很吵?”
“不是。”
“那,很忙?”
“才不是。”朋友摇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松本夏抱起手臂,装作思考的样子。
“我知道了。”她说。
朋友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是每场比赛都会被叫去应援!”朋友歪了脑袋,又摆正位置,摇头道:“不,是很臭,超级臭!”
——你好臭啊。
那天被姐姐这样说后,流川枫的脑袋里,似乎开了一扇门。
他晚上在室外打完球回来,和往常一样进浴室洗澡。
流川家的浴室有两间,爸爸和妈妈卧室里有一间,他和姐姐共用一间。两人擦肩而过,姐姐已经洗完穿好衣服,他刚走进来,不过打了个照面,姐姐就捂住了鼻子。
“你好臭啊。”
你好臭啊你好臭啊你好臭啊啊啊——当时并没有杀伤力,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之后的几天都于快十四岁的少年脑袋中回荡。
虽然以前队长和前辈都有提过,他也是这一刻开始,才注意道了气味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少年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男性的时刻之一。
篮球部里几乎没有女生,大家都习惯了闹哄哄,每次练习完浑身是汗,说“你好臭”啊就像是日常的招呼,除了洗澡不怎么在意其他,而且冲一下就好,若是懒起来,还要不了五分钟。
前午休的时候,他偶尔会想打球,由于运动完全不剧烈,并不出什么汗,就算发汗也只是用毛巾擦过,换上新的衬衫。
总之,被女生说臭,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哪怕是自己的姐姐。
正因为是自己的姐姐,才和其他女生不一样,说出的是完全的真实。
用的洗浴本来是妈妈给买的,和姐姐的分开,现在流川枫开始注意到上面的气味,大家都在用的香水和除臭剂备上一些,打球后必须尽快洗澡,和姐姐一个浴室,更是要注意,不想再被她讲臭……
下意识会拉起衣服闻一下,小心的日子很快就成了习惯,知道什么时候要做清洁。
同年龄的男生也都很巧合地在这个时间点意识到这件事,学校社团的通风和气味原来一直都有被他们自己好好处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认识到。
“生日礼物。”这天,姐姐拿出盒子。
“谢谢。”他拿过后打开。
拆了一个外盒,打开一个内盒,里面放着的,是一瓶香水。
“听说挺不错的,用了和没用一样,总之不会太明显,感觉你会喜欢。”姐姐说。
“听说……”
“是啊,我和小夏逛街时候选的。”姐姐:“她给她男朋友买的也是这种。”
……姐姐那个会在篮球场里睡午觉的随意朋友竟然有了男友,?明明经常会跑到他们家来,不过因为他社团活动结束晚不太见到面。
但上周还见过,明明没听到她说男友的事。
“是么,”他将香水放回盒子里,“你什么时候谈个男友?”
“用不着你操心。”姐姐伸手要点他的脑袋,被他躲了过去:“小夏也只是试着和对方交往,啊啊,要我看怎么都不像靠谱的样子…….”
“怎么说?”
“一般谁会和坐在便利店门口吃泡面的男生交往啊,而且就说了几次话,一起出去玩了两次,被告白了就答应,夏太好说话了!”姐姐有些不平。
说起来,流川枫回忆,上次见到姐姐的朋友,是她从流川家回自己的家的时间,但却是在离松本家有比较远的地方遇到的,一般也不会去那里吧。
“读的是工业高中,就在我和夏要考的那所女校附近,”姐姐继续说,“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在女校附近闲逛,脖子上还有纹身,谁都会觉得可疑吧。”
“她怎么说?”
“夏说感觉本质上是个好人。”姐姐的眉头已飞了起来。
“那不就行了。”
“行什么行!”姐姐抱起手臂:“越说我越生气,不行,得让夏小心,啊……比起夏的那个男友,你都好上太多,还不如你呢!”
他不觉得自己应该成为被比照的对象之一,但姐姐因为其他男的看他顺眼很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天后来,大家一起吃了饼干,是一盒水豚造型的巧克力饼干。
他的生日是新年的第一天,离单独送礼物的关系始终差一些,姐姐的朋友总是会准备能和大家一起吃掉的东西,一半是新年礼物,一半——或许更多是他自己认为——是当作他的生日礼物。
前些时间在路上碰到的时候,姐姐的朋友说觉得他和最近在网上流行的水豚有些相像。
中学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前,社团停了活动,摸篮球的时间只有回家的时候,上课打瞌睡的时间不得已变少,有时候摸不到球,会突然心痒,想要立刻飞回家。
考试前一周的中午,正是雨天,在这样的天气呆在体育馆里,只有篮球的拍击声,绝对很美妙。
于是他久违去了体育馆。
用于社团训练的会在活动时间外锁上门,带有讲演台座位的那个的则少有人会发现一直是开着的。
在推开门前,他就听到了声音:篮球在地上敲打的声响,以及一个女声说“不要再跑来这里”的声音。
流川枫走了进去。
馆里有两个人在,除了姐姐的朋友,还有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穿着富丘中的校服,但只是松垮垮地将外套披在外面,见到有人进来,姐姐的朋友紧张地看了过来,陌生人则停下了拍球。
“小枫……”姐姐的朋友唤道。
陌生人走了过去,站在流川枫的面前,回头问:“你认识的人?”
流川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
抬手抚过脖颈上的刺青,陌生人在微怔后笑了,姐姐的朋友走了过来,在他开口前就说:“他是我朋友的弟弟。”
她拉了一下陌生人:“不要再随便跑进来了,拜托你。”
“只能说安保不行,和其他学校一样。”陌生人笑道,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反手将球抛了过来。
流川枫立刻接住。
陌生人回了身,看着比他矮了半头的少年,抬手将姐姐的朋友挡开,对他说:“陪我打一场,我就走。”
“小枫。”姐姐的朋友用他从未听过的认真的口吻说:“你不用理他。”
说着,她转向陌生人:“已经够了。”
“够什么?”陌生人语气不快:“我们现在可是在交往——”
“好。”流川回道:“我赢了,你就再也不要来这里。”
陌生人又笑了:“你输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在这儿给我鞠躬认个错就行。”
姐姐的朋友皱起了眉头,流川枫将球往陌生人的方向一抛,淡淡道:“开始吧。”
在开始将球扔给对方,意味着年纪小的他是在让球。
两个人忽然就打了起来,松本夏无言。
和朋友参观女校时遇到了这个人,外形总之优越,性格也很开朗,他说在附近高中就读,熟悉环境,可以之后带两人去逛逛。
朋友觉得对方不正经,因为附近只有一所工业高中,在河对岸的一条街外,怎么样都不会跑到这里,而且还是上学时间。
“地铁要经过,今天是我们学校的校庆休息日。”高中生给说:“因为我的外表就被认为是不正经的人,那也太不公平了。”
本来是拒绝的,参观结束后,他却还在。
朋友说要先回去,松本夏却因为开始的误会抱有一丝小小的歉意,最后三人一起去了咖啡厅。
听上去确实是个正经的人,还在附近的便利店打工,家里的情况也和两人讲。
朋友要上补习班,先离开了,让松本夏和她一起走,对方则直接对她说“我还想再和你多说说话”。
对直接行动的人,松本夏一向都没辙。
朋友提醒她注意,还发了几条消息给她,的确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两个人一起去了保龄球馆,对方看她穿裙子不方便,甚至贴心向前台借了外裤。
中学三年级的女生和高中二年级的男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会在放学的时候等她回去,朋友看他不爽,对方隔天就换了地点,会陪松本夏走完从流川家到松本家的路,之后又一起出去玩了两次。
“和我交往吧。”
也不是不行。
抱着这样的心情,松本夏答应了。
谁知道他会翻墙跑进她学校来,第一次时很惊讶,但更希望他不要出现,明明平常也会见到面。
“我太想见你了啊。”对方说。
也是自己告诉他,自己中午的时候会在篮球馆睡觉的。
于是之后两天,松本夏都没去篮球馆,单纯躲开男友,第三天跑来不见人,她才松了口气,这人却从椅子上坐起来。
“呀。”他对松本夏招手,怀里抱着篮球。
这一刻,松本夏忽然对粘人的性格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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