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有这种书?”七六八坐在梯子顶上,一只手接过景元递过来的话本,另一只手将刚刚归类的书放进书架上。
仔细低头去看那话本封面标题,边低声念出来:“邪魅将军爱不停,他的禁忌秘密。”
封面是一位微皱眉的高大帅气男人搂抱着一位娇小含泪的少女,身旁有无数朵玫瑰绽放,光圈笼罩着他们,爱的和平鸽在他们身边飞扬围绕。
“一位来自异世界的少女无意中撞破将军的至高秘密,秘密?从此定下禁忌の契约,他为她冲锋陷阵,舍弃虚名,与彼此此生相伴一起踏入这爱的旅程,一起探寻爱的真谛.......”
她看着书封,顺着把介绍全部念下来,扯扯嘴,低头看向微挑起眉头抬头看她的景元。
为什么七六八此刻出现在景元的藏书阁,一切还要从受罚结束后说起。
在受罚后,彦卿过意不去给她送了药膏,但由于七六八本身是女子,在兵宿里一人独间,也没人帮她搽药。
她也就把那药扔到柜子里,因为腿只有一点点发酸,但她还是打算第二天装的很虚弱,因为她想以此来逃避值班。
白光透过轩窗纸进来,门外传来“咚咚咚”声,本以为是轩启会敲门,她也就顺便托他帮忙给自己请假,她就可以不用起床,就能连着早上直接把大中午睡完。
于是她大喊:“我不去值班了,我知道你是不论打雷闪电,都要去上班的,我承认你有种,但我是软蛋,她那样欺负我一下,我就爬不起来了!”
外面没有回应,反而是迟疑了一下,再又敲了敲门。
她顿时有些不详的预感,坐起身,稍微整理下仪表,郑重地咳了几下:“进来吧。”
“啪”一声,随着门打开,是彦卿撇着嘴走进来,她安心地叹了口气,再坐回被窝里,露出个小头对他说道:“咋了?什么风把我们的小剑士吹过来了?”
“哇,我惹祸了,小师傅我知道你的武艺高超,跟着你的指点,练了练飞剑,自己私下练是有提升,但我给将军展示时,把将军的藏书阁弄得一团糟。”
她把脑袋伸出来更多些,义正言辞说道:“那他叫你过来兴师问罪的?告诉他,鄙人身体抱恙,无法受罚,而且他也是你的师傅,万一是他那里有差错,转告他,要学会自我反省,才是好的大人。”
“没有啊,唔,不是将军派我来的。“
“那是谁?他不教训我,谁敢教训我?”
”呃,他亲自来了。”伴随着彦卿开口。
那站在门外的人,轻轻敲了下门,提醒里面的人自己在门外,再咳了一下,声音轻润开口道:“请问姑娘身体情况可好。”
七六八发誓从此不会再说话了。
她猛地从床上窜起来,随着几道唰唰唰声,整理妥当,再领着彦卿走出门去。
走出门,一眼就看见,景元用手叉腰站在树下,冬日少见的暖光,透过绿叶打在他的虎头护甲上,泛着光,金色浮尘在空中流动,他微微笑着看着她们。
七六八作惊讶状,似乎才发现景元在这里,微微长大嘴巴道:“啊?将军,将军您怎么来呢?将军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将军大人能记挂卑职,真的不胜感激。”
彦卿微微长大嘴巴,侧着头看向她,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道:“小师傅,你在屋里的话,不是要我转述给将军听?或者您亲自说给将军听。”说罢五指拢起,指向景元,向七六八做一个请的姿势。
七六八向他挤眉弄眼,在景元面前,默声表达她的想法:“你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长得老老实实可可爱爱,没想到这么坏?”
彦卿也对着她挤眉弄眼,表达自己意思:“小师傅,你不是教过我做人坦坦荡荡嘛?”
“你记错了,一定是你将军教你的。”
景元看他们逗趣,一时轻笑出声。
他其实是可以提前告知他在门外的,他先让彦卿进去,只是想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不让七六八再抵赖,他开口道:“彦卿,对于你,谨记习武之事需慎重,不可求之过快。”说罢,看向七六八微微勾起唇角道:“而你,作为半个师傅教导有误,加上怠于值守,罚你去整理藏书阁。”
“不就是整理一下书嘛?怎么可能会有值班站岗一天累?”七六八内心轻嘘心想。
但她错了,她错得离谱,不愧是以文出名的将军,藏书阁的馆藏她抬眼居然望不到顶,而大半的书籍随着彦卿之前飞剑撞见,白花花洒了一地书海。
她不仅要把书整理归架,甚至要按照厚厚一本的索引目录归类,景元把那比砖还厚的索引递给她时,她瞠目结舌:“我嘛?我一个人嘛?堂堂将军府居然没有藏书阁管理人员嘛?”
“是哦,我是怎么拿书的呢?”他向她歪歪头,明知故问道。
他就摊开掌心,在她眼前,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书架上的书拿下来放在他的手上,再信手踮了踮,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悬空把那书又放回原处。
“啊?可以这样?我试试?”说罢,七六八闭上眼,握着双拳微微屏息发力,想象着取下书,再把它放回去。
然后脑门冷不丁被弹了一下,睁开眼景元正稍微俯身看她,金眸里竖瞳闪闪:“这是将军的秘密。好吧,我今天得空,也想要看看这些年来攒的书,我来助你。”
“一位来自异世界的少女无意中撞破将军的至高秘密,秘密?从此定下禁忌の契约,他为她冲锋陷阵,舍弃虚名,与彼此此生相伴一起踏入这爱的旅程,一起探寻爱的真谛.......”
“所以说这就是将军的至高秘密?”七六八坐在书梯上,模拟着在空中抓书放书的动作,边看向景元。
他用两指扶额,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能这么快有现世报。
“那我就有兴趣了,来,将军,一起看看?”她一只手撑梯子顶部,利落地撑起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激起一小阵尘灰。
外面暖黄的光透进来,尘埃在空中飞舞。
“不过,话说将军看得书应当是兵书古籍吧?这类书籍?”她审视了一下这本封面浪漫的小说:“将军肯定没有看过,但是将军博古通今,怎么能有遗漏了。”
他听了这话,知道她只是想偷闲,不想做整理工作,他稍微摆摆头表示自己的无奈,但是她已经自作主张大声念了起来,他只得抱着胸听她侃侃而谈。
“‘女人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她开始角色扮演,一下坐在他旁边,拿着书凑近他,为了让他看清书里的字,用着雄浑的声音模仿着男主角。
“‘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男人,哦!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宴会上的那个男人是你!’”
开始笑嘻嘻的看着这本书,这书受众是少女群体,表面上是罗曼蒂克故事,但主线不仅仅围绕着爱情展开,更多是收复失地重振民生,涉及的人多了,死死伤伤就都有。
“不啊,为什么啊?啊,为什么启明知道他的好兄弟柏月凝(也喜欢巧心儿,为了成全他们,这场战争,敌人调虎离山,使得他处于四面楚歌的状况,在这场战争抱着必死的信念,孤独作战到最后,因为背后是万家百姓,不能后退,所以他以身引来神之力,边喊着巧心儿的名字。驱使着仅剩下的战舰撞向敌方,啊啊,他一出场我好喜欢他啊,为什么就死了,我知道他死的其所,但是为什么他就死了,他不该死的,他说他想陪自己爱的人仗剑走天涯,相忘于江湖,不可以.......”
她双眼默默身处泪水,在景元面前这样哭,有点不好意思,一直用手背擦着眼。
景元沉默的听完了这段故事,这故事爱情部分以写作的角度来说,逻辑莫名其妙,可以称得上;但抛去爱情部分,但可以说是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
不过相比于这本纯美出版社的签约作者,景元更了解战争。
历史不过就是重蹈覆辙,而故事不过只是把历史一遍又一遍的组合拆分。
战争不仅仅是荣耀光勋,将军功成,以及壮烈的牺牲,还有万骨枯,还有被牵扯其中的所有人的命运,那受到重创的民生,还有后面接踵而至的劳动力缺失,经济下行等等问题。
但又能如何?只能背负伤痛继续前行,因为,人要活,问题总要处理。
故事里的牺牲,只是轻轻牵动了他百年前的伤痛,只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空气中酝酿。
这些情绪思考,在这时刻突然破土而出,他有些不可思议。
轻轻低下眼,坐在他身旁的女孩,悄悄抹着眼泪,努力憋住鼻息,一看就知道,不想让他看出来她居然在哭。
她鼻头红红的,带着眼眶红成一片。
轩窗透进来的光照在他的肩头,今天是冬日里少见的暖洋洋天气。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突然间肩头被轻轻一靠,他低下眼,她靠在他肩头已经睡着了,伴着均匀的呼吸声,发丝盖住她的半张脸庞,露出乖巧的脸庞。
没被靠住的手将肩头的狮头盔甲卸下,以防她头再向下滑时,会被磕着。
收回的指尖被她垂下的发丝划过,有些痒痒的。
把手稍握住,抵在掌心,还能感受到触感在残留指尖。
眼前尘埃在光中飞舞跃动,树荫影影倬倬打在纸窗上。
“天气真好呀。”他深呼出一口气,也微微阖上眼。
“你说将军需要本座来藏书阁整理些重要资料。”名为符玄的粉发女子领着彦卿走进屋。
从较为昏暗的走廊走进藏书阁,符玄突然制止住要大声叫唤将军的彦卿,稍微挡住彦卿搜寻的目光,悄声说道:“本座想起还有别的事,你陪我一起问问。”
尘光在空中相拥,反现的光逐渐低下来,两人一齐坐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光均匀地洒在他们身上。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发丝垂落他的白发中,他也在闭着眼打盹,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我这是睡了多久?”睡醒来身上盖着白毛毯,窗外已然彻底黑下来,揉揉眼睛,看见景元站直着身子,在灯下比对着两本书。
他只看着那两本书,也不看她,说道:“整理不到一时辰,讲故事讲了两时辰,睡则睡了四时辰。”
“啊?怎么办?既然将军的藏书阁今天没清理好,真是非常抱歉,只能麻烦将军自己打理了。”她装作不好意思抱歉地说,但只想逃这个苦差事。
“当然不麻烦,你以后有闲都可以过来,我会好好保存藏书阁,只让你好好打理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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