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祭,二年一班教室。
“竹早是一年五班吧,他参加了什么项目吗?”穿着班服的森山长康手里抓着班级对抗赛名单,向着身侧的人问道。
秋山鹤一绑住橙色头带,应道:“五人的足球赛。”
“足球赛啊……”森山低头察看。体育祭的赛事是淘汰制,足球赛的二年1班和一年5班分在不同的组别,不一定会撞上。时间是……9:30。
“哈,撞时间了呢。”森山乐道。
秋山剜了他一眼,凉凉道:“真是挑了个好项目。”羽毛球和足球赛的比赛时间基本重合在了一起,他也不好撂挑子提前跑路。
森山憋笑,拍上秋山的肩膀,“加油,为班级的荣誉而战。”
秋山扫过肩膀,点头,“打快一点,或许还来得及。”就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迅速结束比赛,然后跑路。秋山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盘。
森山笑着放开手,为秋山的对手默哀片刻,转道向棒球赛队友走去,脸上的笑容微敛。
现在的鹤一将自己锋利的棱角彻底地隐藏了起来,即使是他方才伸手触碰,也没有被躲开和拒绝。森山说不清他的感受,秋山鹤一从孤高的王座走下,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他扯动嘴角,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现在的秋山鹤一,比之前更加地令人捉摸不透。
体育馆,异常纷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人群的呼喊。
秋山看见了弓道部的成员们,参加了排球比赛正做着热身运动的七绪,还有篮球场边缘交谈着的白菊和妹尾。
他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同班参与羽毛球赛事的同学前往场地。
虽然静弥让他靠近人类,但是一时间,他还是会维持着独自一人的姿态。秋山没有主动靠近他人的想法,只是,他不再抗拒并且学会了接纳。
“学长!”
充满活力的声音让秋山停下了脚步。
花泽笑意吟吟地望着路过的秋山,她身侧的女同学惊疑不定地打量过二人。
“部长没有和你一起吗?”花泽左看右望,很是好奇。
秋山点了点头,“时间,撞上了。”
花泽感慨道:“诶?那就没办法了呢。学长是要参加羽毛球比赛吗?”她估摸着秋山背上的球拍包,接道:“那,我会为你加油的!”
秋山笑了笑,“谢谢。”
秋山一走,锦织惠美就抓住了花泽的肩膀摇晃,眼睛发亮,语气兴奋:“那个人是二年级的学长吗?你居然认识这种帅哥却不告诉我?!!我们的友谊呢?爱呢?”
花泽额前的碎发飞起又落下,诚实对发小道:“是弓道部认识的学长啦,已经有主了。”
锦织停下了动作,目露震惊:“他就是那个分享笔记的绝世大好人吗?!”
花泽明媚笑道:“对,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他就是秋山鹤一。”
锦织恍恍惚惚地松开了手,尽管她平时沉迷纸片人,不太关注三次元事情,却也知道这个校园的风云名字。花泽也和她谈起过弓道部的一些事情,如今对上号来,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为什么,这种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锦织只觉次元壁破碎,窒息地掐住了人中。
花泽好笑地轻拍锦织背部,“要去看比赛吗?”她们的比赛会稍后一些,所以没关系。
锦织的回答简短有力:“去!”
羽毛球是完全不同与拉弓的一项运动,弓道是静态的、缓慢的,羽毛球是动态的、快速的。对秋山来说,唯一的相通点,大概是由盯靶变成了盯球。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球拍撞上轻盈的羽毛球发出“嘭”的脆音,射向早已确定好的落点。
大力士秋山鹤一充分发挥着快、准、狠的优势,堪称残忍地将对手淘汰掉。在结束第一轮比赛后,平静地离开了比赛场地。
他是无情的猎食者,疯狂地咬住猎物,和他人抢夺胜利。赢取胜利后,却没有一丝欣喜之意。
锦织听着身周压抑的低呼,有些不解,明明很厉害,为什么呼喊声却不及他人。她问那群像是后援会的女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他讨厌听到呼声。”
从体育馆的窗外,可以看见远方的操场。操场上的声音震耳,秋山只觉自己的视力不太够用。
一年五班和一年七班正进行着相当激烈的足球比赛。
“中村,这边!”矫健奔跑,穿着红色队服的海斗用大嗓门呼喊。
“喔!”中村岛用力地将脚下的球传了出去。
球被穿着蓝色队服的身影截下,“Thank you.”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中村磨了磨牙。这个人,总是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并且拦下他们传给球队心脏海斗的球,相当得,令人不爽。
竹早快速地览过场内九人,顿时心中有数,“山田!”他将球踢往防守宽松的队员处。
海斗愤愤地追向球,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奔跑的运动量好像很大。
山田佑大勾起嘴角,在海斗快要靠近时将球踢了出去。竹早静弥通过分析而制定的计划,是要尽可能地消耗掉对方的体力,获胜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越奔跑越疲惫,海斗秉持着冲劲,闷头踢球。接过球的中村被两人拦下,久不进球的焦躁充斥了他的心头。
中村脚下拌着球,从缝隙中强硬地冲了过去。
“砰。”身后大概是有人摔倒了,中村没有理会,向着球门射球。
“凑,受伤了吗?”竹早跑着凑近,打量向后摔倒的鸣宫。
鸣宫摇头,足球场的场地是沙地,不妨事。他拍了拍手,从地上撑起身。
竹早松了口气,“要是受伤了,一定要说。”
“没事。”尾椎微疼的鸣宫一脸淡定。
“喂,你们是在针对我吗?”海斗察觉到了不对劲,质问。
竹早镇定道:“只是战术而已。”
海斗不忿,“适可而止吧。”
战场上,怎么可能会听敌人的话啊?竹早静弥微笑。
*
“秋山同学,比赛准备开始了。”前来提醒的羽田广志有些忐忑。
秋山鹤一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谢谢,我知道了。”
愣在原地的羽田蓦地转头,他没听错吧?那个秋山居然向他道谢?诶???啊!
体育馆内倏忽响起了巨大的呼声,二传手如月七绪扬起灿烂的笑容,向着他的后援会的女生们挥了挥手。
声音顿时更大了。
相当厉害的学弟。秋山瞥过游刃有余应对女生的七绪,握住了球拍。
第二轮比赛开始,对手是一年级的佐藤幸治,他的眼里只有炽热的战意。
“佐藤,是羽毛球协会的高级成员。”
渡边雅子抿了抿唇,“会胜利的。”她如此笃定着。
秋山感到了棘手,对方和他一样,是个只盯着球的捕猎者。他不怕人类的假动作,也不怕忽远忽近的球,可对方像是要在他熟悉的以力打力的领域中一决胜负般,谦让了?
要不要输掉呢?秋山右手挥动球拍迎击,眼睛里映出佐藤如临大敌的模样。对方实力很高的话,就算是输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秋山手动了动,洁白的羽毛球擦着拍子落至地面,侧着弹了三下。
“呦塞!”佐藤握住了拳头,兴奋地叫出声。
观看比赛的人霎时安静,那个人,第一次……没接到球,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为什么啊?”渡边雅子拍上身前的杆子,“啊,痛!”她连忙握住了微红的手掌。
“女孩子就算是生气,也不该发泄到自己身上哦。”七绪笑道。
渡边雅子一顿,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啊,你是那个,弓道部的部员吧?”
“如月七绪,我的名字。”七绪的眼睛像是装着星星。
前秋山后援会会长渡边雅子拥有免疫功能,她看着吸引了众多视线集聚在身的七绪,评道:“真了不起。”
羽毛球单人赛,三局两胜,每局中有一方先得到21分就算胜利。
可能是前一场比赛耗尽了体力,秋山显得有些力逮不足,被对面屡屡得分。
怎么会这样啊?!渡边雅子心中像有一团火在烧,在秋山又一次失分之后,她用毕生最大的声音,发出了宣言:
“输掉比赛的男人最逊了!!!”
余音缭绕,七绪蓦地睁大了眼睛。
体育馆沉寂无息。
秋山鹤一侧头望去,对上熟悉的身影。是无数次在他面前假装路过的女生,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笑意盈盈地从他的面前将课桌上堆得高高的礼物,通通装进麻袋。
“请坐,已经清理干净了,至于这些麻烦我会解决的。”
渡边雅子会为他拦下蜂拥而至的麻烦。
秋山鹤一不讨厌她。
他从那双总是染着笑意的眼里看见了燃烧的怒火,还有一丝委屈和泪意。
怎么了吗?秋山歪了歪头,像是在询问。
丝毫不觉丢人的渡边雅子倔强地抬了抬头,指向他面前的佐藤,沙哑道:“赢下他!”
秋山顿住。如此明确的请求,已经到了命令的地步。
渡边雅子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说:不要放水,不要输。
秋山:“……”
秋山鹤一叹气,转回头看向裁判,“轮到我发球了吗?”
裁判回神,应了一声。
渡边雅子由衷地喜欢看见闪闪发亮的秋山鹤一,这是她拼了命地想要守护的,唯一的星星。
她的笑,像是春天开放的樱花,风一吹,花瓣便散向了天空,自由地飞舞。
比分瞬息间从20:14,拉到了20:20,加赛。
渡边雅子满意极了,她所认识的秋山,是无与伦比强大的、是超乎想象美丽的、是她暗恋了五年之久的人,虽然突然被截胡了。
渡边抬了抬眸,精准地望向走进体育馆的竹早静弥。
“哼。”渡边侧头向身边的人道:“把那个人,请过来。”她现在的位置顶顶好,秋山一眼就能看见。
竹早跟随着走进人群。
可能是装了雷达,秋山捕捉到了那道视线,他笑了笑。
渡边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暴击。嫉妒。可恨。为什么不是我?
加赛,先赢得对面两分的人获胜。
佐藤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对面的人,在那个女生鼓励后,打出的球,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快球,而是忽左忽右,且更快的球。他无法接住。
两球,我能做到吗?
佐藤眼睛里有着自己的坚定和骄傲,他抛出了羽毛球,向着深不可测的对手发起挑战。
秋山向后退了一大步,接住了他的请战。
“嘎——”佐藤的运动鞋擦过木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他眼睛盯着球,盯着秋山的手,判断着近在咫尺的未来。
“嘭!”佐藤扑到了地面,接住岌岌可危的球。
佐藤是具有才能的人类。秋山不明白他对胜负的执着,摔倒的话,不痛吗?他从高处低头注视迅速起身的对手,感到了一丝敬佩。可是,秋山不能输。
他扣下了球,向着佐藤无法触及的落点而去。
秋山落地的瞬间,羽毛球已经落了地。
一分。还有一分。
惫懒的秋山,变得沉着。
佐藤紧紧握住了球拍,眼里划过不甘。
“看,他超级厉害吧?”渡边故作淡定地收回了微疼的手掌。
竹早点了点头,“对,超级厉害。”秋山的“平庸”,已经足够耀眼。
渡边望向前方,捏住了拳头,“我想要看见一个胜利的秋山,可他方才差点就输了。”因为什么呢?渡边不做他想。
鹤一什么时候输过?竹早叹气,“太过显眼,会被抓走的啊。”
渡边鼓起了腮,深觉有理。
场中的佐藤,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等待着猎物出现的那一刻。可是秋山不想和他耗了,那,就速战速决吧。
秋山鹤一扯动唇角,掷出了犹如沙包一般的羽毛球。
能接住!佐藤向左后方踏出了三步,用力地反抛。
洁白的线从高空抛下,被一副柔韧的网接住,从这端堪堪送过球网,轻飘飘地,像是纸飞机一般落到了地面,再无起伏。
极致的动之后,是静谧。
“二分。”结束了。
裁判宣布结果后,秋山很是开心地暂时离开了场地。
“静弥,你结束比赛了吗?”秋山鹤一笑意十足。
竹早静弥摇头,答道:“中场休息。”足球赛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体力。
秋山有些羡慕,“是吗?真好啊。我这边可能还要很长时间哦。”
渡边看着旁若无人的秋山,举起拳头咳了咳,在他看过来后,笑道:“秋山同学,恭喜你获胜。”
秋山眨了下眼,诚实道:“还差一局。”渡边雅子想让他赢,所以还差一局。
“那,加油。”渡边雅子语带笑意。
秋山道谢。
“最后那发球,技巧很高。”七绪打量着秋山平静的神色。带着力道的羽毛球,经由面前的人翻转拍子准确地进行了卸力,有别于之前以蛮力压迫的羽毛球,异常地轻盈,佐藤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感觉学长,意外地适合打排球呢。”
秋山婉拒,“不,我不适合。”排球,是多人配合的运动,他可整不来这个。
七绪遗憾地笑,“回答得真快呢。”
一旁的竹早静弥笑意浅淡。秋山如他所愿地放低了姿态尝试和他人接触,靠近其它的人类,长此以往,捆住秋山的线只会越来越多,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吗?竹早莫名地不想寻找答案。
“静弥的比赛一会什么时候开始?”秋山认真询问。
“十点四十五。”
秋山点头,“我尽量很快结束。”他想去看比赛。
竹早想了想,“慢一点也没关系。”
秋山:“……”他有点委屈,“打三局很麻烦的。”加赛也是。
“咚。”
渡边雅子猛地锤上了柱子,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神情!啊??
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秋山,试图从外表看透他的内心。
七绪打起精神,试图看戏。
秋山眼皮跳了跳,诚恳发问:“你不痛吗?”人类不都是脆弱的吗?怎么会有人伤害自己?
渡边雅子撅起了嘴,“痛,痛死了!”哐哐地又砸了好几下柱子。
竹早静弥拉着秋山鹤一远离了一步。这就是头号“情敌”?竹早一时沉默。
渡边向上吹了吹碎发,若无其事地恢复了优雅,她抓起一旁的水杯拧开,给自己灌满了透心凉的茶水。
秋山观察不出她的想法,便问竹早,“她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竹早:“……”此情此景,是否有些不对?
“她受伤了。”竹早答着,又道:“离她远点。”
渡边锐利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竹早身上,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秋山顿了顿,“如果是手伤,可以去校医室。”
渡边笑着,低头看了看红彤彤的右手:“说得对,我现在就需要去看医生。再见!”
渡边雅子大踏步离去,她身旁的女生欲言又止,终是没说话,跟随着离去。
七绪明悟地看着离去的两人,暗恋彻底无疾而终,少女的芳心应该碎了一地吧。他看向两人,浅笑道:“那我也走了,还有比赛呢。”
继七绪后,竹早也提出了告别,他还要回去制定接下来的战术,不过抽空过来看一眼罢了。
一时间人去楼空,秋山重新抓起了球拍,他的眼神和善。
什么羽毛球比赛,赶紧结束吧。
圣诞节快乐?
想写番外来着,写不出来。甜甜的恋爱远去了:D
ooc,疯狂地ooc,我道歉。T^T
在弓道小说写羽毛球可能是哪里出错了,思考失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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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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