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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丽丽拎拎,拎拎丽丽……听着这声音渐渐飘远了,耳廓一眨一眨那么地抖颤,林平之直直躺在床褥上,眼上敷了一层灰卤卤的药膏,微微翕张了嘴唇,稍僵的手,这时给一块温热的手掌握住,不轻不重地,感知到那只手该是比自己的要大一些的,他低低地开口:“大师哥,你陪着我么?”

令狐冲嗯了一声,“这膏药敷着不好受,这一个时辰,我会瞧着你的。”

林平之又问道:“外边是怎么样的日头?”

令狐冲微微一笑,“好极了的。”正说话间,抬掌轻轻一送,窗子吱吱呀呀一齐往外推出,日光便也这么发声似的,哗哗啦啦扑进了屋子里来。

林平之叹道:“这样好的日子,不是有一日便少一日么?我这些难受又算甚么?大师哥,你去饮酒罢。”眼上的皮肤渐渐蒸腾起又热又痒的感触,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脸皮绷紧了一下,不禁地想:治不好又怎样呢?不会有再坏的后果了。

令狐冲又捏了捏他的手,“照看师弟的日子,不也是有一日少一日么?你甘愿受我的好,我是真的高兴。”

林平之闻言,哼笑一声,“我毕竟做了二十年男人,我该知道,若我治不好眼睛,又怎能让你尽兴?大师哥,你说是不是?”

“你心里这么想的我么?”令狐冲呆了一呆,眼光里这似张似合的赤蔷薇的绽着的唇瓣,瓠犀样的刺爬满了吐出来的话语,青天白日下,他是个趁夜里折花的小贼,花刺啮食着他的心神,于是溢出了莫名其妙的言语,“待你眼睛复明了,我若不遂你心想,岂非太对师弟不住?”

“哼……”林平之想再说些别的甚么话刺一刺人,喉头忽然溢出一声低吟,太阳穴里钻出一股炽烫,愈烧愈烈,是药膏上的毒素发作了。忽地脸颊给人轻拍了拍,可一切的声音都在变异地抽芽,像藤蔓捆满了耳骨的神经,他好像在说话,也许只是一只手伸进了脖颈的神经里,揉圆搓扁地捏动发声的器官,恍恍惚惚,他意识到自己的喉咙在动:“大师哥……你想……让我舒服么……”

摸到那只肉硬骨实的手,自个的五根手指嵌了进去,攀上心口,攀上锁骨,攀上喉结,他的存在赤条条地横陈掌心之下,褪去了幻梦的迷离那么地,“像你那日恼极了我……多使些力气……好不好……”

像刀刃摩擦着砂岩的震动的喉咙——是说出了话的么?

令狐冲浑身一震,引过了绣花针的眼光,绣刺方法地触到了白腻的脸皮,手掌也缝在了白腻的颈肉上,抽离不得,破碎的字眼攀进耳朵里,只听见:“你……又不会真杀了我……你……令狐大侠……下手太有轻重……”

不自禁地摩挲这截喉结,又攀到光滑的下巴肉上,哦,那日林师弟是摸到了这处,才开始骂我的,他受过那么的苦楚,固虽九死不悔,但迁怒于人,亦实属难免,令狐冲皮糙肉厚,有甚么打骂禁受不住?指腹下的软肉动了一动,间断的低吟牵发了指肉的神经的细微酥颤,感觉心房也涌上了一股麻痒那么地,愈兴奋地蹦蹦着,那只手又将自个的手勾到了震感更快更强的颈子上。林平之似左似右地挪了挪头颈,一蹭一蹭地,下唇给啮啃得愈小了。

令狐冲忙掐住他的两颊,不准他咬得更深,又贴耳问他:“林师弟,你的手巾放在了哪一处?”

煞时,耳骨的感官软作了一团,林平之猛地挣一挣脸,仍给一只手拘住了,费力地动动耳,痛觉赶前咬住了那一道声音,变得不甚明晰了,直到汗珠从鬓角滑落到咬肌的一刹那,那只手托地腾到了周遭的空气里。

令狐冲从房内的顶箱里摸到一条水红色的巾子,只是一旁的乳白巾子上,绣了一半的绿菊格外夺目,针脚甚是精密,是小师妹所赠的么,那怎的只有一半,这想法却很快地否定了,不再多想,将巾子叠了两叠,将要塞进林师弟嘴里,瞧见他似乎在说些甚么话,凑近了耳,正听见他低低地叫着:妈……

愣愣地瞧着,直到自个的脸也红起来了,忙来想着,还要施针,连敷二旬的药,林师弟的眼睛才能好起来,等到那时,自己还瞧得见么,多漂亮的一双眼珠子,哪怕这双眼珠子还恨着我哪——哪怕我化成了灰,这双眼珠子也会认得我罢!

那窗子又关阖上来了,大抵已过了日暮的时分,天空换了只眼珠子。

林平之醒转过来,唤了声大师哥,干干哑哑的,没有人回应,再唤一声令狐冲,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茶水慢慢地淌进杯里,几息之后,一道精壮的胳臂从后揽起肩,身子给扶坐起来,脊梁盖倚靠着床背,杯口凑近了唇瓣,喉管将嘴唇皮子上的茶水攫了下去。

“怎么不出声?”伸手要往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的脸上探去。

擒住半空里的手,褪去了一层薄薄黏黏的冷汗的手,感觉到冷汗移植去了自个的思绪里,与温热的血的神经扭打在了一处。令狐冲沉吟着,道:“我寻思许久,先以一人之不自检点,而连累恒山全派,已是罪愆深重,千古伤心。林师弟,我更无将你阻留于恒山,以至受彼牵连的道理。”

“是么?”指肉便往那掌骨上捏了捏,用上要他吃痛的力度,林平之又问,“那咱们令狐大侠又做何打算?”

令狐冲道:“那位替你医治双目的苗医姑娘,是五仙教的圣女,师弟,你随她到苗疆住上一段时日,待你眼睛好全了,你有心时,再来恒山瞧瞧我罢。”

“令狐兄的主意改得倒快,”林平之微微笑着,“可我不是说过么,要你亲自死在我面前,我方得心安。”

令狐冲叹道:“难道你情愿与我死在一处么?只怕刀剑…无眼,到那一日,你我难逃生未同衾,死而同穴,之于令狐冲,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怕只怕师弟你做鬼也不放过我。”

却不住地想,若林师弟此时笑着点头应了,又怎么呢,会将那件教人胆寒的事告诉他么,不该要他察觉一点的,我忍得住心么,可那是两万斤炸药哪……

出家人慈悲为怀出家人慈悲为怀出家人慈悲为怀出家人慈悲为怀……恐怕是伤人最少的办法,伤人最少,伤人最少哪,可是两万斤的炸药哪……

若林师弟此时笑着点头应了,又怎么呢?我会情不自禁做更过分的事么?还是要赖话好话用尽,教他硬生生扭转了主意?这些思想只瞬间地在他头脑里一镬熟了一翻,脑筋旋又苦笑样地颤动着。

林平之呸了一声,语速急促,“好不要脸!这山上好多人,怎么偏我要与你死后同穴?”撇开了手,扭过脸去,哼了一声,“古人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穷尽也,不劳你费心了。”

这话未落,令狐冲已拉过了他的手,过后柔声道:“林师弟,你出身富贵,原不至掺和到江湖事里来,既负血仇,那也无可奈何了,如今难能万事皆毕,你,你早日归去罢。”

林平之道:“你却忘了我是个瞎子,眼里瞧不得出的事,心里不免抢前领悟几分,再要轻易哄过,已是难了。”

两张脸直直地相向着。那素白的纱布正一眨不眨地伫立在那对失去了光彩的眼珠子前,不一直灼灼地盯着整个世界,可半点也不示弱地,踮起脚尖那么地,伫立在那两截颧骨上。

可是二万斤弹药哪……倘若吃一顿时乖运蹇,吃一顿横生意外,便是教我二人的尸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未尝不使得的……令狐冲又幽幽地叹了一息,却问:“你肩膊处的伤,至今仍未好全罢?”

林平之反问他,“这些日来纡尊降贵,服侍我上药的,不正是阁下么?”

令狐冲脸上一红,嗯了一声,“那是还未好全的了。”

“教你有缘由赶我走了,”林平之冷笑一声,“只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阁下所请者,乃是山野精怪之属,更少不得用这个道理。”

这时,一声悄悄的太息撞进了耳中,银紫色的夜的波光荡漾着那么地,耳朵动了一动,这动作发出的隐秘的,只有自个听得见的声音便将那道太息嚼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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