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流水，桥边的岸上有芦苇随风轻荡。
杨戬让你随便弹点什么，你想了想，面对着天地弹了一首《憩雨》和一首《禾颂》，这些是你在拂疾去最常奏得曲子。
待一曲终，如愿在这人迹罕见的渡口看到了某个不算陌生的瘦削身影。
“燮先生。您来了。”
你朝着身影道。
被你称作“燮先生”的那个人静静站在原地，衣袖和胡须无风自动。望你良久后，才道:“上次无涯一面，已是几何?”
“这个问题，燮先生自然明了。”
“听闻你进入了方壶的酒馆驻演？那里人多……”燮先生甩了下随身带的拂尘，“有点太多了。”
“世事无常。小女不过是众生盲流中的一员……”你微笑。
随着你们谈话的推进，暗处的杨戬也早已蓄势待发。
燮先生也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自是知道你突然出现在这不寻常的场景中究竟有何用意。能应曲赶来也似乎也早有准备。
一曲终，月色刚好要被云层遮掩。他望着你抚琴的手，只是轻轻叹了一句:“你奏得曲每支都很好。只是过早夭折实在可惜。”
说罢，一道冒着黑烟的罡风飞速地朝你迎面而去，芦苇丛瞬间像是被什么巨物削去了一块儿一样呈现出黑灰色的土表。
而你此时自然不会乖乖留在那里赴死。早在罡风还未触碰到你衣角的时候，杨戬便已现身挡在你的身前。
看到杨戬的亮相，燮先生丝毫没有畏惧迟疑。接二连三地攻击砸下，杨戬不及与你多语一句，便与他缠斗起来。
在两人战斗的空隙中，他的伙计们也是丝毫没有闲着。
“素盏姑娘，没事吧。”及时来支援的康安裕问你。
“不要紧。”你收了琴，望着远处两道犀利的身影，问了句:“你们不去帮他吗？”
“害。二爷一个人施拳脚习惯了，我们这时候上去可能会给他添麻烦。”康安裕虽然生得粗犷，但心思却十足细腻。
注意到你的担心，他又出言安慰:“姑娘放心，一个小目标而已，二爷的实力是绝对够的。”
你仔细看着那两人的战斗，刚开始木二可以说是还略占上风，但那妖道不急不慌，用一些法咒进行掩躲。
在一回又一回的交手中，他见局势不妙，便搞起了一些阴毒的手段。突然借用虚招向空气中撒出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趁着木二没料到他招式的变换，粉末成功蹭到了他的肩膀。
那块地方的布料很快连同皮肉一起迅速被腐化。
两个伙计和哮天犬看形式不妙打算冲下去帮忙，但你比他们先了一步。
你迎风抱着琴，却没有弹。而是开口唱起了歌。
——
以前有次在与小紫翻山的时候，偶遇一帮由妖和几个散神组成的劫匪。
他们全是很久以前大战结束前就有的亡命徒，一朝落草为寇，便处处舔血维生。
这帮子人看你的皮相尚可，心生歹念，欲行苟且。小紫只是你偶然认识的朋友，能力有限。你自身又一介孤仙，法力也寡不敌众。
于是你在他们动手前，本能的开始唱歌。
结果一曲未毕，那帮人便七窍流血没了生息。
——
这次，同样如此。
待杨戬的船员把燮先生的尸体捕捞进舱，身为主力的他本人才道出了自己的震惊。
“没想到素盏姑娘竟还有此等本事，实在令在下深感钦佩。”
杨戬抱拳称赞你，但是你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以他和船员看到你张口开唱的表情来看，实在是另存想法。
不怪他们，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很不对劲儿。你的歌，虽然与琴一样无差别的传入在场之人的耳里。
但是却比起琴音，更像是一把锋利且精准的武器，只伤害对你有敌意的生物。
这一夜，你对你原来的身份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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