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凯拉口中的“好感度十心”好像某种情感关系的神秘门槛。
可惜她没有就此话题在塞巴斯蒂安面前展开继续。不知道“系统”回复了她什么，能很明显地看到她双颊迅速升温、染上绯红的过程。
秋季的最后一天，斯凯拉几乎算得上是少见地羞怯到了落荒而逃的地步。
她离开后，塞巴斯蒂安也暂时取消了原本当天就要出发去请教法师的计划。
黄金南瓜被他珍重地放在电脑桌一角，从电脑屏幕前视线稍移就能看见的地方。
塞巴斯蒂安决定先静下来思考一下目前的境况。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知到她口中的“好感度”对自己的影响。
如果说，此前他每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对斯凯拉的感情波动变化时，还尚有理智分析自己的行为表现，偶尔甚至会庆幸某些时刻的“不受控制”，以免真让自己来的表现太笨拙。
现在就只剩疑惑：之前他怎么会这样想？
触碰到黄金南瓜的一瞬间，塞巴斯蒂安有一种过往所有的情感体验好像都曾被蒙上一层细碎的灰尘玻璃渣的错觉：那些阻隔让他从前所见的各种相关画面色彩都黯淡了不少，也让他不得不审慎地空出一段安全的距离后，再思量自己的情感。
但那一瞬间之后，阻隔都□□干净净地抹去了。世界好像一幅终于在塞巴斯蒂安面前缓缓展开的真实画卷，画上的每一笔色彩都比他以往所见的绚丽。
*
斯凯拉过往曾好几次在他面前提到过“好感度”。既提到过具体的数值，比如她当初送他比目鱼后，说到“好感度才只加45”；也提到过好感度的单位似乎是以“心”为单位计算，而且每满几颗心后，似乎还有相应事件，之前他修摩托时遇到斯凯拉后，她就有说到“四心好感度事件”。
塞巴斯蒂安之前猜测“系统”只是将自己对斯凯拉的好感，量化成了可视的数据。但好感度达到“十心”后他骤然获得的全新体验，却让他有所怀疑：好感度的机制会不会也是一种禁锢？
过往数值不够时，完整的情感体验也就被相应封存，要斯凯拉那边任务做得够多，才能替他解锁真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据一直以来阅读科幻和奇幻作品小说的经验，塞巴斯蒂安一时之间几乎都不敢再去深想：那他们本质上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鹈鹕镇所在的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
也许他应该先想好自己的答案，再去寻求神秘法师那里可能有的解决办法。
*
塞巴斯蒂安最喜欢的冬季到来了。
冬季的第一天，鹈鹕镇落下了细如柳絮的新雪。
早上九点准时推门进来的斯凯拉，进门时身上犹带着室外凛凛的寒气，头发上也粘着未化的雪粒——它们最终在塞巴斯蒂安的注视里化开了，迅速地消融在她蓬松浓密的发间。
这个季节很好，但天气还是有点太冷了。
虽然说话时都直冒白气，斯凯拉面上灿烂的笑容倒是一点都没被冻住的模样：“今天还是送你泪晶。”
好像，前一天的十心好感度对她的冲击，也没有延续到今天。
至少看起来不像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按照固定作息，此时只能困在床上裹着被子朝向她的塞巴斯蒂安接过礼物，例行道谢后，默默地想。
或许是之前天气不够寒冷的缘故，以往每次斯凯拉早上进门，他不能自由起身时，也没有体会到违和感。
——最初是因为不怎么熟，就不太在意别人看法。后来，则是因为在她人面前，展示并不肃整的日常生活状态，本身就意味着关系的特殊亲昵。
“莫名感觉泪晶和冬季更适配呢，”今天斯凯拉找话题闲聊的空隙，都停下来呵了呵手，“可能是因为传说中，泪晶是由雪怪眼泪结成的晶体？[注]也可能是因为，泪晶的颜色和冬季整体偏蓝白的感觉更相配？”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自主的话……第一次谈恋爱的塞巴斯蒂安开始设想这个严肃的问题：在这种她明显感觉冷的时机，如果他直接拿起棉被一起裹住女朋友，会不会显得过于轻浮？
……但是打开衣柜刻意取出一件还没穿过的厚外套给她披上，好像一样有点奇怪的刻意？不过如果准备送她衣服的话，这时从衣柜里一下子拿出来可能会显得比较贴心和惊喜？
对男朋友在纠结什么一无所知的斯凯拉继续好奇道：
“说起来，为什么塞巴斯蒂安最爱泪晶呢？”
不受自己控制的塞巴斯蒂安只能沉默地看着她，然后就到了自动转身的时刻——
之前每次也是这样，还没起床时，只有斯凯拉来和他对话的刚开始，他会朝向她这边。
但很快他就会不受控制地背对她，仿佛在催人快离开，哪怕他本人心里其实明明渴望对方就待在地下室里，待在他旁边多说一会儿，说什么都好。
等他可以转身时，背后她站过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只空气中还残留熟悉的淡淡香气。
……还是应该尽快去找法师，塞巴斯蒂安下定了决心。
*
镇长刘易斯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会出现在木匠商店。
他有时是来寻罗宾一起商量做事，比如最初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去车站接新搬回的斯凯拉。有时是请罗宾为镇上定制一些公众设施，比如镇长家附近的方便镇民们发布求助木制公告栏。
还有些时候，他纯属是来找人闲聊的。
按理说，其实镇上他这一辈的年轻人，大多也算从小被刘易斯看着长大的邻里关系……没准小时候还被镇长爷爷抱过。
可能是长大后不愿意，但被刘易斯热情地强行拉出来参加花舞节舞会的次数多了……友好的感情就淡了。
但这天一定是塞巴斯蒂安目前觉得刘易斯镇长最伟大的一天。
他走出地下室时，正碰上刘易斯在柜台前对罗宾讲述自己最近做的好事——
他刚给斯凯拉去信一封，告诉她美人鱼吊坠相关的传统，诚恳地希望她会就此在鹈鹕镇安家。
注：这个说法参考星露谷物语官方中文维基中，对“泪晶”的描述：“传说是由雪怪眼泪结成的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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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存档1第一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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