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山林里,小狼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含着水光的金色眼睛幽怨地望着她。伊芙琳想笑,这下应该是罚到位了。小狼倒也不躲她,抱住揉两下就又往她身上蹭了,实在是好哄得很。
“走,带我去看看。”
精神图景的情况算不上太好,不过简单的精神疏导后就改善了许多。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被打开的阴影区,阴影区的覆盖是必须由精神体自行完成的艰苦工程。
“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小狼蹭蹭她,往阴影区走去。它的脚边逐渐浮起游离的冰雪,那是它在驱动用于覆盖阴影区的精神力。来到积雪和阴影区黑色土地的交界处时,它明显在害怕,却克制地往前走,让脚边的冰雪能够把黑色的大地覆盖。
“——!”
但只是一步,小狼就猛烈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小小的悲鸣。
阴影区在伤害它。
想要覆盖阴影区的每一步都会被痛苦击中,疼到颤抖着动不了,甚至站不稳。它好几次痛到几乎要趴下,却一直在忍耐,坚持着向前走去。脚边的冰雪在身后延伸出一条白色雪道,身旁的几条同样的雪道是它前几天的成果,但阴影区还有太多黑色的土地要覆盖,每一步都是一样的疼,它快要撑不住了。
它要到极限了。伊芙琳再也看不下去,抱住还想向前的小狼,轻揉它的头和后背,让它趴在自己腿上喘息。
“乖,别着急,休息一下。”
于是小狼就乖乖往向导怀里钻,不去看令它害怕的黑色大地和周围散发着黑雾的阴森树枝。
伊芙琳轻柔地抚摸小狼身上的伤,就是这些伤在痛,每走一步都痛到难忍,或者说每走一步,痛苦的记忆都会重新伤它一次。她又去揉捏它紧绷的身体,让它放松下来,不管是小狼还是小狼狗,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但是阴影区的覆盖必须继续,它必须独自承受痛苦。
至少给它一些指引吧。伊芙琳观察阴影区的地形构造,又回忆刚刚小狼所能忍耐的极限,在脑海中进行了粗略的规划。休息一会儿后,她将小狼留在积雪的原地,自己朝着黑色的大地稍稍走远,再回过头对它下令。
“过来。”
小狼耳朵一动,几乎是想立刻飞奔到向导身边。但是疼,好疼。每一步都是煎熬,太疼了,它只有慢下步伐,忍耐着痛苦颤抖地前行,直到筋疲力竭地趴在向导怀里。
“好孩子,做得好。”
伊芙琳紧紧抱住它,听它委屈地轻哼,觉得自己的心疼要溢出来。她抚摸小狼的身体,驱散疼痛,让它安静地趴在自己腿上休息,等待它稍稍恢复后再继续下一次。这样应该会稍微好一些。
小狼明白她的意思,每次都努力奔向她,疼到颤抖也总会忍耐着坚持走到她身边。它的眼里再也没有周围可怖的景象,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一个人。
“好了,今天结束了。”
伊芙琳紧紧抱住小狼。它似乎还能坚持,但伊芙琳知道不能再继续了。阴影区散发的黑雾对精神体影响很大,才导致了接连不断的噩梦,这几天它根本没法好好休息,今天又忍耐了那么多痛。
她用自己的精神力将小狼完全包裹起来,然后把它带到了自己的精神图景。小狼试探地踩在柔软的草地上,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趴下。它张望着这片陌生的景象,又对着远方的雪山动了动耳朵,很好奇的样子。
“下次带你去,睡吧。”
伊芙琳轻轻揉它,把小狼哄睡了。离开精神图景,克雷也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伊芙琳知道他真的累坏了,一个人撑了那么久,今天被她故意捉弄着惩罚,又进行难熬的阴影区覆盖。好在自己的精神图景应该能够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不被噩梦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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