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之前对于哨兵的印象——似乎是博士介绍的,但她现在有点不敢断定联邦想让她记住的记忆是怎样的。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同,很自然的垂下眼眸,稍微弯下了一点腰,对于哨兵来说,他的体型也算是中上的标准——
屋内的光源是从上而下的,他很自然地遮挡住了病床的一部分,顺着他倾下来的脖颈,伊文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很小巧被保养很好的陶瓷兔子。
总脑适时的发来提示:(19)手工制品、陶瓷、易碎。
嗯,一个七年的老物件。
顺着他的颈肩看去除了这项链之外,那里面的竟然是深色高领的衬衣,盖住他的脖颈。
“在学院的时候……”阿列卡尼亚顿了一下。
他有着深黑色的瞳仁,棕色的头发,这和他的面容略微有些不符。这样深重而沉稳的配色,配上那张脸,让他显得有一些反差。
他略微把头低得更下了些,几乎要到伊文的脖颈处埋下。他的呼吸有点重、温热的,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这么做,最后只是闷闷的用他了略带委屈的说了句。
“我们认识有八年了……”
伊文轻轻打断他。很自然的向他袒露了自己的揣测,连带着他一同忘记的,还有在实验中的记忆,或许他知道,也或许他不知道。
但她不想陷入对方的情绪里。
她看见对方因为有些起伏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又平静了下来,自始至终他的精神没有较大的波动。她注视着他,就像注视着每一位同事一样然后安抚性的顺了顺他的背。
她猜测:对方或许只是不甘罢了,不甘心被忘记,不甘心被亲密的人询问来历。
伊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似乎才是那个应该被安慰的病人。但她想了想:或许是从理性上来讲,对方身上的温度让人感到青睐;从感性上来讲,对方比她更感性一些。毕竟是一位哨兵。
这也是代价。
……
注射液被推尽,原本装着橘色液体的250ml注射管变得纯洁又脆弱。
程序的设计很巧妙那个试管自然而然的,顺着轨道滑向进入下一道的销毁程序,发出“哒”的一声短促的碎裂声。
不再注视许久未见到的碎玻璃。顺着管道看去,很清晰的看到接下来将被注射的药品那是个剂量并不大。
下一瓶便是营养液,也是让伊文久等的试剂。
忍耐着饥饿,对人类来说仍然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
在某种意义上,看到来自自己原始的本能的恐惧被一瓶还不如自己食指大小和营养液满足,总会有一种格外的黑色幽默。
她目光移开的自然而然,仿佛对与之相处的不过是同样的药剂。
她看见金属物架上一双
她想起自己还在备战星时N什米伽时那里的老师给她评价:如果研究星(Fcng2)上诞生的所有研究员都能保持你这样的本心,不防伪联邦的大幸。
那是一种怎样的本心?伊文从来都只是笑笑,但伴随着老师那张脸变得愈发模糊……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遗忘了很多,这或许是有意、无意的。善作为人身体的机能却能通过零星的词汇牵起相应的回忆,于是她开始在脑中思考“哨兵”这个词。
……
Fcng2这颗星球是没有四季更迭的,他连绵不断的沙尘暴让他在高空看绚丽、美丽,或许他和土星有些许的相似,当然这仅仅是从外观上来讲述,他的地貌十分的平稳,若非没有草木可以被称得上是平原开阔——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子土地以及星空。
每个婴儿,当然,这里说的都是基因实验的产物。他们睁开眼时便会面临人类最原始的**,仰望星空。
四季更迭在星际时代是一个有些古老的词汇,不是所有的移民星都具有四季的概念。
他们和太阳的关系并没有地球的那么稳定,或者说,人类这仅仅将近四百余年的光阴——似乎无法总结出一个针对太阳准确无误的历法。
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这个问题有待考证,总之,她隐约记得自己从家乡出发的时候那一天是霜降。
哥哥为他收拾好家中的行囊,说实话,她仍然觉得这个行为有些过于奢侈,但至少当是她真情实意的感到过高兴,虽然这种情绪在后续长达数年的研究生涯中已经变得很淡漠,但她仍然一次又一次在重返记忆的故土时会有一刹那露出微笑。
联邦派来的地形车将他以及同一批适龄儿童载上星际跃迁用的大型飞船。
“之后记得申请有关本星的实验室。阿卡杰特夫上校会如约向你提出邀请,不过如果你不喜欢他的实验议题可以拒绝。”她还记得哥哥的那张脸,说句实话,他们俩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是典型的黄种人面孔,而他的哥哥不仅有一副“新时代”的体格,还有几乎是星际通用的面容……
“或许我会去种蔬菜。”伊文开了一个幽默的玩笑,“军校”,也就注定了她未来人生道路上通常会和基因实验虫族遗骸作斗争。
“那你记得在总脑上登记好意向。”她记得那时候哥哥表现的有点诧异,但没有拒绝她的想法。
他当时显得有点风尘仆仆,还穿着实验室的一次性袍子,身上带起的尘埃。若是不及时处理,或许在外界能够掀起一场不小的尘埃云。
“古蓝星的蔬菜种植?还是新兴方面的研究,要我推荐,植物链基因编辑也是不错的选择。”他的目光流露出思索,语气关切。
他的为人称得上是星际典范,就像能和“阿卡杰特夫上校”取得联系那样,他的人缘总是很好。
她的哥哥全名叫做诺曼底·亚萨,主攻方向是小行星的研究。其基因来自古欧罗巴人,精神力分化B级。在从联邦军事学院小行星专项研究院毕业后,申请了在伊河旁的对“月径”研究。
……
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星空、黑暗、旋转在无数光年外的奇幻之景。那些的场景让她、那些从小在星空下长大的孩子都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直到飞船缓缓驶过那一颗颗硕大无比的星球,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陷入对巨物最原始的恐惧。恐惧盯着他们,促使他们为自己吸食安神类药物……
N什米伽,他在外轮道和平转道的中心,一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他在“原历”纪元时便颇具有威名,根据那时简要的观测便被誉为离人类遥远的乌托邦。
“伊文·卡斯特罗。来自伊河。”伊文同飞船上一同进修“生物基因专项”的同学握手并介绍起了自己。
其中不乏有在学院时便相识的旧友。
因为同样来自Fcng2,大家没有过多需要强调的。过了一会儿,大家相互介绍完,便被总脑引导向了分各自被分配的宿舍。
……
睡眠是一种古老而又长久补充精神力的方式。
直到分配好老师选修完课程,所有还未分化精神力的同学都收到了来自联邦补贴的精神药剂。
夜半,这里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唯一能显示时间的便是时钟上缓缓跳出的数字……他们冰冷又热情。
精神药剂对于觉醒了精神力的联邦公民来说更像是一种补品,但对于还未觉醒的联邦公民来说,便是一种强行开治的药物。
那是一款蓝色的推进式试剂,很难让人产生原始的食欲。根据伊文在之后的了解——那一款的来历十分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原历纪年的稳定药剂。
人类在离开蓝星时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大脑的潜力,直到他们发现了文明的阴暗面——虫族。
哪怕是蓝星动物世界中,动物与天敌之间存在着一种独特而关键的关系。
天敌的存在对动物而言,既是巨大的生存威胁,也是推动其进化的重要力量。
这种竞争促使双方在生存的压力下不断进化,实现互相进化。
在食物链中,动物和天敌处于不同的位置,相互制约,维持着生态系统的平衡。
没有这种竞争关系,动物和天敌都将失去进化的动力,停滞不前。
人类也一样只有在激烈的竞争中,它们才能不断适应环境变化,实现自身的进步与发展。
是的——天敌。
对于刚刚认识虫族的人类来说,他们仍然在星际中仅仅只是蹒跚学步,而虫族则是无根之水。
他们的出现使人措不及防,然而更令人胆寒的是被称作精神力的干扰波严重影响了人类的武器使用——
那时候的蓝星还尚未成为冻土,火种延续的希望都被寄托在蓝星本身上,因此各种移民计划开始大张旗鼓试图,人类通过“分裂”,让虫族转移目标……
虫族的行为并不针对蓝星,他们的目标并非是一个种族问题这么简单。
好在,人类最后还是在敌人的尸体上找到了让其变得更强的方式……
那些沙沙作响的庞然巨物流淌出异色液体,甲壳被巨大的机械钳微微撬动,激光在上面分化瓦解躯壳……
觉醒精神力时,伊文罕见的做了梦。
联邦配给的部件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偏好,但对于从Fcng2出来,从小接受了统一分配的伊文来说,默认的选项便是最适合她生理机构的。
“伊文——卡斯特罗。”
她听见有人在呼唤她。远处是一颗冰冷孤寂的星球,似乎这种远古的呼唤太过的亲切了。
她回忆起自己的诞生日,(0)(06)(07)。
那时候的蓝星正式的寂灭了,暴风雪和随时可能发生的耀斑覆盖着那颗星球。
直到五年后她才在“星际远观基础”上通过“自转差”看到了那颗星球最后的容貌。
一颗被大雪掩埋的星球,她想象不出那种感觉,她又没有见过雪。
自转差具有可观测性,这种观测对于失去精神力的人来说是扭曲、致命的。用肉眼通过长达五年的光线传播差去观察星球“五年前”的仪容,或许那时候她的精神力就初见端倪。
由蓝星为中心的“自转道”“平转道”“外轮道”“天外自转道”分别的自转差在一年,三年,五年,四十年。
自转差具有可叠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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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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